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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邊說，他一邊就站起了身子，他的個子並不高，也就是一米六五、六六的模樣，比單紅星還要低，所幸的是，他不算太胖，要不然真的就影響政府官員的形象了。

他心裏有點忌憚自己那個「婦女之友」的名頭，可是這話，又不合適跟這個女人直說，這不但會顯得他沒有素質，萬一被人認為是什麼暗示或者要挾，那就更糟糕了，所以他要說換個能做主的來，而不是「換個男人來」。

說來說去，還是資金太緊張了，整頓小商品市場，並不能達到立竿見影的效果，倒不如琢磨一下修路、建景區的大事——類似的大事，多跟省里哭訴一陣，沒多有少，總能撥點錢下來。

事實上，他一開始就隱隱有這種感覺，只不過不想去考慮罷了，官做到了他這個地步，只要他願意，隨便暗示一下，想要投懷送抱的女人實在太多了。

花瓶就是花瓶，陳太忠暗暗感嘆，他並不知道，眼前這女人在招商辦甚至連崗都沒有，嘴裏積淀的這點知識，還是前兩年打算轉入編製時，在招商辦下過一陣苦功的結果。

這話……似乎有歧義吖～陳太忠皺著眉頭看她一眼，這一刻，他比較確定，劉東來為什麼要帶這麼一個女人來了，這跟張沛林帶著張馨接觸他，是一樣的性質。

我這是想什麼呢！下一刻，他就苦笑著搖搖頭，他不會容m.hetubook.com.com忍類似事情再次發生，要不然真就坐實了他「婦女之友」的名頭，那還了得？

到了近幾年，這裏又興起了加工業，大到電腦桌、櫥櫃，小到皮帶、吊墜，這裏都有人在做，只不過規模上不去，市場也混亂，塗陽市政府有意整頓一下，卻又拿不出多少錢來。

「下次，你讓招商辦來個懂業務的，」他終於做出了這個決定，「告訴劉東來，我覺得你這個科長的水平還有待提高，很期待你的成長。」

主旋律是什麼？是「誰不改革誰下台」，這是總設計師的名言，雖然這話不無矯枉過正之意，雖然這改革未必是單純地對著物質文明建設說的，但是大家都把改革的目光，放在了物質方面，而在精神文明建設方面造成的缺失，卻不僅僅是「幾隻蒼蠅」那麼簡單。

美女終歸是美女，陳某人雖然打定主意不動她了，但是一個良家婦女能橫下心來，打算做點沒皮沒臉的事兒，總還是有這樣那樣的苦衷的，他不介意順手拉她一把。

「捲煙啊……這個東西我可是不熟，」陳太忠自己就不抽煙，所以下意識地排斥這個項目，抽煙有害健康嘛。

在這期間，有不少人進來，見陳主任正跟人交談，就又紛紛退出去了，其中李雲彤居然推開門探了兩次頭。

「嗯，也是，ｈｔtps://ｗwｗ.hｅtｕbｏoｋ•cｏｍ.ｃｏm」劉東來點點頭，他不是認可了對方的建議，而是說，他認為打這樣的嘴皮子官司，很沒有意義，「那陳主任你先跟單科長了解情況，我去其他領導那兒走一下？」

單紅星愣了一愣之後，終於反應過來了，她猶豫好半天，才低聲發話，「劉市長晚上還想邀請您吃飯，您能賞個臉嗎？」

陳主任對煙草行業不熟，但是他多少知道一點，由於煙草的利潤實在是太大了，各地的保護主義盛行，而且實行的還是國家專賣。

大家都知道做這個，是有利潤的，但是這利潤大小就不好說了，反正總不可能超過義烏那地方去，所以市裡對這一行業的支持，也是存有一定的顧慮。

「我能跟著來嗎？」單紅星可憐巴巴地看著他，她沒聽懂這話的意思。

「劉市長真的很重視這次招商引資工作，」單紅星鼓起勇氣回答，話說到此，她也沒必要遮著掩著了，「他說了，我能引進一千萬以上的資金，就讓我當科長。」

可是單紅星一聽，就著急了，要是換個別人來，她的科長位子就要飛了，編製也解決不了啦，於是她狠狠心，一咬牙，「條件您儘管提，我都能做主。」

完蛋，這絕對被人誤會了，陳太忠氣得一呲牙，有心說點什麼吧，又覺得沒啥可說的，反正他是挺生氣的，文明辦里以訛傳和*圖*書訛也就算了，搞到下面地市都捧出女人來公關——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？

「告訴他我沒空，」陳太忠斷然拒絕，「這就周末了，下周你們再聯繫我吧。」

一邊說，他一邊站起身子，「我們主任找我，你可以走了……」

而且說良心話，他幫塗陽找資金，真的只是想千金買馬骨，他對劉東來可是一點不感冒，別的不說，只說塗陽市政府坐視下面的蒙嶺縣修建「李檜故里」而無動於衷，這就很難不讓他生出鄙薄之心。

然而，從這女人剛才的反應來看，似乎也是良家婦女，現在也是很直接地說出了一千萬升科長的交換條件，應該……還算是乾淨的吧？

「編外的……嘖，」陳太忠一聽，就全明白了，他冷哼一聲，「劉東來……膽子不小啊，這就是你們招商引資的態度？」

事實上，她也不敢撒謊，陳主任可不是個好欺騙的主兒，王振華一個堂堂的縣長，說調就調走了，而她來文明辦的目的，是討好他而不是激怒他。

嘖，陳太忠也發現有點不妥了，心說這女人再在我這兒呆下去，傳出去總不好聽，於是咳嗽一聲，「這樣吧，今天先談到這裏，回頭再給我拿一份合格的方案來，換個能做主的來跟我談。」

「我都關注你這個科長的成長了，你還要我怎麼樣？」陳太忠惱怒地看她一眼，「劉東來聽得懂的。」

陳太忠hetubook.cｏm.cｏｍ的興緻，主要就是在這兩個項目上，但是單紅星則是極力推薦另一個項目，「塗陽的煙葉，全省都有名，如果能把捲煙廠搞上去，那還能極大地提高農民的收入。」

就在這時候，華安又推門進來了，他聽到了陳主任最後幾個字，又見到一個美艷女人臉像一塊紅布一般，還低著頭，嚇得他轉身就走，「陳主任，馬主任說，您有空過去一下。」

陳太忠的話，劉東來都懂，也不能說這話沒有前瞻性，但是他的話在注重物質文明建設的今天，不符合主旋律——這種常識性的建議，在內參上都很少看得到，不是大家想不到，而是沒人敢提。

「我是……混崗的，」單紅星低下了頭，只覺得臉上一團燥熱，心裏卻是鬆了一口氣，成不成也就這一句了。

半個下午，就在兩人的討論中過去了，陳主任對塗陽又有了新的了解，不過令他不滿意的是，單科長雖然知道不少事情，但其中很多都是道聽途說，拿不出證據擺不出確切數據。

而這眼前女人美則美矣，卻也不能勾起他的興趣——事實上她比張馨略有不如，但是專業性卻又強出不少，這讓他生出一點憐惜的心思，「你是招商辦哪個科的科長？」

「但是捲煙廠的設備確實老化了，而且我們生產的《紅彤彤》，在省里也很有競爭力，」單紅星堅持她的建議，「塗陽有山有水，氣候適宜，能和圖書長出最好的煙葉。」

塗陽的小商品加工，是傳統產業，早在兩三百年前，這裏的手藝人就特別多，竹篾匠、木匠、鐵匠什麼的，有些技巧都是世代相傳下來的。

「一千萬……一個科長？倒是不貴，」陳太忠氣得笑了起來，接著又冷哼一聲，「你們女人懂什麼？」

「低價煙市場吧？」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，對《紅彤彤》這煙，他可是有印象，早幾年的時候，鳳凰電機廠還有不少經濟緊張的老工人，抽的就是這煙，好像一塊多錢一盒，不過現在鳳凰市這種煙也不多見了。

拉一千萬就升個科長，這個價碼真的有點低了，不過考慮到塗陽是下面的地市，似乎也能接受，但是他有別的猜測，那就是說劉東來允諾一個科長，是想借這個女人拴住自己，進而攀上黃家——這原本就是張沛林實實在在走過的路。

劉市長走了之後，陳太忠倒還真的拿著文件，問起了單科長，裏面有幾個項目，確實是他感興趣的，一個是蒙嶺的旅遊開發，一個是小商品加工業。

但是聽說能帶動農民的收入，他不得不重視這個問題，「捲煙這東西，主要是要看推廣力度吧？你們那兒的捲煙廠，是賣不動煙，跟生產工藝沒太大關係……」

比如說他沒下手的肖睦睦、范芸冰、湯麗萍，甚至……李雲彤，他勾一勾手指頭，那都不是什麼問題，他非常堅信這一點，但是他不想太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