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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了這個結果，再拿護邦公司的事情做佐證，那就不怕別人歪嘴了，是的，天南人懷疑她涉嫌別有目的地刺探國家機密，甚至不排除收受了什麼別的資金的可能——是以，出於保密的目的，不能讓別人探視。

「這些，我就不說了，」王律師拿定了主意——這鏈子都掉得一塌糊塗了，他也沒話可說了，「但是，你們為什麼不讓我見我的當事人？」

「我見李忠和，就一定會受賄嗎？趙所長你是這什麼覺悟嘛，」陳太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，顯然，這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，「你當我是楊姍那種人……沒見過錢？」

魏經理本來想問，你當時錄像時，為什麼會錯誤誘導楊姍，但是眼見對方這副模樣，也懶得打這嘴皮子官司了，就直接問一句，「文明辦為什麼會高度重視警方辦案，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統屬關係？」

「異地辦案，需要不需要當地警方協作，要遵從工作有利原則，這一點我比你清楚，」馮局長不怕在這個問題上跟對方叫真。

再放下去，就是關於護邦公司的事兒了，畫面里沒有露面的男人，很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對方的要求，是的，一切都是那麼正常和無懈可擊。

「你們是不是受到了威脅？」還真有鐵下心思巴結《新華北報》的，這種話都敢問。

「這個問題，我來回答你，我們只是懷疑，」馮局長插話了，陳主任表演了半天，非常精彩，他也不甘心被人看做擺設，「這個案子尚未移交檢方，而且性質可能很嚴重，不怕跟你們直說，楊姍現在還不知道有這個錄像帶……你們明白了吧？」

「涉及國家安全，你懂不懂這個意思？」他不屑地冷哼一聲，「既然有可能涉及國家安全，我們自然要了解一下她背後可能的指使者……我今天跟你們說這些話，都違背保密原則了！」

但是，他既然是律師，又是受了事務所委託來的，那麼，再困難和*圖*書的場面，也必須撐下去，於是他強作鎮定，「這是楊姍跟陳主任你的談話？」

「監督是好的，但是過猶不及，你們常說什麼『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』，那我就問你一句，誰來監督新華北報？」

「問得好，」陳太忠微微一笑，又點一點頭，他知道對方想影射什麼，但是他有他要說的話，「照你的理解，楊姍的事情，只跟警方有關？」

「這不僅僅是個例，還是行業風氣問題，必要的話，我會聯繫糾風辦整頓，」陳太忠自然不怕把話題往大了說，「《新華北報》原來是什麼樣，現在是什麼樣，相信你比我清楚。」

「但是……」魏素軒說出這兩個字之後，只覺得全身無力，都無法繼續說下去了，她本不是拙於口舌的主兒，怎奈楊姍……實在太掉鏈子了，葯醫不死病，佛渡有緣人，自己不爭氣，別人怎麼幫都幫不過來。

「你有確鑿的證據，證實她關心護邦公司的截訪事件，也是想做有償報道嗎或者別有目的嗎？」魏素軒認為，她抓住了問題的核心漏洞。

「不客氣地說一句，當你們看複印件上楊姍收受這麼多賄賂的時候，我沒有看到痛心疾首的反應，只是看到了無動於衷……這就意味著你們已經視此為常態了。」

「不明真相就敢寫犀利的稿子，是無知者無畏，還是為了維護你們的小團體，寧願顛倒黑白？」陳太忠笑了起來，笑得很開心，「當著攝像機，我不怕說一句，他要是不道歉，後果自負！」

但是不能做主要素材，卻不是不能做補充素材，他主要盯著的還是天訊的案子，這個案子足以將楊姍繩之以法，並且無情地戳穿她低下甚至是卑劣的職業素養。

他倆這麼搞，對方三個人卻是愣在了那裡，今天他們接受的衝擊，一次比一次大，那姓王的律師，甚至都有點後悔接這個案子了。

「說，」馮局長點點頭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。

「我這……可不就是一比方嗎？」趙明博嬉皮笑臉地回答。

「嗒」地一下，一聲若有若無的響聲過後，畫面定格了，趙明博似笑非笑地看著魏素軒，「你數一數，她一共暗示了幾次，要陳主任放過李忠和……甚至不惜行賄？嗯，陳主任要跟她見李忠和，這就是受賄了，他是國家工作人員。」

「既然你們有證據，程序也合法，為什麼要用粗暴的方式抓走當事人？警方異地辦案，應該跟當地警方協商，相互配合，而你們沒有聯繫北京警方，這是為什麼？」

攝像頭緩緩地轉向魏經理，她猶豫了好半天，又看一看那律師，還是點點頭，「無關的事情，我們不會說的。」

「真要提前通知當地警方，我們帶得走人嗎？」趙明博卻是冷笑一聲，「你們報社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，相信你們比我清楚。」

「那當然可以，見面都行，」馮局長點點頭，「但是，既然是媒體從業人員，交談中什麼能談什麼不能談，相信不用我重複了吧？」

「是饋贈，不是受賄，」王律師插話，這一點是他的職責。

「我們要去看望一下同事，然後回京，」魏素軒回答，「各位的支持，我們非常感謝……就是這樣了……」

這個反問，沒人答得出來，不過，王律師和魏經理齊齊側頭看了郭德鵬一眼，顯然對他這個問題相當地不滿意。

「你只需要告訴我，是，還是不是？」魏素軒有點抵擋不住了，所以她採用選擇性忽視的手段，來對付這個年輕的副主任。

「他只是不明真相，」魏素軒卻是沒想到，陳主任話頭一轉，又將目標對準了李大記者，忙不迭地解釋一句，說實話，她自己在一級記者面前，都硬不起來，更別說轉告了。

當然，從實事求是的角度上說，職業素養卑劣者，未必就一定不愛國，或者說未必一定賣國，不過這就和*圖*書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，扯皮的事兒了。

話說到這裏，就沒辦法再說下去了，警察們將複印件收回去之後，打開小會議室的門，打算帶著他們去看楊姍。

這個責問很強大的，就連潘劍屏都要忌憚，否則的話，陳某人也不至於這麼快就見新華北報的人了。

陳太忠揚一揚下巴，卻是連一個「說」字都沒有，真是傲慢異常。

但是陳太忠不這麼看，因為律師有「合理假設」的權力，眼前這個姓王的律師，貌似認可了前一樁案子，其實人家責問的是——你們素波為什麼不讓我接觸我的當事人？

不成想走到大廳的時候，呼啦啦圍過來十好幾號人，這都是跟新華北報有關係的媒體，有人拿著照相機，還有人拿著攝像機，「魏經理，你們出來了，需要我們做點什麼嗎？」

「她只是想知道真相，警醒世人的同時，行使媒體監督的權力，」這時候，魏素軒又發話了，其實，她對護邦的事情也有了解。

做事的時候，是要講個先後程序的，前面已經解釋過了，陳太忠不合適一開始就拿護邦公司的例子做文章。

魏素軒三個人對著這種場面，也只能苦笑，他們原本是可以見機行事，煽動一下記者們的情緒的，但是……但是剛才的見面，都被攝像機拍下來了，想要不認賬，卻是不可能了。

作為一個合格律師，這話是不該當著攝像機發問的，因為這可能意味著，他放棄了對李忠和案的辯護，而追究起其他了。

魏素軒等了半天，發現律師不作聲，知道他也放棄了，終於緩緩開口，「那麼，我們只看一下人，隔著玻璃也行，留點防寒的衣物，總是可以的吧？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。」

你們新華北報的人，早早地就被人算計死了——那攝影機上的時間，可不是假的，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兒了，搞新聞的被人偷|拍，也太掉鏈子了吧？

「攻擊省委幹部，老趙……你危險了！heｔuboｏｋ•ｃｏｍ.cｏm」陳太忠也嬉皮笑臉地沖他指一指，他倆這副做派，直將對方三人視作無物，而且，他們這麼玩，也確實是要傳遞這麼一個信息出去——少跟我扯什麼新華北報，那種玩意兒，我們不在乎。

「但是我們應該就事論事，」王律師已經打算放棄了，可他還想表現出自己的價值來，說不得插一句嘴，「你們提供的證詞上說，李忠和認識楊姍兩年了……天訊的案子上，她可能代入了感情因素，導致報道失實，但是……護邦的案子上，你有證據嗎？」

「你說呢？」趙明博反問一句，他對這個郭記者有印象，而且身為警察，他對很多細節觀察得很細，知道這個記者行事尚算為重，更是揣摩出此人現在心存退意，要不然，不會主動提及這個問題。

「從理論上說，確實是跟警方有關，但是也不全是，根子還在精神文明建設抓得不夠，她是記者，她是無冕之王，她是堂堂的大報《新華北報》的記者。」

王律師被她看得掛不住了，心說明明是你的人不爭氣，你卻要怪我不知道爭取，不過，腹誹歸腹誹，他嘴上還要表示對僱主的支持，「馮局長，我有個問題，想請教一下。」

「你不用著急反駁我，按說，她的收入不會低，前途也不錯，但是為了這一點眼前的蠅頭小利，她喪失了一個記者該有的良知……這是不是精神文明建設抓得不夠？」

「護邦公司的事情，涉及到國家安全，」陳太忠正色解釋，一邊說，他的手一邊在桌上無意識地敲打著，「是已經上了內參的，容易被國內外反華勢力所利用。」

「而且，她在報道中，有意歪曲事實，挑唆群眾和政府的對立性，輿論監督我是歡迎的，也認為是必不可少的，我們歡迎各種客觀和公正的輿論監督。」

這回答說得魏素軒有點訕訕，她側頭看一眼陳太忠，「陳主任，我也有一個問題，想請教一下你。」

「那這麼說，我們還是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見不上她人了？」郭德鵬終於發話了，他存了拔腿走人的心思，沒辦法，這根本就是豬一般的隊友，破壞力超過「神一樣的對手」。

「但是，你也只有監督職能，不要試圖凌駕于政府之上，更不要以為擁有一些發言權了，為了某些利益集團，為了自己的私利，就試圖用輿論來綁架政府！」

「沒錯，我也沒想錄像，就是一不小心，有台攝像機正好在那兒，體積又不大……正給電池放電呢，」陳太忠正色回答，反正，他從來都是氣死人不償命的。

「那是一個正義的、有良知的記者能夠履行的職責，你覺得楊姍在天訊案中的表現，配得上『有良知』三個字嗎？」陳太忠厲喝一聲，大義凜然地看著她，「這種人，也配行使記者的權力？」

「請您繼續說，」魏素軒不做回答，她做事也是有相當技巧的。

「老趙，再放一放帶子，」陳太忠出聲吩咐。

說到這裏，他想起了韋明河的話，新華北報的墮落速度，比政府官員還要快！於是他冷笑一聲，「做官員的，要有自己的良知，做記者、做群眾的，也要有自己的良知，這才是精神文明建設的目的，你認為楊姍的錯誤……跟她道德的缺失無關嗎？」

關鍵是有了這個佐證，警方不讓律師見嫌疑人，就有充足的理由了，我們認為她可能有這個嫌疑——雖然，陳某人想做的，不過是噁心一下人，希望新華北報那邊跳得更高一點，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，來一記異常清脆的耳光。

「所以，你覺得你們文明辦高度關注，並且左右警方辦案，是必要，是必須的，是這樣吧？」魏素軒冷笑，她不怕這樣的辯論。

「兩個文明一起抓，兩手都要硬，這是總設計師說的，我不認為文明辦做錯了什麼，」陳太忠哼一聲，「對了，請你警告那個李逸風，針對這兩天他在報紙上對我們的污衊，在你們的報紙上，做出誠懇的道歉，這是必須的、無條件的要求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