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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陳主任還真會借勢，」林處長也笑著搖搖頭，又看一眼身邊的辦公室主任，「這是好事兒啊，文明辦和你的辦公室……都能藉此發揮巨大作用。」

「嗯……好了，我明白了，」華安點點頭，心裏卻是在苦笑，十四個地市一起長跑，這聲勢也未必就蓋過了地市裡的人來素波長跑，起碼從氣勢上講，黑壓壓的人群本身就是一種視覺震撼。

「這個呀……」陳太忠一聽這理由，也有點犯愁，不過下一刻，他就將此事拋在了腦後，「想來主任會有辦法的，算成政治任務可不就完了？」

這我當然知道了，華安微微一笑，又抖一抖手裡的紙，長嘆一聲，「唉，有這建議，陳主任也不早說，害得我得重做方案不說，跟相關單位的聯繫，也得重新來過了，真是領導動動嘴，下面跑斷腿啊……」

「問題是，人家都是主任了，你還是胡主任手下的一個小兵，」陳太忠有意調戲她一下，「你說她半路出家，是什麼意思？」

「哦，」陳太忠點點頭，接過紙來掃了一眼，緊接著眉頭就是一皺，「怎麼只在素波跑？那照你寫的這樣的話……下面地市怎麼搞？」

陳太忠如此吩咐林曉菲，想的自然還是用「下面同志的呼聲」做幌子，這一招他已經用得極為純熟了，而且必須指出的是，這一招往往是特別好用的。

事實上，他在新的單位里，呆得還算開心，和圖書不但領導賞識，同事們也願意積極配合他的工作，如若不然，以他的性格，才不會去閑的無聊去了解一個記者——惟其珍視，才願意去維護。

「我是送全省萬人長跑、為申奧助威的活動表來，給陳主任審核的，他過了的話，我還得操辦這事兒，就是勞碌命，」華安笑眯眯地一攤手，嘆一口氣，「哪兒像你們，坐在屋裡，關著門窗就把活兒幹了。」

「可以這麼說吧，不過，這也要看是誰的事情了，要是你負責的事情，那就是我的地盤，」雷蕾傲然地回答，「她根本是半路出家，比專業的話，她還真不是我的對手。」

這也是他算計好的，下面來一個人，除了領取兩百的費用之外，再有三百用於路費和食宿，要是素波本地的，就只領那兩百，再加一頓飯就夠了，組織這麼大個活動，五百萬還真不算多。

他說完這話，正好陳太忠拉開門，見他倆在門口站著就是一愣，「老華你這是……」

省宣教部能調用的資金也不是一點沒有，比如說一些文化發展專項基金，但是合適不合適往下面撥，這也是個問題。

華安趕緊揚一下手裡的表格，「萬人長跑的活動表，拿過來讓您過一下目。」

不過，想是這麼想的，聽到領導這麼吩咐，她心裏還真有點期待了，秘書處也有這樣被看重的時候，她走出門之後，輕輕一捏粉白的小拳頭，「你和_圖_書等著看吧。」

「那麼，好吧，」林曉菲遲疑一下，皺著眉頭點點頭，話說到這個地步，她當然明白了對方的意思，心裏也只能苦笑了，我這可是秘書處，一直是為領導們服務的，要是能有自己的主見，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？

宣教部是黨委的口，不算清水衙門，可也沒多少錢，舉辦大活動的話，費用也不會差了，但是要下面各地市同時舉辦，地市裡叫苦叫窮的話，可也是麻煩。

「她是素波社科聯調過來的，」雷蕾不愧是父女兩代人都在天南日報社工作，大部分人的根底兒，那是張嘴就來，「去年還想競選副總編呢，不過第一輪就被刷下來了，大家都說……她跟馬勉的關係不一般。」

所以，林處長對這個指示很是吃驚，她接觸的領導不少，哪裡聽說過這樣的吩咐？「您說是讓我們自由發揮？」

也不知道這個記者有什麼樣的來頭，居然能讓華安鄭重其事地交待林曉菲，而且還是大家都該知道的那種口氣，所以他有點疑惑，心說我來文明辦不久，有些人物的行情，還是要了解一下，以免犯錯誤。

「孫朋朋？」雷蕾訝異地重複一下，緊跟著就笑了，「是我們報社四室的主任……對了，她好像跟你們文明辦的馬部長關係不錯。」

「孫朋朋，這肯定是女人的名字嘛，」雷蕾笑一笑，「不過我說的事兒，你知道就行了，傳出和-圖-書去可不好，這人的脾氣也不是很好。」

「嘿嘿，」華安也不著惱，兩人之間這種小拌嘴，也不知道多少次了，「對了，下午天南日報的孫朋朋要過來拿些關於精神文明建設的稿子，你準備一下。」

「派就派唄，」陳太忠看他一眼，輕描淡寫地回答，「聲勢不大的話，怎麼能體現出來咱們天南支持北京申奧的決心呢？」

「原來華老大你平常幹活，是不關門窗的？」林曉菲白他一眼，針鋒相對地反問，她知道華某人的毛病，平時就愛口花花地調戲女同胞。

而他的那些話，通常說得還比較隱晦，你要是懵然不覺，那可是被人笑話了都不知道，所以，對這種話她一向還擊得很快，以示自己不可輕侮。

「哦，明白了，」陳太忠恍然大悟地點點頭，作為雷記者對口的領導，他很明白這話的意思，「照你這麼說，這省文明辦，是她的傳統地盤了？」

「沒有，剛被陳主任把稿子打回來，還得去修呢，」林曉菲笑眯眯地揚一揚手上的稿子，不過看她開心的樣子，一點被「打回來」的沮喪都沒有。

「下面地市……活動的經費可是個問題，」華主任的苦笑，終於露在臉上了，「按人頭算的話，就算下面地市來五千人，一個人五百，加上獎勵……五百萬左右就夠了，可是讓他們自己搞，那費用就不好控制了。」

陳太忠走出門之後，想起剛才wｗｗ.ｈetuｂｏok•ｃoｍ•ｃoｍ聽說的某些話，禁不住拿出手機，撥個電話給雷蕾，「你們報社，是不是有個叫孫朋朋的記者？」

「沒錯，我就是這個意思，」陳太忠微微點頭，見她一臉懵懂的樣子，說不得笑著點撥一下，「集思廣益一下，大家暢所欲言，不要害怕犯錯誤，反正……到時候我要把關的。」

不成想，她這個小動作，被走過來的華安看個正著，華主任分管秘書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，對她某些下意識的小動作，了解得也比較透徹，於是笑著發問，「哈，林處這是遇到什麼高興事兒了？」

她跟華安其實很慣的，華主任分管秘書處，但是她作為秘書處的一把手，可以直接對話馬勉的，而她愛人還有一個正廳級的姨夫，兩人的關係挺平等的——雖然，那姨夫已經離休了，但是在省委也有點人面兒。

說完之後，他就帶上門走了，只留下林曉菲和華安站在那裡面面相覷，好半天華主任才苦笑著嘆口氣，「政治任務的話……那得潘老闆點頭了。」

「真沒有嘛，倒是華主任你笑逐顏開，」林曉菲可也不是善碴，嘴皮子上很少饒人，她似笑非笑地反駁，「一定有開心事兒了，能不能說一說？」

反正這些能來的人，不是機關幹部，也是企事業人員，雖然有點干擾人家正常工作的嫌疑，但是一般人你想掙這兩百，還未必有這資格呢。

「這麼做，順便也就擴大了咱們省文明和圖書辦的影響力，」陳太忠這麼建議，也是為了幫單位抓權，哪裡會怕麻煩？「這是我的意思，你跟主任反應一下。」

他做人一直不怎麼八卦的，但是這個孫朋朋令他感覺有點奇怪，這《天南日報》的記者在別人眼裡或者牛逼，但是在省委宣教部，那真的啥也不是，這是對口的主管部門。

「下面地市的，由各地文明辦和文體局組織，來素波參加長跑，」華安倒也敢辯解一兩句，「除了素波，還有十三個地市，同時組織的話，難度有點大，咱們起碼得派十三組人下去啊……」

「騙人，你就騙人吧，」華安笑眯眯地一指她，「陳主任一定交給了你什麼美差，哼，林處你很沉得住氣嘛……不過，有開心事兒不跟朋友說，那太不仗義了。」

跟馬勉的關係不一般？陳太忠聽到她說這話的語氣，登時就猜到了一二，「不會吧，你是說……她是個女的？」

但是，招數誰都會，好用不好用還是要看使用者是誰，換個別人，跟他一樣的辦事手段，沒準就會惹來禍事。

但是熟歸熟，有些話還是不能隨便亂說的，陳主任相信她，才這麼吩咐的，她可不想讓陳主任認為，自己是大嘴巴，也不想讓華主任覺得自己沒有城府。

當然，下面就來不了這麼多人，「萬人」長跑不過是個虛數，有七八千人就撐死了，下面真要來五千人的話，連住宿都是問題——必然會影響到素波酒店業的經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