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%

「我哪兒敢呢？」燕輝忙不迭地叫苦，「您也說了，這是業務合作，又沒別的意思……我跟甜兒嚼什麼舌頭？」

不過梁靚有一點沒說錯，燕輝在台里還真有點份量，就像段天涯在省台一樣，這師兄弟見多識廣，又能幫領導和同事出面，辦點這樣那樣的事兒，而主播是有公眾形象的，在人情交際上有職業性的短板。

「我聽說下面一些地市的台，這麼搞過，」劉愛蘭見他看自己，就不動聲色地回答，「不過素波台敢不敢這麼搞，我沒了解過。」

她選陳主任是很正常的，就算不說陳主任比劉主任強勢很多，上升空間更大，只說陳主任是男人，劉主任是女人，這理由就足夠了——女人之間相處很容易，處好關係卻難。

有些事情，還是要下面的小人物來操作，而陳太忠今天引見的人物，份量剛剛好，一個欄目主播，一個能量挺大的攝像師。

可是陳太忠聽得就奇怪了，劉主任是省里的正處，該有一定的矜持，這是正常的，但是梁靚和燕輝，你倆就不知道，播出這樣的節目，會帶來什麼後果嗎？

「哈，」燕輝和梁靚聽得就笑了起來，劉主任嘴角也露出一絲笑意——她在宣教口兒幹了這麼些年，對某些事情的了解，遠遠超過陳太忠這個新丁。

「燕輝我不是說你，你現在越來越像個拉皮條的了，把心思方正，努力提高點業務能力不好嗎？」陳太忠清一清嗓子，正色指責對方，接著又咳嗽一聲，「嗯，不過，我也和*圖*書琢磨著合作一下呢……梁靚說要在哪兒請我？」

梁靚也很清楚自己跟劉主任的差距——當然這差距指的不是相貌，所以她笑著回答，「劉主任您客氣了，不過……到時候你還是找燕輝比較好一點，他在台里說話，比我有份量。」

「敏感是敏感，不過這個無所謂，」燕輝見陳主任一臉的茫然，趕緊出聲解釋，「電視節目嘛，播了就播了，這個您知道吧？」

咖啡屋的飯菜，都是西式口味的，陳太忠不是很喜歡，隨便扒了兩口之後，就說起了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設的問題——沒辦法，他是用這個理由將劉主任請來的，總不能不說這個問題。

這就是領情的意思，雖然她說得輕描淡寫的，但是劉主任是什麼身份？堂堂的省文明辦副主任！跟素波電視台台長坐在一起，都是要坐上首的，跟一個欄目主播能這麼說話，都是天大的面子了。

掛了電話之後，陳主任覺得自己有些躁動，這樣不好，不夠穩重，不是處級幹部的城府，於是琢磨一下，又給劉愛蘭打個電話，「劉主任，晚上《今日素波》的主持人約我坐一坐，錦園斜對面的夜雨咖啡……一起來吧？」

「怪不得……」陳太忠看著劉愛蘭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，劉主任在來之前，就說素波台的工作好做，合著是這個原因，那哥們兒這個紅線牽得……豈不是沒多大意思？

不過有一點，他還是沒意識到，若沒有他自己在文明辦這番折騰，和-圖-書劉主任還是會這麼規規矩矩走下去，這是官場的大氣候決定的，是不以她的意志為轉移的。

劉記者的巴黎印象記，在社會上都引起一些關注了，搞媒體的人又怎麼可能注意不到？這個系列報道，讓她在圈子裡的名聲更響了。

這就是行業內幕了，按說，對省宣教部的領導，他不該說得這麼坦誠，不但不穩重更有挑釁之嫌，但是他看得出來，劉主任對這些事情也是門兒清的。

出乎他意料的是，梁靚在聽完之後，笑著點點頭，「好啊，沒問題，這個題材的收視率是很高的，我其實挺喜歡《尋找回來的世界》，尤其是那個伯爵……許亞軍真的很酷。」

「你這種左右逢源的傢伙，我不賣你，那賣誰？」文明辦陳主任繼續指責對方，當然，這是玩笑話，「免得你先跑到田甜那兒說我小話。」

這話可不能簡單地聽，事實上，她的意思是說，就算我知道素波台也這麼搞，但是我總不能直接向台里領導授意，你該這麼搞吧？真要那麼做，那就是政治白痴了。

既然田甜不知道，那他就可以赴約了，雖然感覺有點……不夠忠貞，可是陳某人對這個忠貞看得不是很嚴重——當然，必須指出的是，他可以對田甜不夠忠貞，反之則不行！

「嗯，沒別的意思，」陳太忠下意識地複述一下，不得不說，不管是論氣度，還是論道貌岸然的無恥，他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領導了，「那你晚上必須在場啊，省得我說不清楚。hetubook.com.com」

「這樣啊，那好吧，」劉愛蘭聽他說得有鼻子有眼，知道是自己猜得不對，於是就同意了，「素波台的工作，其實不算難做。」

哦，明白了，陳太忠聽說田甜可能不知情，就悄悄地鬆一口氣，說實話，他的心情也很矛盾，知道一個甜甜的美女約會自己，就算對這美女沒啥想法，可也終究是對男人價值的一種肯定，然而遺憾的是，這梁靚同時還是田甜的朋友。

這就是讓我晚上不在場了！燕輝明白這話啊，說不得苦笑一聲，「陳哥，您饒了我吧，最近在做個大活，是私活兒……好不容易有點時間了。」

「那讓你老公去嘛，」陳太忠大大咧咧地發話了，「你不是挺想做個關於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設的……節目嗎？可以跟小梁探討一下。」

「哦，」陳太忠聽明白了，心說這才對嘛，繼而他又想到，劉主任搞宣教這麼些年，在素波台也未必就沒有幾個親近的人，只不過可能分管的欄目不同，而《今日素波》這個欄目，用來宣傳時事，還真的算合適。

他想的沒錯，每周二和周四，中午的素波台都是《青青素波》，就是面向未成年人的，不過主要是以社教為主，劉愛蘭想插手的話，還真是上下嘴皮碰一下的事兒。

「哦，那我回頭找你，」隔著陳太忠，劉愛蘭沖燕輝點點頭，不再多說。

六點半的時候，四個人就在夜雨咖啡屋碰頭了，原本燕輝琢磨著，陳主任是不是在撇清，我應該半路溜號為佳，不hetubook.com.com成想，人家又帶了一個文明辦的副主任過來。

這二位不可能不知道，而他們還答應得這麼爽快，劉主任雖然表示領情，卻也是淡淡的一句，這裏面有什麼說法嗎？「燕輝，你能保證這節目能播出吧？」

「沒事，只要內容拍得好，就可以悄悄地跟領導招呼一聲，」燕輝笑得有些詭異，「到時候，領導就直接關手機了……等播完了，可不也就完了？」

「少跟我扯，你必須在場，要不然我不去，」陳太忠冷哼一聲，說實話，他答應這個約會，只是虛榮心作祟，並沒有想真的跟梁靚發生什麼事兒——當然，文明辦最近動作頻頻，也需要多幾個窗口來宣傳。

不過，四個人終究是沒坐多久，劉主任有家有口的，於是八點出頭大家就散了，陳太忠驅車回湖濱生態小區，推門進房間，田甜正在門口換鞋呢，見他進門，就是微微一笑，「回來得這麼早……梁靚攆你了？」

「錦園斜對面的夜雨咖啡，」燕輝聽他說得道貌岸然，禁不住暗暗地鄙視一下，「不是我拉皮條，而是梁靚說，她跟甜兒說過了，田甜……這個播出任務一直挺重的，我這不就是想著搭把手嗎？對了，您可千萬別跟甜兒賣了我。」

不過，再有差距，領導終歸是領導，梁靚對她也是規規矩矩，不敢有半點放肆，而燕輝想半路溜走的想法，也終於胎死腹中。

劉主任是中人之姿，在號稱美女如雲的宣教部也不算太不堪入目，但是跟電視台的女主播比起來，那差距還是ｈtｔps://ｗｗw•ｈeｔｕbｏoｋ.coｍ•ｃom相當明顯的。

像梁靚、燕輝這種跟陳太忠有接觸的主兒，自然知道她的素材是從哪裡來的，不過，雖然電視號稱「錯過的遺憾」，梁主播也沒膽子去惦記這個系列，錯一次可以，但是錯出系列來，那……就是天大的笑話了。

這次見面，氣氛倒是不錯，就算當著那二位，梁靚親近陳太忠的心思，也是一覽無遺，她甚至很遺憾地表示：不能跟劉曉莉一樣，報道一下巴黎，真的是有點不甘心。

然而，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了，眼前有兩個文明辦副主任在場呢，人家梁靚是盯上陳太忠了，於是就不肯做那腳踩兩隻船的事兒。

「這個……」劉愛蘭對梁靚也有點印象，畢竟都是宣教口上的，所以她就有點猶豫，梁靚那是美女，人家約你，你要我去搞什麼啊？「孩子他奶奶最近住院了，可能還要手術，我這做兒媳婦的，得去招呼。」

這丫頭是傻了嗎？燕輝聽得真是匪夷所思，接近文明辦副主任的大好機會，你居然會讓給我，太不懂得珍惜了啊。

嗯？陳太忠聽得暗暗皺眉，心說梁靚你好歹也是一主播呢，怎麼能連這點政治敏感度都沒有——要是好辦的話，劉愛蘭至於來找你嗎？

「你們對文明辦工作的支持，我記住了，」倒是劉愛蘭介面了，她若無其事地點點頭，「回頭要做節目的時候，我聯繫你吧。」

「可是這個性質，真的有點嚴重啊，」陳太忠還是不太理解，於是他不恥下問，「宣傳口允許犯錯，但這基本上是屬於禁區了，台長會答應嗎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