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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太忠馬上就給黃漢祥打電話，然而那邊倒是乾脆，直接關機轉手機秘書台了，「我回家了，有急事兒明天再給我打電話……沒急事兒就留言。」

「嗯？」那帕里聽得就是一愣，他本是心思機敏之輩，立馬就聽出陳太忠這話裡有話，不過，他是在機關坐得太久了，對外面的一些事情，並沒有太多直觀的感覺。

但是猛地聽說，自己不能去拜訪了，他多少也會有點不適應——他已經在路上了，這倒是小事，現在才八點二十，他提前上路的。

直到他胼手胝足篳路藍縷地帶著科委殺出一條路來，蒙書記才勉強夠得著，再微微一扶持，鳳凰科委就一飛衝天了。

算了，想那麼多也沒用，陳太忠撇開了這個念頭，不就是個一號嗎？不見也就不見了，回頭見了黃二伯，想辦法掏點話出來吧。

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呢，那帕里的電話又到了，「太忠，最近松峰這兒，招商引資的情況不太妙，巴黎和布魯塞爾那邊，有兩個展示會，老闆的意思是……你幫著安排一下吧？」

「我都生怕別人叫成買辦呢，」陳太忠苦笑一聲，「老那，你接觸這種事情不多，不知道我們當事人心裏，會有什麼樣的壓力。」

想是這麼想的，但是他心裏多少有點鬱悶，不過緊接著，他的注意力，就被郭建陽和李雲彤傳來的消息轉移了——今天上午的爭創文明縣區動員大會的會場上，蔣省長居然中途來轉了一圈。

眼下黃家的支持，也是類似，比如m.hetubook.com.com說吧，黃漢祥說了，那個動員大會，就可以考慮請個宣教部的副部長下去——黃家邀請個副部長，估計不會太困難，但是現在，天南文明辦還沒有拿得出手的業績，多少也有點夠不著的感覺。

「這你怕是想錯了，」陳太忠正說要在北京呆一陣，哪裡捨得放凱瑟琳走？而且他也有充足的理由，「凱瑟琳現在可是很活躍的，人氣也很高，你確定老闆想讓她去？」

而蔣省長做的，不僅僅是親臨現場，他還表態了，精神文明建設，已經到了非抓不可的地步，為了對文明辦搞的這個活動表示支持，他現場做出了承諾，精神文明搞得好的縣區，地區考核的時候，會得到加分的——就算別人未必認可，他蔣某人是要幫著積極爭取的。

但是，為什麼好端端的，臨時通知我不去呢？而老陰這傢伙說話吞吞吐吐的，分明是有些不宜電話上說的事情。

但是偏偏地，蔣世方就站出來表態了，聽起來很有點恨鐵不成鋼，一定要把精神文明建設搞上去的意思，但是，事情會那麼簡單嗎？

「嘖，這性質我還不清楚嗎？」陳太忠笑一笑，心說要是這種變數，那就很容易理解了。

若說黃老的日程安排是早就定下的，那一號的安排更應該如此了，出行的時候，沿途安保問題，早早都要按程序執行的。

若沒有陳某人前期大量的準備工作，單單等蒙書記出手扶持，那科委想崛起，還真不知道www.hetubook.com.com該等到什麼年月了。

巴黎這裏，除了駐法大使館，還真沒有地方政府派駐這裏的機構，所以遇到地方政府去巴黎公幹，想找人幫忙，除了各自的關係不提，鳳凰駐歐辦就是個不錯的選擇了。

「今天上午，一號要過來，」陰京華很仗義地點出了其中緣故，不過他還是不忘記叮囑一句，「這話你可千萬不敢亂傳。」

「行行，安排，我這邊頭都要炸了，」陳太忠真的有淚流滿面的衝動了——有這辛苦勁兒，我搞信訪也搞出名堂來了，「不過我那兒地方太小，住不了幾個人啊。」

這可是意外之喜，蔣世方從來沒表態說，要參加這個大會，而郭建陽身為陳主任的通訊員，自然要把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傳出來，反正他一個區區的正科，還是借調來的，也只能在禮堂的角落混個位子，連桌上擺個牌子的資格都欠奉。

其實對陳太忠來說，見不見黃老，意思並不是很大，就像當初他在鳳凰科委干副主任，蒙藝倒是願意支持他，但是實在是夠不著。

至於說精神文明建設，說句不客氣的，這指標不但排在計劃生育工作的執行能力之後，甚至還排在「電力、電視、電話」三電的村村通工程後面，做不得數的。

掛了電話之後，陳太忠沉吟一下，又給田立平撥個電話——松峰能去的展示會，咱鳳凰為啥不能去呢？

「呀……」陳太忠有點撓頭，其實，他剛打通電話的時候，就想到了這個問題，不過田市長的www.hetubook.com.com秘書已經接起電話了，他當然不能再掛了，「嗯，還沒聯繫呢，這是鳳凰駐歐辦嘛，通知不通知素波，市裡拿主意吧？」

其實這並不是說，田市長有多大度，國際上類似的展示會真的很多，如果是有心人的話，能收集到相關展示會的資料，並且選擇其中自己中意的會場，做展示也好，是考察也罷。

可饒是如此，她也很激動，李主任的性子雖然有點大大咧咧，但是突然蔣世方駕臨會場，這事情實在是太突兀了，所以她也抽個空子，悄悄溜出去給陳太忠打個電話。

沒錯，陳太忠並不是特別稀罕這個副部長下去，那給人的感覺有點勉強，會讓他的成績戴上「因人成事」的帽子——雖然事實上，他能有現在的這點成績，也託庇于別人對黃家人的忌憚。

沉吟一下，他謹慎著發問了，「你的意思是說……」

郭建陽品不出味道來，李雲彤也品不出味道來，他倆只是覺得，蔣省長今天的出現，有點古怪，陳太忠一聽，登時就定下了基調，「這是蔣省長對精神文明建設的支持，你們不要想那麼多，北京這邊，領導們也都很重視。」

當然，正經有急事兒又有辦法的，電話就直接就打到黃老那兒了，所以這手機秘書台真的很扯淡，無非是黃老二被人騷擾得太多了。

他想的是，黃老是不是身體有點不適，畢竟一把年紀了，就算有他的丸藥頂著，但是那葯也不過是增強生機、延緩衰老的，老人家真要磕碰一下，那就屬和-圖-書於藥效之外的事情了。

「哦哦，明白了，」那帕里長出一口氣，「嘖，虧得你提醒，猜測錯老闆的意思，那可是天大的麻煩，還好你有經驗。」

不過想做展示的話，就要提前預約了，而且類似牽線的事情，大多是通過大使館來協調的，這並不是找上門組委會就不認了，而是說大家都習慣依靠組織的力量辦事，再說了，有駐外國辦事處的地方政府，也真的是寥寥無幾。

李雲彤則是周一的時候，被馬勉叫去談話了，這就不止是納入熱門人選的問題了，基本上是定下來了——當然，還是那句話，不到揭開蓋子的時候，誰也不能確定自己就是最後的贏家。

按說……黃老叫我今天過去，沒準是想讓我見一見一號呢，陳太忠實在無法遏制自己的想象力，嗯，X辦表彰天南精神文明建設抓得好，一號再見我一下……這豈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？

千萬不要小看了這個承諾，現在地市的考核，無一不是以招商引資金額、稅收數量為指標的，什麼雞的屁這些，都要差一點——大家都知道，統計局出來的數據，不是很可靠。

而鳳凰有自己的駐歐辦，如果想參加類似的展示會，選擇很多也容易很多，田立平又知道陳太忠跟段衛華的關係，順水人情做也就做了。

「吃住倒是小事兒，有組織呢，」那帕里聽得就笑，「你幫著聯繫一下相關的公司和企業，讓你的人幫著吆喝一下，捧個場。」

所以他並沒有一門心思見黃老的意思，等萬事俱備了，再請黃老和*圖*書出手搭一把，那才能將這個資源的威力最大化，效果也會好上很多——說實話，他已經習慣了萬事靠自己，倒是馬勉的事兒……不妨跟黃老提一提。

「你的覺悟倒還滿高的，」田立平聽得就在那邊笑，「好了，我先了解一下，這是什麼展示會，合適素波去的話，我跟段衛華推薦，不管怎麼說，駐歐辦是他搞起來的，我這也是吃水不忘挖井人了。」

田立平正在參加一個會議，等了一陣才接起電話，聽他說完之後也很高興，「行，我讓他們等晚些時候聯繫駐歐辦……你跟段衛華說這事兒了沒有？」

關鍵是，他有點搞不清楚這個變動出於什麼緣故，「陰總，這怎麼回事？老首長的日程安排，不可能總變動吧？」

「關鍵是……能不能讓凱瑟琳出去一下？」合著那主任這話也是有所指的，「我瞅著老闆有那個意思，你現在走不開，她就比較合適一點。」

放下電話之後，他才開始呲牙咧嘴地琢磨……蔣世方這麼搞，到底是什麼意思？

「咳咳，是早通知過了，」陰京華乾咳兩聲，接著壓低了聲音，「不過黃二叔……算，你還是回頭問黃二叔吧。」

好吧，就說一號有臨時變更日程表的權力，安保和接待的問題也能突擊解決，但是你要臨時起意拜訪別人倒可以，這麼倉促地拜望黃老，那感覺對老人家就有點不夠尊重了。

他才要掛電話，猛地又意識到一點不妥，說不得又遲疑地問一句，「不過我說陰大哥，一號要來看黃老，也不可能是臨時通知吧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