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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，但是所有人都裝作不知道，而且永泰這邊的磚多得自己都用不了，要往素波拉，素波人肯定也有知道的。

走進磚廠內，大家四處走一走，覺得這磚廠搞得不錯，也很有點現代化的氣息，只不過嘛……這人手有點過於少了。

在滿腦袋金星亂轉，即將昏迷過去的時候，范雲海還有點不甘心，沒有道理的啊，在我出生的時候，明明是彩霞漫天的……

「看起來……像是磚窯？」樓書記沉吟一下，方始回答，聽到這個問題，他已經明白陳主任此來的目的了——這個可能性他是想過的，但是總覺得這個猜測真的不太靠譜。

樓宏卿不認為自己是個麻木不仁的人，但是沒有人從正當渠道反應，而且那些黑磚窯不但跟一些人的利益挂鉤，也跟縣裡的財政也挂鉤。

這不但是有臨時檢查，而且是很重要的檢查，范雲海從來不認為自己笨，他知道自己和難友們受到的是怎樣的盤剝，但是同時他也清楚，老子們的命是不值錢，可這些球囊的也不會隨隨便便把人往死里整——人要是都死了……誰給你們幹活？

於是，這塊鐵板終於得已跟大家見面了，接下來，就是要研究，這鐵板下面到底藏了點什麼內容了。

這就是派人出來指路了，於是，在深明內和圖書里的主兒的指點下，大家毫不費力地直奔最大的一個黑磚窯而去。

一邊說，他一邊沖趙明博看一眼，「老趙，隨便派個人，走一走，感受一下永泰的新農村建設。」

前面的警車有意無意地放慢了速度，陳太忠知道就是這兒了，於是偽作不知地側頭看一眼樓宏卿，笑嘻嘻地發問了，「宏卿書記，這是什麼地方？」

范雲海覺得自己也會巴結人，但是他不屑為之，不過久而久之，他開始懷疑，那老和尚是胡說八道了，我這就沒有不得了的前途，出來這麼久，跟家裡一點聯繫都沒有，倒是讓家人擔心得不得了。

陳太忠昨天既然敢走，就不怕這樣牽扯，別說這些人只是原地藏了起來，就算被轉移到上谷市，他照樣能揪出來，連這點擔當都沒有，還搞的什麼精神文明建設？

地下室的水都沒排開，就著著急急關人進來，而且一關就是這麼久，這是約莫著……要出大事了？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室，阻擋不住人的思索。

鐵板很薄，不用鑰匙都打得開，但是到了這個地步，一旁的人也不可能坐視，於是，在十分鐘之內，有人找來鑰匙，打開了鐵板。

但是，還是那句話——別人不說，我為什麼說？

就在這個時候，只聽得「嗵」的一聲和圖書悶響，又有雜七雜八的聲音傳來，「我靠，打死人了。」

一片死寂中，范雲海就往起站，旁邊一個工友沒命地拽他，這個中年人叫史幾何，為人不錯，跟他關係好得很——甚至在他跑肚拉稀差點拉死的那天，悄悄地攢下小半個窩頭給他。

這真的就很委曲求全了，但是陳太忠不為所動，他笑一笑，「我就是想看一看真的新農村建設，農村建設搞得好，我讓省裏面給你們發勳章。」

等適應了這份光線，那就是十來秒鐘之後的事情了，大家看到，門口站著兩個大檐帽——身著警察制服，沒錯，就是人民警察！

約莫到了十點半的時候，路邊出現了一排排的磚窯，雖然距離公路相當遠，但是數量比較多，旁邊還垛著大量稍好的紅磚。

樓書記還是很不見外地坐在陳太忠車裡，搞得宋穎不得不上了焦縣長的沙漠王——宋處長是很支持陳主任的，但是她也沒膽子坐到兩個正處級領導的後座上去。

大家還沒個決斷呢，下面的鐵門轟然打開，下一刻有人驚呼，「我操，這裏這麼多人啊？」

但是現在，猜測被確實了，樓書記也只能無奈地翻一翻眼皮，他覺得自己有點冤枉，真的，他並不知道這裏就是黑磚窯的所在地，他知道的那些，只是傳言。

沒有和-圖-書人會回答這個問題，這可能是黑心老闆設的套子，貿然回答的結果，就是被人毒打一頓，同時再餓一頓飯——這種手段，大家都見多了。

到最後，一個粗壯點的警察發話了，語氣威嚴而不失疑惑，「你們……都是幹什麼的？」

要說這個黑磚窯，還真有一點背景，窯主就是縣建委副主任的小舅子，鄉里上下也打點到位了，不在縣裡，不知道建委副主任的厲害，那可是鄉長鄉支書都要巴結的主兒。

但是，范雲海決意搏一搏了，他直覺地認為，這次不是圈套，於是他很堅定地站起身走到了門口，遺憾的是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，只聽得身後風聲大起，緊接著後腦一震，就軟綿綿地躺倒在地上。

別的不說，只說當地的工商所和稅務所能不知道有這種醜惡存在嗎？那不可能不知道，縣裡都知道了，鄉里村裡怎麼能不知道？

昨天樓書記和焦縣長碰過頭之後，就有了相關的猜測，不過類似的猜測實在太多了，哪些地區還能沒有點陰暗面呢？實在是數不勝數。

縣裡存在一些黑磚窯，樓書記是知道的，當然，沒有人敢從正當渠道向縣委書記反應這個問題，但是話說回來，他好歹是縣委書記，身邊從來不缺湊趣兒和嚼舌根的主兒。

這時候，警察們也適應了光線，隱約地和-圖-書看到裏面攢動的人頭，不過，倆警察也顯得很吃驚，於是兩雙眼睛和幾十雙眼睛對視著，好半天誰都沒有開口。

「弄住這傢伙，就是他打的，沒錯，就是他……」

出現異常情況的時候，是昨天晚上，他們被從大房間攆出來，關進了地下室，由於這場雨比較兇猛，地下室也進水了，約莫半尺深的水，大家就泡在水裡，一直到今天都沒被放出來。

爐渣路的盡頭，是一個大一點的土墊出的操場，到了這個時候，樓宏卿還存有一點僥倖的心理，他就試圖阻止，「陳主任，這是農村的小作坊，縣裡一直忽略了類似方面的整頓，要不，等我們下個整頓的文件以後，您再來……」

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，只聽得「哐當」一聲大響，地下室厚厚的大鐵門被推開，一縷光明從外面射了進來，光線不是很強，但還是讓地下室這二十多條漢子齊齊一眯眼。

但是今天……好像有點不同，昨天下大雨之前，范雲海還在被鞭子木棒監督著幹活，但是雨一下下來，活兒也不能幹了，於是就被鎖進了大房間，睡到了草堆上。

鐵板下面就是向下的樓梯，趙明博做慣警察的，帶了一個兵自告奮勇地往下走，地上的眾人面面相覷——嘖，看這樣子，事情要大條？

廚房的衛生環境是假的，關鍵是灶旁hetubook.com.com邊不遠處，草堆底下就有一塊平平的鐵板，不多時，參觀的眾人就發現了這裏的蹊蹺——趙所長在陳主任的暗示下，很不小心地將汽車鑰匙掉在了草堆里。

陳太忠可不管那些，下了車之後，嘴巴微微一努，跟著趙明博的小警察就順著爐渣路走了過去，這種地方就沒有什麼像樣的路了，爐渣墊過的路，聊勝於無吧。

還是昨天那條路，走到昨天掉頭處再向前走，還真不是特別好走，路窄不說，路況也不是很好，公路中間還好一點，兩邊確實是坑坑窪窪的，車速起不來。

而且，他也不可能確定那些地方——他真的不可能去落實那些地點，因為他畢竟是永泰縣的黨委書記，傳言只是傳言，他要去落實而不處理，那就是貽人口實了。

陳太忠這次來永泰縣，就沒有多說什麼了，樓宏卿原本還想推薦他去縣委搞個座談，見人家執意要去視察新農村建設，那就只能跟著走了。

不過，正是因為有背景，人家這磚廠也不怕別人來檢查，這邊早早就得了消息，知道這兩天縣裡不太平，於是就將廠里的「員工」統統地塞進了地下室。

陳太忠作為省文明辦的副主任，自然是有東走西走的權力，他四下走動一下，隨便再開一下天眼，就在廚房面前停下了腳步，「這個廚房……衛生環境不是特別好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