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憑良心說，撇開一切虛浮的東西，這件事兩邊各有各的道理，張匯固然可以說，陳太忠你誤會我了，我就是覺得這個稽查辦不合理，只是單純的就事論事，沒有別的意思，但是陳太忠也可以說，你也誤會我了，我只是覺得龔亮保外就醫有點蹊蹺，怎麼敢針對你張秘書長？

作為天南的一把手，他做的每一件事情，都要考慮別人的觀感，也要考慮對自己的影響，張匯是出錯在先，但是……他是我杜毅的人。

事實上，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，他想阻止熱點訪談的深入採訪，都很困難了，第二天，欄目組的人在四監展開了全面的了解。

所以，夏大力打個電話給蒙勤勤，聊天之餘就表示，四監已經將事情捅出來了，合著原來杜毅也是受蒙蔽的，哈哈……真的很可笑。

或者，夏大力也不希望我折騰下去吧？陳太忠琢磨來琢磨去，為自己找了一個理由，於是打個電話給蒙勤勤，想要知道她是怎麼看待此事的。

陳太忠也注意到了這句話，但是從這句話里，他看到蒙老闆做事的影子，是的，這句話里不但有台階，也有殺氣！

不用杜書記吩咐，王毅單也知道，自己下午的時候，對丁小寧的態度，似乎有點……那啥了，他自然會想辦法扭轉這個形象。

鳳凰是陳太忠的大本營，一切自然都好說，不過大家到的時候，已經不早了，於是有人預約第二天的採訪對象和圖書。

從理論上講，杜毅是堂堂的一省的書記，這種小事情不可能不認賬，但是……這不是某人心裏不甘心嗎？

下午早些時候，事情就了解得七七八八了，龔亮的保外就醫疑點多多，但是很遺憾，當事人去北京治病了，暫時聯繫不上。

杜毅只是很單純地表示，不希望他再搞什麼歪門邪道了，但卻沒說你要是不聽我的，繼續走下去的話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，這其實也就是說了——你要是帶種，就給我一條路走到黑，倒不信治不住你了。

陳太忠意識到了這一點——他甚至由杜毅的做派想到了蒙藝。

不過，杜書記也沒有再深究陳太忠的意思，所以他說得很明白——我支持他抓精神文明建設，但是……那傢伙不許再搞那些歪門邪道了。

眼下，杜毅的做法，跟蒙藝當初的選擇是一模一樣的，他不幫張匯緩頰，也不求情，只是淡淡地告訴陳太忠：適當地收手，對大家都好，也能換得省委對稽查辦的支持。

當然，你若是不想收手，那麼歡迎折騰下去，不過到時候出什麼紕漏，就不要怪我沒有提前招呼了。

但是杜毅想的就多了，對張匯的這件事情，他真的很遺憾，也很痛心，不管怎麼說，無謂地招惹陳太忠，總是一個不明智的舉動——雖然小張可能認為，他有足夠的理由。

不成想，蒙勤勤那邊，也是才放下電話，四監那裡發生和-圖-書的事情，實在太精彩了，常政委對著王毅單發飆的消息，甚至傳到了夏書記那裡。

熱點訪談可不是天南日報，陳某人不可能很隨意地呼來喝去，不帶這麼欺負中央媒體的——請一次十萬倒是小事，問題是……人家也未必稀罕這十萬不是？

有了這麼個認識，他就決定加強對張匯的回護，不過，他怒氣沖沖地喊丁小寧來，本來是想給陳太忠打一針預防針的，但是現在，卻是不方便打了。

簡而言之一句話，張匯有點讓杜書記失望，但是為了自己的面子，為了天南下一步工作的開展，杜毅不可能就此屈服——知道的，說我講道理；不知道的會怎麼看我？

「啪嗒」一聲，薛時風根本不做回答，就直接壓了電話，電話這邊幾個用免提聽對方說話的人面面相覷。

「好了，時間不早了……都要七點了，咱們先吃飯吧，」宣教部副部長段衛民是接待組成員之一，他試圖化解一下這種尷尬氣氛。

就好比當初陳太忠被省紀檢委請進去的時候，蒙藝同樣也是沒什麼動作，但是他的不動，只是靜待對方露出破綻，一旦發現了機會，就迅疾無比地出擊，不動則已，動則一劍封喉——作為一省的書記，該有這樣后發制人的底氣，也該有這種處變不驚的心理素質。

他這話是對著鳳凰的接待組眾人說的，這裏雖然是章堯東的地盤，但是終歸是歸省委管轄的，和_圖_書於是不到十分鐘，杜毅就得到了消息……

杜毅坐得很穩，因為……說句實話，真的沒有什麼證據顯示，張匯跟龔亮或者薛時風有必然的聯繫，事實上，有了省委書記的支持，那些不太可靠的證據，都拿不出手、見不得光。

那麼他的建議就是，整件事情自自然然地開始，自自然然地結束，該查的事情查，該放過的就放過——杜毅領了人情，當然不好再拿政法委做文章了。

這時候，監獄一方肯定是全方位地配合了，尤其是常政委，這原本不怎麼涉及他的業務範圍，他卻也是跑前跑后，非常地熱心。

老話說得好，事在人為——同樣的事情，在於什麼人在操作，有的人操作那是順理成章，換了別的一些人操作，很可能就叫自不量力。

然而遺憾的是，沒有人能做到絕對公平，杜毅也做不到，雖然他很想做到。

預約到薛時風的時候，薛書記不答應接受採訪，「我的職務是正常調動，跟這個案子沒有必然的聯繫，請你們不要想象力太豐富，中視是中央媒體，要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來採訪。」

就這麼虎頭蛇尾地結束？陳太忠真是有點不甘心，而且老杜嘴上答應我，說要支持稽查辦，但是《熱點訪談》的人一旦回去，老杜不認賬怎麼辦？

聯繫不上……那欄目組的人就直奔下一個目標——鳳凰，那裡不但是案件發生的地方，更有一個女人近期試圖跳河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自殺。

所以，王毅單和杜毅對丁小寧的態度都有所轉變，這非常正常。

從個人角度上講，夏大力並不支持陳太忠將事情搞大，但是就這麼偃旗息鼓也不好，因為那很可能讓杜書記將戰火引到他的頭上。

憑良心說，他也不認為張匯在這件事里負有多大的責任，無非就是見不慣文明辦亂伸手，想再成立一個稽查辦而已——這件事情若不是陳太忠在操作，換個人來，還真不容易被通過，反對的人絕對不止這麼幾個。

什麼叫省委書記的做派？這就是了。

既然杜毅也是受了蒙蔽的，那心裏肯定也多少有點不舒服！陳太忠想來想去，終於發現了這麼個借口，於是就做出了決定——先讓熱點訪談繼續採訪吧。

杜毅認為，公平來說的話，屬於張匯主動挑釁在先，你對文明辦的舉措有異議，不是不可以，但是你跟陳太忠早早地就結了梁子，所以你該有迴避的意識才對——有這樣的前因在先，你就是再出於公心，行事也要講個方式方法。

我倒是願意講理呢，但是看在別人眼裡，就是我怕了陳太忠，連自己的心腹都護不住，堂堂的省委書記混到這一步，砢磣不砢磣？

「避重就輕，哼，」欄目組帶頭的那位冷哼一聲，中視媒體下來採訪，大多數時候還是比較硬氣的，「我們倒是要了解一下，是什麼因素，讓這個犯了錯誤的幹部，這麼理直氣壯……」

可是話說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回來，杜書記也不能坐視此事，他在吩咐了秘書之後，緩緩地走回同學聚會的房間，腦中卻是不住地在盤算，該怎麼樣把這件事情化解了？

這種局面，還真讓陳太忠頭疼，想人家是一省的書記，手握全省的資源，絕對有后發制人的資本和實力，卻是擺出架勢，坐視他折騰。

「那麼，龔亮的保外就醫，也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，你是這個意思嗎？」熱點訪談的人對付這種局面，也是輕車熟路，「你能對自己說的話負責嗎？」

陳太忠這時候打電話過去，蒙勤勤就正好將夏書記的意思轉述一下，「……既然杜毅已經知道了，四監的責任人肯定是要查處，但是其他的事情，就不好再堅持了。」

難辦，真的很難辦，官場上最忌憚的，就是這種場面，然而陳太忠已經將事情推到了這一步，想要收手，卻也不容易——沒錯，杜毅表示了，你要是收手，就能換得我的支持，可是對陳某人來說，也是羞刀難入鞘了。

憑良心說，杜毅做事，相對也是比較公正的，回護張匯那是不得已的，可他也給了陳太忠台階，你別再折騰什麼熱點訪談，我就放你的稽查辦過關，所以他叮囑丁小寧把話傳到。

那麼現在，面臨選擇的就是文明辦年輕的副主任了，他甚至想像得到，杜毅在要丁小寧傳話時，心裏那份微微的不屑：切，有本事你就折騰下去唄……沒有真憑實據，我倒要看你給張匯安個什麼樣的罪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