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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要是不方便，那就算了……我自己想辦法，」陳太忠這才真正感覺到這新華北報的威力，居然能讓黃二伯都做出這樣的感嘆，「不能讓二伯您為難。」

「你又不是玩家，不明白他們的心思，喜歡的……就是喜歡，」孫姐在電話那邊笑，「把價格拍起來，家裡也算有一件鎮宅之寶了，真的藏家誰會捨得賣……你找我什麼事兒啊？」

按慣例，帶人回來，坐火車即可，不過顯然馮局長也意識到了，要帶的這個人身份敏感，坐火車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。

田立平在素波的根基，那還真不是吹的，只是一晚上的時間，就將麵粉一廠的消息打聽得清清楚楚了。

「這些你找小陰就行了，」黃漢祥漫不經心地回答一句，「不過你做得沒錯，這些拿不定主意的事情，先跟我說一聲，省得你被動，明白吧？」

等她聽明白陳太忠電話的來意，又是一陣笑，「……那裡我可沒什麼熟人，有點部隊上的關係，也不是老大，你應該知道，部隊跟地方還是不一樣，地方上的事兒，不好插手……」

攔住車的，是一輛公路巡警的車，那邊車上跳下兩個警察，走了過來，「哥，停一下，好像你們這車辦了點不合適的事兒，上面讓攔一下。」

「那個青銅鏡子，我找人鑒定了，底價兩百萬隨便賣，遇到喜歡的，三五千萬都很正常，」孫姐都不問他打電話的緣故，直接先來這麼一句，「小陳你送的這個東西htｔps://ｍ•ｈｅtｕbｏｏk•ｃoｍ•ｃｏｍ，有點貴重了。」

這男人連證件都沒看清楚，但是眼見吉普車毫不猶豫地加大馬力，向自己衝來，他還是很明智地跳了開來，是的，他的動作真的很敏捷。

工人們有自己的樸素訴求，那就是工齡買斷的價錢遠低於目前素波市的行情，而且同時有人傳出，此次收購麵粉一廠的昌大投資公司，雖然是註冊于南方某省，但是幕後主使人，卻是斷腸尚的老婆辜玲瓏。

這個電話掛掉之後，西城分局馮局長的電話打了進來，「陳主任，已經確認了，狄克向楊姍行賄五萬元，我們該坐什麼交通工具去北京？」

昌大投資公司要以一千萬的投資，收購麵粉一廠百分之七十的股權，這個價格不能說不合理，但是他們收購的前提，是剝離不良資產，減免所有債務——這就相當於用一千萬的資金，換來價值四千萬廠子的百分之七十的股權。

「你這麼擠兌我，我不方便也得方便了，」孫姐在那邊嘆口氣，「你心裏得明白，我不是衝著那個鏡子。」

「那女孩兒真的……不錯，」孫姐聽出了他的疑惑，笑著解釋一句，「你真要跟她處好關係，少奮鬥十年，真的。」

「追！」新華北報的從業人員中，有不少人是有自己的車的，大家義憤填膺，要追上那兩輛來歷不明的吉普車，更有人開始打電話報警，將兩輛吉普車的車號也記了下來。

陰京華在這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邊，也已經派了人過來，雙方接洽一下，在石家莊略作停留休息，第二天凌晨四點，就換乘了兩輛北京牌照的吉普車，直奔京城。

不過想來想去，他還是決定，直接找黃漢祥，這麼搞雖然有點牛刀殺雞的意思，但是新華北報那可是韋明河也要頭疼的。

天下沒有不珍惜生命的人，何況這種根本摸不清頭腦的事情？於是在馬達的轟鳴中，兩輛吉普車迅速地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。

不過說來說去，到最後她還是提出一個建議，「這事兒你找我不靈光，找花自香最合適了，她家在那地方，想知道啥都是一句話。」

「花……花自香？」陳太忠其實記得這個女孩兒，古怪精靈的，相貌比之孫姐也不遑多讓，但是好像跟安全部門有關，上次去巴黎，他不但掩護那幫人過關，更是還幫著某個記者搶回了加了料的背包。

「你這話……真沒勁兒，」陳太忠還她一個冷笑，「鏡子啥的我都不跟你說了，能辦就辦，不能辦就不辦，我記得以前你不這麼墨跡的。」

尚晌端的外號就是斷腸尚，是他名字倒過來念的諧音，麵粉一廠在九十年代中期開始走下坡路，上一任廠長，只不過是賣東西拼不過那些小廠，尚廠長上台後，庫房裡倒是慢慢空了，但是不見錢回來，真是令人傷心到斷腸。

「這是拘留證，」副駕駛的位子上，一個男人拿出一張紙一晃，接著就吩咐司ｈｅtｕbooｋ•cｏm.ｃoｍ機，「開車，撞死活該！」

「那我讓素波的警察去石家莊待命，其他的都由您安排了，合適不合適？」

這兩輛汽車，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，北京這樣那樣的車，實在是太多了，不過，當楊姍路過這兩輛車時，被四五個跳車的大漢揪入車中的時候，還是讓其他路過的同事震驚了。

「那是，咱們是辦案子去了，被意外因素干擾，那就失去本意了，」馮局長在電話那邊笑，「那我就安排人動身了？」

天南到石家莊，那是有得路趕了，不過在派過去的兩輛警車，都是西城分局的得力幹警，終於是在次日晚上，抵達了石家莊。

「兩百萬到五千萬？」陳太忠聽得有點咋舌，「這個範圍……有點太廣了吧？」

「那就查一查這個昌大吧，」陳太忠拿定了主意，同一般的公家單位不同，有什麼事兒撞到他的手上，不到水落石出他絕對不會罷休。

楊姍不算什麼，但是她背靠的報紙勢力太大，陳太忠既然打算把這案子辦成鐵案，那麼索性一開始就請個大塊頭出來，用泰山壓頂之勢來告訴對方：你就不要心存僥倖了。

不過，北京的車實在是太多了，沒過多久，後面追的車就被兩輛吉普車甩得不見了蹤跡，不過，在即將上高速的時候，車還是被攔了下來。

按慣例，黃漢祥的手機在上午是接得通的，初開始他並沒有表態，直到聽說小陳要抓的人，是《新華北報》的，才訝然嘀咕一句，「哦和-圖-書……是這個報紙啊。」

「嗯，去吧，」陳太忠的話簡單而乾脆。

「算你厲害，求人都求得這麼理直氣壯，」孫姐氣得哼一聲，掛了電話。

掛了電話之後，他開始琢磨，該聯繫北京的誰來接應，按說南宮毛毛這幫人就能搞定這些事兒，邵國立、韋明河、齊晉生之類的也沒問題，實在不行還可以找趙晨，倒是孫姐那邊不合適再用了。

「屁的為難，」黃漢祥不屑地哼一聲，「抓就抓了，有什麼大不了的？又不是抓他們集團的董事長……只是這幫傢伙護短護得厲害，只要你手裡證據充分，一個小記者，還能翻了天不成？」

陳太忠則是有資源便用，昌大公司所在的省份，他沒什麼關係，但是他知道，孫姐家在這一片的勢力還行，於是一個電話打了過去，要她幫自己查一下。

到現在為止，麵粉一廠欠銀行一千六百多萬，欠設備供應商、供貨商一千萬出頭，而外面欠他們的貨款也有兩千萬，而廠子的固定資產，折算下來大概是不到兩千萬，也就是說麵粉一廠現在的凈資產在一千五百萬左右。

不過，這也不是他的人太能幹，而是在麵粉一廠，這些就根本都不是秘密，工人們為什麼堵了馬路？就是因為他們對事情了解得太清楚了，走投無路之下，憤而堵在了糧食局門口。

「我少活十年是真的，」陳太忠冷笑一聲，他現在是最聽不得這種少奮鬥十年或者二十年的說法，年少的正處，該有這樣的意氣風發，而且和-圖-書他又不是沒有靠，「孫姐，我這就是打問一下，你要不方便，那就當我沒問了。」

石家莊距離北京不過兩百多公里，高速順暢，趕到楊姍的住所，也不過是七點鐘的模樣，楊記者就住在新華北報的宿舍院內，不遠處就是新華北報業集團的大樓。

「開車去吧，把車停在石家莊，那邊我安排人接應，」陳太忠沉吟一下，做出了決定，「其實坐火車也沒事，不過我不喜歡麻煩。」

「你們幹什麼？」有個四十多歲的男人，反應實在敏捷，居然一步就躥到了車前，攔住了吉普車。

但是這個昌大投資公司，有人說……是樣子貨，手裡根本就沒錢，皮包公司而已。

當然，必須指出的是，那兩千萬的欠款，未必一定都要得回來，這四千萬的價值，是有水份的，但是，就算一分都要不回來，廠子的固定資產也有兩千萬。

「兄弟，一邊涼快去，」陰京華派來的聯繫的那位微微一笑，摸出個本本來一晃，「這證件你見過沒？進得去玉泉山，別找不自在啊。」

而普通的單位就難講了，說句難聽話，公對公的事情，誰會往自己身上惹麻煩？更別說動用私人的人情去查了——划不來啊。

這話說得倒是不含糊，但是陳太忠聽出來了，要是抓這個集團董事長的話，黃漢祥的面子，怕是就未必夠用了——這新華北報也真邪行了啊。

這種事情在時下，也是屢見不鮮了，不良資產丟給政府，投資者盤活優質資產部分，以實現鳳凰涅槃浴火重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