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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有這麼個心態，卻也不敢肆無忌憚地表現出來，就站在一邊看，心說我也不招惹你，你總不能連我旁觀的權力都取消了吧？

「八、八、八、八八八……八十萬？」大堂經理還真沒想到，對方這麼一張嘴，損失就翻倍了——不是十倍，而是一百倍，而這個數額，已經遠遠地超過了老闆授權的界限。

「八千……四五百吧，」張馨也不能完全肯定，不過，大數她還是記得的，「本來打算，明天要幫我姐買一台電腦呢。」

「陳主任……你這……」大堂經理真的傻眼了，凱利開了時間不短，到現在也快兩年了，但是憑良心說，他也確實沒見過什麼真正的刺兒頭。

這話說得大堂好懸沒有一口血噴出去，他自認，自己的處理方式沒有什麼太大的錯誤，就是不知道走了什麼樣的霉運，遇到了這麼強勢又操蛋的主兒。

奧迪車才剛剛起步，又有電話進來，打電話的是鳳凰的小董，聲音里是壓抑不住的興奮，「陳哥，你看新聞了嗎？俄羅斯的核潛艇『庫爾斯克號』，沉沒了。」

然而，這操蛋主兒的折騰勁兒還沒過去呢，就這麼說話的工夫，被踹到水裡的那位爬了上來，雖然心裏氣到不得了，然而眼見折騰自己的這位趾高氣昂的，也不敢多說話，就站在那裡憤憤不平地看著。

小夥子登時語塞，他知道凱利的于總有辦法，自己也招惹不起，要是換了姓梁和-圖-書的副總來，他也是不宜招惹——不看僧面還看佛面呢。

「嘖，」大堂經理有點頭疼，他也見過那小夥子兩次，知道那位似乎也是個不含糊的主兒，聽到這姓陳的隨便扣帽子，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，「那幾位跟你們一樣，也是客人。」

大堂心裏明白，卻是不敢開口承認，他有心將這個話題扯開，「您要的這個八十萬……有點多了，稍微等一等吧？于總馬上就到。」

「真當我沒見過錢嗎？」陳太忠冷笑一聲，抬腳向外走去，「人必須交出來，你覺得賠得委屈，我還覺得委屈呢……查不出來人，我這不是成了敲詐嗎？」

「我……沒承認是內盜啊，」大堂是要多冤枉有多冤枉了，他雙手一攤，很無辜地看著對方，「我只是說人家也是客人，既然是客人……這更衣室不是分男女的嗎？他怎麼可能去偷這位女士的錢呢？」

「我操，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偷東西，」小夥子聽到這話，一時間大怒，「狗眼看人低，你知道老子是誰嗎？」

可眼下這位，就真的是了，人家甚至沒時間去「親自」接受于總的道歉，一時間他也沒了什麼好主意，走上前下意識地扯住了年輕人的衣襟，「陳主任你聽我說，我真不知道是您，不知者不怪，您說是不是？」

不過饒是這樣，他也不忘記叮囑一聲，「別以為賠了錢就沒事兒了，你們必須和圖書得給我查出來，到底是誰偷的錢，查不出來，別怪我不客氣！」

「請您等一下，我們領導馬上就到了，」總算是他還有點急智，馬上就將事情推給了自家老闆，「請理解一下，這樣的面額，我這種小人物做不了主。」

「你在說謊，」陳太忠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，以他對氣機的敏感，明顯地感覺到，自己在胡說「內盜」二字時，對方的氣勢不由自主地一滯，「你明白我在說什麼。」

小夥子是真想放兩句狠話，不過看到這位不講理到極致，也只能悻悻地哼一聲，轉身就要離開，大堂經理見狀，趕緊招呼一聲，「那位朋友，你等一等，說清楚了再走。」

「哦，剛才你跟我說話的口氣，挺像個大人物的，」陳太忠恍然大悟地點點頭，「原來，你只是個小人物？我說……那你跟我瞎耽誤什麼工夫？」

「賠錢，」陳太忠沖大堂經理一瞪眼睛，「你也承認是內盜了，那我就不多說了。」

「我不跟你一般見識，」那清秀的小夥子冷哼一聲，轉身離開。

「我還真不明白，」大堂苦笑著一攤手，不過他心裏卻是有數，這樁失竊案，十有八九還真是內盜，這不僅僅是因為只有內部人才有作案的條件。

為什麼失主沒發現失竊呢？因為他們的物品都沒有丟，錢也只丟了一部分，其中一個客人的經歷，就很有代表性，那位是隨身帶著七八千塊錢，出了游ｗww•hetuboｏk.cｏｍ.ｃom泳館之後，晚上吃飯的時候，才發現錢只剩下五千多了。

但是對這個大堂經理，他還真放不進眼裡，可是還是那句話，好漢不吃眼前虧，人家真要揍了他，他這個場子也不好找回來。

「您哪兒是這種人？」大堂見狀，忙不迭地追了上去，「剛才是我嘴臭……您等等，錢，我給您張羅錢去……于總正往這裏趕呢。」

他知道這三個不是小偷，但是姓陳的已經放出話來了，要是讓這仨走了的話，人家要「唯你是問」，雖然明知這幫人也不好惹，但是相較之下，很顯然，姓陳的更不好惹，自己得罪人在先，現在就要有一個端正的態度。

賠錢都賠得這麼窩囊，對凱利來說，這真是不可想象的——這種壞頭，凱利從來都沒有開過，不過，連於總都發話了，十萬以下他做主，他還有別的選擇嗎？

「好了太忠，不折騰，走人了，」張沛林走了過來，將手裡的鑽石卡隨便往地上一丟，不動聲色地發話，「這什麼破玩意兒，一點用都不管。」

「好了，八千五，我不佔你便宜，」陳太忠對大堂經理淡淡地哼一聲，時間已經不早了，湖濱小區那邊還有幾個女人等著呢，今天他只帶張馨出來，令其他人都有點淡淡的不滿，不過這是正當應酬，她們也不好說什麼。

「一邊兒獃著去吧，真當我沒見過錢？」陳太忠哼一聲，對方前倨而後恭，他也就懶得heｔubook•ｃｏm•ｃｏm再噁心人了，於是轉頭看一眼張馨，「丟了八千幾？」

「你給誰當老子呢？」大堂聽得臉就是一沉，麻痹的你惹不起正主兒，就看我好欺負？他抬手一指對方，「再滿嘴噴糞，信不信我先揍了你再說？」

陳太忠既然要走，哪裡還有什麼興趣見那于總？他冷哼一聲，「我還要來，你就不要跟我扯這些了，到時候有空的話，我會『親自』見他的。」

但是，就算查出來，他也不可能聲張啊，於是他苦笑一聲，「我們可以多賠您一點兒，接下來我們會調查，但是不保證有結果。」

人情社會，就是這點不好，辦事不太講證據，當然，他這話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，這幫人唯恐天下不亂，很難說是不是抱了什麼目的。

「他……『親自』向我道歉？我呸！」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，「那是個什麼玩意兒，自己的買賣搞得亂七八糟，有人不滿意……他『親自道歉』就算完事兒？小傢伙，就是你了……幫我傳句話，憑他那個鳥蛋，我沒時間親自接受他的道歉！」

他甚至都說不清自己到底丟了多少錢，只是知道這錢的數目肯定不對，想來想去就是凱利的游泳館嫌疑最大，不過，以這位的身家和迷糊勁兒，也只能回來問一問，這邊肯定不可能認賬，於是他悻悻地離開。

可是他真要默默地走了，那倒也算了，這麼一逞強留在現場，陳太忠在眼角瞥到的時候，心裏就又和圖書不舒服了，「那個啥，小傢伙，我看這仨就挺有嫌疑的……你幫我調查一下啊，他們要是走了，我唯你是問。」

「這就十點半了，」陳太忠上了車，探頭看一下儀錶盤，感慨一聲，「時間過得還真快……」

這傢伙的記性，還真的不壞，一個「親自」就讓他念叨到現在了，可見其錙銖必較的心性，等大堂從櫃檯上取出錢之後，三人揚長而去，只剩下大堂經理看著遠處那水淋淋的小夥子發獃。

大堂經理暗暗嘆口氣，他確實下決心要查一下了，那不開眼的混蛋，今天能得罪陳太忠，明天就能得罪李太忠，這種害群之馬必須清理。

此人是少年心性，再加上等閑很少吃虧，眼下受了這樣的委屈，真的很不甘心就這麼離去，想著我就算栽，也要知道栽在什麼樣的人的手裡了。

「哦，是客人就不可能，那麼說，你也知道是內盜了？」陳太忠冷哼一聲，同時又不無鄙夷地看一眼那水淋淋的小夥子，「小子，是不是還不服氣？」

事實上，近期這游泳館，確實出了兩起疑似的失竊案，之所以說是疑似，是因為失主都沒在第一時間發現失竊，而是走了很久之後，才返回來發問。

「我可是想要訛詐你們凱利的人，」陳太忠看著他，神情有些嚴肅，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主兒，記仇的能力在仙人里都是一等一的強，「你要這麼說，就認為我朋友在你這裏丟了八十萬的事情，是真的了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