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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古有言，縣官不如現管，而王啟斌……是現管！

選派要過王啟斌的手，回來考評也要過他的手——這都是綜合幹部處的職能，然而還有一個職能很微妙，但是用得好了，關鍵時刻也能讓人翻盤。

當然，王處長跑來這麼說，還有一層意思，他雖然沒說出來，但是陳太忠感覺到了：要是鳳凰市真的鐵下心思往科委安排人，那麼，與其便宜了別人，還不如便宜了自家人。

但是，幹部二處要肯伸手，這種可能性就不太容易發生，王啟斌可以授意人，直接跟水利廳打招呼——那個啥，小羅的選派時間到了，你們趕緊領人回去，崗位我們還有安排呢。

「我已經幫他躲過一劫了，」陳太忠聽得就笑，這個忙他是可以幫的，但是他不能讓老王覺得是交換，自然就要點出來，我這是人情，「他要真的不打招呼就去了科委，不是我吹牛……不死也得脫層皮。」

「不去就不去，無所謂的，」王啟斌笑了，他本來就沒有必得之心，再想一想許純良跟陳太忠的交情，自然也知道，小陳說的是大實話。

「我給許純良打個電話，」陳太忠覺得，此事必須要找許純良聯繫一下，於是摸出手機來，「純良，科委大廈能進人了吧？」

官場中的事情，實在不好說清楚，萬一裴處長也是「被遺忘」在科委的話，陳太忠就算想回去，都沒他的位置ｈｅｔｕｂoｏｋ.cｏｍ.coｍ了，科委跟市編辦再要個副處名額？省省吧。

然而，陳太忠是屬於後路被抄者，這份體會就越發地深刻，聞言就要辯解一下，「王哥，就不說鍾胤天，忙我是可以幫的，但是這個裴處長……」

這可是鳳凰科委啊，這位太明白鳳凰科委的重要性了——撇開那麼多傳言不提，只說若是沒有鳳凰科委，鳳凰環保局根本就出不了那麼多的成績。

像羅漢，他不怕下去之後出不了成績，就算成績差強人意，只要不犯原則性錯誤，相關的考評就差不到哪裡去。

敢情，由於這兩天找他的人奇多，他索性下班就溜走，繞幾圈之後到了小王那兒，等到夜裡十一二點才回家，搞得王處長這兩天沒事就吃龜齡集——沒辦法，懷抱佳人而他又不年輕了，經不住旦旦而伐。

說穿了，還是鳳凰科委的那個位子，太讓人眼紅了啊，想調過去的，是圖了那裡錢多了，而想去掛職的，不但知道這裏肥美，更是圖了業績了——陳許二人聯手，將鳳凰科委的根基打得紮實無比，沒錯，這是一個坐下來啥都不幹，都可以出成績的地方。

這學生也是青干班的，目前是省環保廳科技標準處的副處長，這次定向掛職鳳凰，目前也在緊張活動中，原本他的目標是鳳凰環保局的副局長，畢竟鳳凰那裡環境監測都收費了，在省里都ｍ•ｈeｔｕbooｋ.cｏm•ｃｏm有了相當的知名度。

「這話我愛聽，哈哈，」陳太忠哈哈一笑，掛了電話，接著看一眼王啟斌，「啟斌老哥，純良這人念舊，連我的副主任辦公室，他都要護著不讓人進，他還不知道有人惦記我的位子，那個裴處長……他真想去科委的話，純良要是抵觸他，我是不可能幫著說話的。」

此人是相當優秀的，這一點毋庸置疑，於是在昨天，他就打聽出一個消息來，鳳凰科委的陳太忠要走，那麼，這裏就有一個空出的名額來！

王啟斌聽到這話，當時就震驚了，心說章堯東你太不是玩意兒了，把太忠攆走了不算，還惦記著他走了之後的位子？

陳失其鹿，天下共逐之！於是他就琢磨著，能不能去鳳凰科委掛職，單從專業上講，他就能適應了那個位置，更何況鳳凰科委名聲在外，同樣的副職，大名鼎鼎的鳳凰科委比鳳凰環保局，含金量不知道多了多少倍。

省委組織部要是真這麼說，擱給哪個廳局，都不敢再堅持那「遺忘」，這優勢你說大不大？對某些人來說，這可能無所謂，但是對有些人來說，這就是決定性因素。

今天他還沒下班，老婆就打電話讓他回去，王處長回去才知道，自家老婆的手帕交，介紹了一個年輕幹部來，老婆同學的學生——這關係聽起來挺遠，其實未必遠，關鍵是這同學關係好和圖書。

說句實話，羅處長真的被這一幕刺|激到了，副班長居然認識王啟斌，而且關係還這麼好，這個事實帶給他的震撼，甚至可以跟他知道陳太忠遲到原因時的感覺相媲美。

「那是肯定啊，」許純良的懶病又發作了，事實上，他跟太忠說話的時候，一般不怎麼經過大腦，「在你關係調走之前，誰都別想惦記這個房間。」

那麼，這麼看來，鳳凰科委那個位子雖然誘人，卻是也相當地燙屁股，小陳在那裡的勢力根深蒂固，影響巨大，許紹輝的兒子又刻意地回護，這兩大勢力加起來的話，誰要坐那個位子，都得考慮一下怎麼才能全身而退。

「未必是章堯東乾的，」陳太忠沉吟一下，緩緩地搖搖頭，章堯東若是有這份心思，不可能不跟許純良溝通，而純良早就表態了，科委這邊我等著你回來呢。

「不過，我告訴你這個消息了，你得幫著小裴協調一下環保局的關係，」王處長退而求其次，「熟人的學生，推不過去的關係……反正他鳳凰有事，就找你了。」

那就是幹部二處對年輕幹部，還有協助管理的職能，這考核的話該怎麼說，大多時候都有定數了，然而，有些事不能那麼簡單地看。

「這也太刺|激人了，」羅漢在酒足飯飽、上了計程車之後，都禁不住地低聲抱怨一聲，這時正是晚上八點半，王處長扯住陳主任要說事，其他人就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只能散了。

「賓館就是三兩天的事兒了，正在培訓員工，」許主任的聲音，聽起來有點疲憊，「辦公樓這邊，已經往進搬東西了，明天通訊線路就割接，以後就是在上面辦公了……十號剪綵，這不用我通知你了吧？」

按說，這職能是幹部二處的本分，大家無須太過在意，但是事實上並不是這麼回事，組織部那是什麼？那是黨委第一要害部門。

然而，這個位子很燙手，這也是可以肯定的，但是同時，環保廳的這位也知道，自己的老師跟幹部二處王處長的愛人，說得上話，甚至，王處長也跟自己的老師慣熟。

所以說，裴處長的行為，也真的是有點惡劣，不過，既然是自家人，陳某人決定了：我不跟丫一般見識。

王啟斌來找陳太忠，並不是為那個副處長說情的——就算有這心思，也就是一點點，他是要告訴小陳，說是這個位子有缺，已經有人知道了，我可以不讓小裴去爭，但是他不爭總要有別人去爭，而這個決定權，主要掌握在鳳凰市的組織部門手裡。

這個消息，知道的人真的不多，幹部管理是黨委的事情，章堯東想暫時瞞住田立平真的很簡單——黨政要分開嘛。

他一邊說，一邊伸出右手的食指，輕敲著桌面，既是吸引別人之舉，也是他的下意識的行為，「咱不是外人，他謀這個位子的時候，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？」

和圖書「太霸道了，」王啟斌笑著指一指他，抬手又灌一口啤酒，其實，王處長也是基層出來的，倒也知道下面的這種行事風格，而且他更知道，官場中抄人後路的行為，是什麼性質，所以他不能叫真，「胤天丈母娘的事兒，管不管在你啦。」

「是啊，要是擱給別人，我就不管了，問題是那是我老婆的同學的學生，」王啟斌苦惱地嘆口氣，「我老婆也知道咱倆關係好不是？」

而且他這上掛一事，雖然是很隱秘，但是知情的並不僅僅是章堯東，鳳凰市組織部肯定也有人知道，而省文明辦也絕對有人知道。

羅漢甚至能確定，他再也不用擔心回不來了，像這種超乎尋常的意外之喜，他承認……自己必須得好好地消化這個消息。

然而，就在同時，陳太忠也在消化一個消息，而這個消息對他來說，也是相當地震撼，「王處你是說……鳳凰科委有掛職的位子？」

在這樣的部門裡，誰行事不是戰戰兢兢的？唯恐事做過了，話說冒了——你「被遺忘」了？那你跟你們單位的人說去啊，誰知道你得罪誰了呢？我又憑什麼幫你出頭呢？

「你就是通知了我，我也懶得去，」陳太忠笑一笑，「正經是問你呢，我的辦公室還給我留著的吧？」

他最怕的是下去之後被遺忘了，一時半會兒回不來，廳里的位子又被人頂了，然後……這就完蛋求的了，接下來還不知道要費多少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