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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是進步，那就都是好事，但遺憾的是，對田某人自己來說，確實是一大損失。

第二天一大早，陳太忠就去市委報道，直到接近中午，才見到了章堯東——其實這已經是其他等待接見的副處羡慕不已的火箭速度了。

呃……陳太忠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，要是擱在跟唐亦萱交流之前，他絕對會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覆，但是現在卻是不能了，於是只能微微一笑，「反正他背著我搞這個，我挺惱火的，不過，我明天去跟他彙報一下工作，你說好不好？」

「希望章堯東不會因此而小看我吧，」他苦笑一聲，並沒有直接表示去不去，但是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。

她這本是經驗之談，在吳市長十年的工作當中，迎來送往也不止一次了，非常明白即將離職者的心態和行為，所以想都不想就直接說了出來。

憑良心說，田市長也不認為這個選派對小陳而言，是一件多麼糟糕的事情，畢竟那傢伙背後的勢力是誰都不敢小看的——明升暗降和打熬資歷的區別，這是關鍵因素。

「你這……你這是屁股問題，」陳太忠被她戳中了痛處，心想合著還有這麼一層因素啊？嘴上卻是不肯認輸，「你就向著章堯東吧。」

「小張也在啊？」他倒是沒多想其他的，事實上，只要陳太忠一回來，家裡就熱鬧得緊，別說張梅和白潔時不時來幫忙，就算區科委的劉主任，甚至他的老妻，也逮個空子就過來。hｅｔｕbｏok•ｃｏｍ.cｏｍ

可是她這麼一說，陳太忠汗顏了，他聽得出來，小白跟唐亦萱不太一樣，她不是因為他要被選派走了才生出這種想法，人家這反應純粹就是下意識的，由此可見，「閱歷」這兩個字，不是隨便說說就能詮釋得清楚的，所謂積淀，真的非一日之功。

「這年頭哪有那麼多上掛的機會？」吳言沒好氣地瞪他一眼，「你要能抓住這次機會，把關係留在省委，以你的人脈和能力，往上走就是蹭蹭的。」

當然，他不會說是自己忘記了，陳某人是很要面子的，「……我當時想著蒙老大已經離開天南了，算了難為他吧……」

「嗯？」陳太忠聽得就是一愣，心說這是怎麼個意思，莫非你也盯上我走之後的駐歐辦了？老田你早知道此事的話，不該不跟我說啊。

田市長來了鳳凰之後，在市政府用餐就沿襲了段市長的小餐廳，沒做什麼變化，小餐廳這裏還有兩個休息的房間，也被他沿用了。

年輕的正處待遇有的是彙報的內容，不管是曲陽黃還是焦炭，無論是申報省優產品還是申報魯班獎，他有太多的話題，不怕冷場。

「他會睡不好覺，因為我的成長速度令他驚訝，」陳太忠聽得笑了起來，沒皮沒臉地自誇，「好吧，明天就去找他彙報工作。」

吳言一邊聽他說，一邊不住地出聲問詢，以便了解其中的種種疑點，待聽他說完之後，才微微一笑，「堯東書記也沒什麼ｈttps://ｗｗw.hｅｔｕboｏk.coｍ•com惡意，相反地，這次對你來說是個機會。」

說這話的時候，猛然間他發現，自己認識的幾個相對成熟的女人，各有各的長處，雷蕾擅長調劑氣氛，唐亦萱長於理智分析，而吳言卻是勝在不但理論紮實，而且眼光駁雜經驗豐富。

「理屈詞窮了，是吧？」白市長看著他就笑，兩人在一起這麼久了，誰還不知道誰？「你不要告訴我說，你不想去吧？」

有他這招呼，晚上他的房間里，又是滿滿當當地都是人，甚至連龐忠則和姜世傑也來了，一直折騰到晚上九點，大家才盡興散去。

嘖，知道了，問題還是出在田甜身上，他反應過來了，別的事兒田主播會幫著他瞞下來，但是此事實在太不可能了，他一走，田市長手邊就是少了一張極為重要的牌，必須早做打算——那天晚上他才說自己要掛職鍛煉，田甜可不就想到了自己的老爹？

「不是交流，是上掛，」陳太忠苦笑一聲，交流一般是指平級類似單位之間的幹部交流，「省精神文明辦，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，這兩個月怎麼過……」

「哦，立平市長您安排吧，」想到這個，他微笑著看一眼領導，微微地點頭，「小陳我堅決擁護組織的決定。」

「好了，該交公糧了，」吳言見他毛順了，又有情郎高陞帶來的那份喜悅，說不得關了卧室里的燈光，走到床前拉開窗帘和窗戶，細碎的雨聲和清新的空氣登時紛紛湧和_圖_書入，「在窗台上吧，我喜歡你的狂野……」

「你跟我還虛偽個什麼？」田立平微笑著看他一眼，轉身走向大廳一角的房間，一邊推門，一邊很隨意地發問了，「你心裏有什麼人選沒有？」

這次就是吳言在等他了，不過遺憾的是，她不知道他今天回來，所以鍾韻秋回家看看，就留在了曲陽，然而緊接著，吳市長就在陳太忠的床上有了一個天大的發現，「這是誰的頭髮？」

張梅和吳言都是剛剛過肩的長發，遺憾的是，張警官的頭髮是燙過的，而白市長身為堂堂的副市長，沒有玩這些花哨，所以她一眼就發現了不妥。

而章堯東的反應中規中矩，除了關心就是鼓勵，要他戒驕戒躁，繼續發揮主觀能動性，其他的話一句沒說——太沒必要了，知道的就知道了，不知道的，那你繼續不知道好了。

「我正說多做幾個菜呢，這一個多月吃西餐吃得都想吐了，」陳太忠笑著回答，「于主任晚上過來喝酒吧，還是回了家舒服啊……」

「那是最好了，」吳言聽他居然能做出這種決定，心裏也暗暗歡喜，這是兩個對她最重要的男人，她不希望二者鬧得不可開交，「先別去田立平那兒，去堯東書記那兒走一趟，那麼你在走之前，你的工作願意不願意干，都無所謂了。」

這一次，他沒有再跟她隱瞞什麼，而是將整件事情的經過都說了出來，甚至不怕表示出，他很後悔沒有要求蒙藝幫著換個崗位。

直到他表示自己彙和*圖*書報完了，章書記您還有什麼指示沒有，章堯東才淡淡地問一句，「你什麼時候回來的」，聽說他是昨天下午三點回來的，而且一直在招商辦忙碌，書記大人點點頭，抬手示意他可以走了。

所以，在於主任進來之後，他看到的是，陳主任正要泡茶，而張梅脫去了警服外套，正在廚房裡拎著菜刀，砰砰地斬著一隻白生生的蘆花雞。

要不說女人的直覺真的很厲害，陳太忠和張梅才分開不到五分鐘，就有人敲門了，總算是兩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，就在這五分鐘里，就都已經收拾妥當了。

「還沒考慮這件事呢，」陳太忠聽得搖搖頭，只是他下一刻想到副手袁珏，趕緊就發話了，「袁副主任在這一年裡，表現得很不錯，而且在巴黎的華人圈子裡，有非常好的口碑。」

「這倒也是，」陳太忠點點頭，他的心態已經調整過來了，所以對這種持平之言，他願意認可，但是他不介意跟章堯東的死黨叫一下真，哪怕此人是自己的女人，「不過這個部門確實有點糟糕。」

他聽女兒說了，小陳在得知消息的時候表情怪異，情緒似乎也不是很好，不過眼下看來，這傢伙顯然已經調整好心態了。

「嗯，」于主任看著她，總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勁，好久之後他才反應過來，今天的張梅挺漂亮的，「買菜回來，看到陳主任的車了……正好菜買得多，看這兒需要什麼不？」

「什麼？」吳言聽得登時大吃一驚，「選派……選派你去哪m.hetubook.com.com兒？是幹部交流嗎？」

見他順手將房門關上，田立平才微微嘆一口氣，「這個章堯東……權力欲太重了，駐歐辦那邊你真的沒有合適的人選？」

「好部門……那都要打破頭的，哪裡會這麼容易？」白市長白他一眼，「而且憑良心說，堯東書記都有點頭疼你，一般的部門，哪裡敢接收你？」

「誰知道呢？我的房間是小張幫著打掃的，」陳太忠很隨意地回答她一句，因為他確信，小白的注意力在接下來的時間里，會被徹底地轉移，「章堯東把我列入選派幹部了，你知道不知道這件事？」

「于主任好，」張梅扭頭點點頭，一眼就看到于主任手上拎著的塑料袋了，「您買菜去了？」

蔡京生見狀，知道是田市長要跟陳太忠談事了，趕忙站起身來告辭，陳主任自然是跟著走向房間，嘴裏大大咧咧地回答，「有個外聘的人選，其他還沒有。」

才出了市委，陳太忠一頭就扎進了市政府，不過田立平事情也比較多，只是安排了中午的飯局，參加午餐的閑雜人等，也只有一個蔡京生。

「機會？」陳太忠聽得一愣。

酒桌上大家也沒啥可說的，只是到了最後，田市長輕描淡寫地吩咐一句，「太忠，駐歐辦那邊，你總跑來跑去也不是個事兒，該添兩個人了。」

「他只會更警惕你，」吳言見他從諫如流，也是暗自歡喜，說不得微微一笑，「你到處亂闖的時候，已經讓他頭疼了，現在知道了進退，你覺得……他會因此而蔑視你嗎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