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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還行吧，這兩天他給我打了兩次電話，我都沒接，」陳太忠笑著回答，「你在不在素波……行，那咱們萬豪酒店見。」

不管怎麼說，你是進步了，也到了省一級單位了，這才是事實，有沒有實權接不接地氣，那都不要緊，正經能在磨一磨性子的同時，學習一下該怎麼在省里工作。

陳某人倒也聽話，又吃了兩分鐘，放下了筷子，「飽了。」

「也不是不理解，純粹就是……我想為家鄉父老多做一點實事兒，」陳太忠笑一笑，「這個文明辦，務虛的時候比較多。」

所以，他聽說陳太忠不太喜歡省文明辦，就說過來看一看小傢伙，他是老人精了，什麼事情沒聽說過，沒見過？心知小陳這個心態不好——你不就是捨不得鳳凰那點局面嗎？

「我來北京，就是散散心，哪裡會折騰什麼？現在我就去睡，」陳太忠笑著回答，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，就聽得門一響，馬小雅拿鑰匙打開門就進來了，愣得一愣之後，她還強自鎮定，笑吟吟地打個招呼，「黃爺爺您來了……」

第二天十點半的午飯，還真的……沒什麼吃頭，老年人不但要少食多餐，還要多吃清淡的，桌上的五寸小盤子有七八個，就是黃瓜、豆腐、拌髮菜什麼的，一個蘑菇湯，特殊一點的，就是一碟小銀魚和幾塊腌蘿蔔——這腌蘿蔔是鳳凰的做法，從老家帶出來的口味。

做人做到他這一步，官場里很多hetubook.com.com較為隱晦的措辭，那是一聽就明白的，而且同時，他不需要考慮太多的說話方式，「只要不是你不講道理，那就好說！」

不過，在臨上飛機前，還是出了一點小問題，唐亦萱改變主意了，要在北京呆一陣，因為今天上午荊紫菱從素波飛過來了，小紫菱說可以陪她在北京玩兩天。

不過，下午他去看了一趟老爹，想著沒別的事兒嚼穀，就把陳太忠的事兒拿出來說了一說，大意就是說，現在的年輕人也有本位主義，這還是不夠成熟，捨不得罈罈罐罐，黃老當時也沒說什麼，只是笑了一笑。

黃漢祥認為，章堯東在這件事里沒做錯什麼，我們老黃家罩著的人，你要真敢給他點委屈，後果不是你承擔得起的！

「你也不要將我的軍，有事我就會管的，」黃老哪裡看不出他這點小心思？不過，小傢伙能控制住情緒，沒有因為自己的承諾而忘乎所以得意忘形，在年輕人里也算是不多見的。

收穫確實不小！陳太忠緩緩地從黃老的小院兒走了出去，面沉似水穩重無比，心裏卻是按捺不住的得意——嗯嗯，要腳踏實地，要踏踏實實做事吖～

基於這些認識，黃漢祥對章堯東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滿，不過小傢伙真情流露，他也不好指責，就說我來安慰你一下吧。

不成想，晚上他在吃飯的時候，接到了周秘書的電話，周秘書說了，老爺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子了解了一下日程安排，明天「中午」要跟陳太忠一起吃飯。

「您那是菜里沒油水，」陳太忠笑一笑，心裏頗不以為然，比飯量的話你還真不行，一斤半……十五斤我照樣吃得下去，「現在的生活條件，比那會兒強多了，所以說，只有共產黨才能救中國。」

黃老的飯量很小，小到讓人感覺不可思議，而他吃飯的速度還不算慢，五分鐘之後，他就將碗放下來了，陳太忠見狀，也趕緊放筷子，老人家卻不跟他見外，「多吃點。」

「沒錯，」黃老緩緩地點點頭，他人雖然老了，說話也慢，但是思維並不慢，甚至他緊接著就強調了一句，「我老頭子是你的堅強後盾，你不要有顧慮……放手去干。」

他才下飛機，許純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，「太忠，那個宋敏也是青干班的，他跟你關係怎麼樣？」

「這點飯量怎麼行？」黃老不滿意地白他一眼，慢吞吞地發話了，「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，一頓能吃一斤半的米飯。」

黃總在來之前，就想著說，我給你打個保票，你安安生生地坐冷板凳，只要你的碩士學位到手，三年……兩年半之內，我給你個實職副廳，天南沒位子的話，北京也想辦法給你擠一個出來——老黃家不會忘了你的。

「那麼……」陳太忠又糾結了，想到自己會被冷藏，會無所事事的時候，他心裏很不滿，但是現在www.hetubook.com.com聽老人的意思，是要讓自己把精神文明建設抓起來，他可也有點不知所以——哥們兒的碩士學位，哥們兒還要跟小萱萱和小紫菱卿卿我我……

當然，些許的鬱悶，那也是難免的，「小紫菱這傢伙，就是總跟我對著飛……」

這年頭幹部的提拔，不光講基層鍛煉，也要講上層經歷，上一上下一下，來回這麼折騰，才是王道。

憑良心說，撇開個人喜好不提，黃漢祥覺得陳太忠干工作也是一把好手，尤其是鳳凰的曲陽黃，居然在法國能打開局面，而且成為中高檔酒，就連他老爹聽到這個消息，也是笑了一笑。

黃老看了他半天，過了差不多有兩分鐘，才微微一笑，臉上的褶子抖動得很明顯，「我怎麼就不覺得務虛？兩個文明一起抓，只抓一個文明……這是會失去平衡的。」

至於說陳太忠難捨鳳凰的局面，黃漢祥反倒是很不以為然，不懂取捨，你做什麼的官？沒錯，科委搞得很大很好，可離開科委你就不活了？

黃老的霸氣，那也是不用懷疑的，蒙藝都能被他從家門口攆走，他還用得著顧忌誰？

而且，小陳這傢伙太能折騰了，所以黃總也真的能理解章堯東的苦衷——那廝在鳳凰橫行霸道、勢力滔天不說，還跟我黃家挂鉤，姓章的是打不得也罵不得，只能將他恭送出去了。

「哈，」黃老不置可否地哼一聲，好半天才緩緩發話，「你做的那些事兒，我都清楚，不過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我不方便幫你打招呼，我一個老頭子無所謂，但是……對你的成長不好。」

「黃老您這鳳凰口音，還真是地道，一聽就是老鳳凰了，」陳太忠笑著點點頭，這個話題他覺得沒法接，只能岔開了。

這下，黃總連開導陳太忠的興趣都沒有了，老爺子原本是讓他關照小陳的，現在親自出手，比他好用多了，他還費什麼口舌？

「人老了，小時候那點東西就帶出來了，念舊，是中國人的傳統，」黃老繼續敞開天窗說亮話，也不說什麼避嫌了，「聽說你對自己去了精神文明辦……不理解？」

哈，陳太忠美得差一點跳起來，其實他考慮過的，精神文明建設……有太多的東西可抓了，只不過眼下的大氣候，是強調物質文明建設，他就算想有所作為，也只能落個「大局感不夠」的評價，徒惹人恥笑罷了。

不過黃漢祥對小陳的關懷，那真不是吹的，走的時候還再三強調，說是你小子要早點休息，別折騰得太晚，說是十點半吃飯，九點半你就得到。

還好，他終是心性堅毅之輩，偶爾的小資情懷，也不過是這一世才培養出來的，短暫得很，基礎也不甚牢固，於是沉吟一下就發問了，「那麼下一步，我抓精神文明建設……也應該加大力氣？」

所以當天晚上，大家就沒聊什麼正經事兒，就是喝酒胡侃，黃總對那個能跟科西嘉民族解放陣線搭上線的主兒，挺感興趣的，不過打問幾句，發現小傢wｗw•hetuｂook•cｏm•ｃｏｍ伙敝帚自珍，死活不肯說，一時惱怒起來，索性就不問了。

當然，黃總也能理解小傢伙的心情，畢竟那鳳凰科委是小陳一手打造出來的，有感情了嘛，又怕別人毀了那個局面——誰沒年輕過呢？

別的不說，要是沒有在中央機關任職的經歷，一個副省長想成為省長，那是做夢——連成為常委都難，為什麼？因為你沒有高層工作經驗，把你放上來，你知道該怎麼配合上面嗎？這種級別的官場，一個小小的疏忽就可能釀成天大的問題。

但是有黃老做背書，那就大大的不同了，他非常清楚這個承諾的份量，於是，他強壓著心中的喜悅，微微點頭表態，「我盡量做到有理有據有節，多注意溝通，能不打擾您平靜的生活……那就盡量不打擾。」

可是陳太忠卻是不得不回了，若是擱在跟黃老談話之前，沒準他還能再改簽一下機票，反正他是自由散漫慣了的，心情不好就多玩耍兩天，但是既然可以在新的崗位上做點什麼了，他自然就要注意一下影響，以免在新單位給大家造成什麼不好的印象。

擱給跟別的領導在一起，他還真的未必就會唱這麼高的調子，但是黃老對他不是一般的了解，他就覺得向老前輩展示一下：我不是只會惹禍，我的思想覺悟也很高的。

許純良知道要有科技廳的副處來掛職，也有點頭大了，他天不怕地不怕，可是對廳里的尊重，那是必須有的，原因很簡單——科技廳可是要對鳳凰科委撥款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