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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這整天惦記領導的八卦，實在不是好習慣，陳太忠有意說她一句，轉念一想，女人的天性就是這樣，她跟我說別人的八卦，總比她跟別人說我的八卦好。

「現任的廳級幹部里，只有一個子女在國外的，我覺得這個比例不正常，」林主任畢竟是組織部出來的，不求有功先求無過，話說得非常委婉。

「還好，你這個電話打得比較及時，」凱瑟琳接受了這個解釋，事實上，她並不完全確定，自己能左右了沃達豐的意圖，「我和他們的合作還在洽談中，可以順便增加這麼個要求，你要晚打一周的話，難度就要增加了。」

陳太忠才不會管他的想法，警鐘我敲過了，不敲警鐘收拾你，那叫不教而誅，但是我吹了風你要是還敢胡來，那錯就不在我了。

而且，這甄選例子看似是得罪人的差事，其實也是賣人情的機會——選誰不選誰在他決定的嘛，於是他略略沉吟一下，就重重地點點頭，「我會努力完成的，請陳主任放心。」

羅克敵聽得嘴角抽動一下，我操，這種得罪人的事兒，就交給我辦了？不過，他已經知道陳主任是什麼樣的人了，自然不可能拒絕——聽陳主任的不定能佔多大便宜，但是不聽陳主任的，那一定會倒霉。

於是他點點頭，「林震的建議不錯，我也覺得，該甄選一些典型例子，好好地調查一下，羅主任，這個事情就交給你辦了。」

他倆出去不多久，過一陣李雲彤敲門而入和_圖_書，進來之前之前還左右看一看，方才神秘兮兮地發話，「頭兒，聽說馬主任要調到上面了。」

倒是省經貿委報來的單子，讓人觸目驚心，九十六個單子里，三十二個人有子女在國外，接近三分之一了，尤其讓人震撼的是，這九十六個廳級幹部里，有十一個離退幹部就長期定居在國外，連退休金都是子女代領。

不查不知道，一查嚇一跳，省教委按說是重災區了，其實不然，那裡包括離退的廳級幹部一共六十七人，只有十四個人的子女在國外，有留學的也有定居的，剛過五分之一——按關正實說法就是……科教系統出國的主力軍，集中在中層和基層的幹部子女身上。

周一的時候，林業廳的幹部家屬調查表一大早就拿了過來，可見李廳長做事還是相當雷厲風行的，等到了下午的時候，素波、青旺和鳳凰的表也都送了過來，省直機關交來表的也不少，像省文化廳、省教委、省水利廳、省旅遊局等。

「這有什麼值得猶豫的？」陳主任有點不滿意他的態度，中央的文件三令五申地禁止幹部家屬經商，是個毫無爭議的問題，不像幹部家屬拿綠卡，還沒有形成統一的、權威的認識。

「領導的事兒，你不要瞎打聽，」陳太忠隨意地搖一下頭，「客運辦那塊兒，有什麼新情況沒有？跟我說說……」

陳太忠也覺得，自己的反應有點過激了，於是乾笑一聲，「好了，不管hetubook.com.com怎麼說，咱們把這個檔案完善了，本身就具有重大意義，林震你是組織部出來的，明白這個重要性吧？」

「三十二個人，未必是全部，」林震這話，幾近於廢話，肯定有人不肯老實報的，但是他的觀察力還是不容置疑的，事實上，「未必是全部」這幾個字，都有一點保守了。

陳太忠大致看了一下之後，將一摞檔案袋推了回去，「資料整理一下，做個電子資料庫，也方便查詢，要有分級密碼，嗯，其他的單位，你們也催一催……」

領導工作就是這樣，他管提綱挈領，不會對具體工作干涉太多，羅克敵和林震見狀，就站起身走人。

「飯要一口一口地吃，」陳太忠勉力笑一聲，隨手拿起一個單子來瞄一眼，「你看，人家這是『氣候和季節性鼻炎』，必須定居在海洋性氣候的國家裡，空氣還要清新，才能保證不複發……我操他大爺，人咋就能這麼無恥呢？」

所以，陳主任也是很高興地做出了回答——康（洪）主任你對我的工作這麼支持，以後有事的話，我肯定要找你幫忙了。

然而，他也有點不甘心，「不過對這種現象，咱們僅僅是記錄，聽之任之也不好，總是要有點反應以儆效尤，要不別人沒準會覺得，咱們雷聲大雨點小，起不到震懾的效果。」

我哪裡有資格跟鄧部長說話？他是副部我是副處……待遇，中間隔著好多級呢，林主任嘴巴抽動一下，和圖書「我先向我們主任反應一下吧。」

林震是省委組織部研究室的人，現在雖然是代表組織部過來，也算腦門子上插了天線了，有情況可以直接向秘書長反應，但是按規矩來的話，還是走研究室主任的渠道比較好。

可是，對於找阿爾卡特接單素波再拿過來代工，凱瑟琳表示出了一些為難，「為什麼是阿爾卡特呢？」

十一個離退幹部，是九個家庭——其中有兩對夫婦，陳太忠聽到這個統計數字，一時都不好再說什麼了，只是長嘆一聲，「中國還是太小了啊，放不下這些大人物。」

而且，做為領導，在群眾中培養一些耳目，也是很有必要的，他淡淡地一笑，波瀾不驚地問，「調令下來了？」

但是他的如意算盤，在某人面前是無處遁形的，陳主任接著就吩咐一句，「克敵，要客觀地去甄選，我強調一個客觀，不要被個人喜好所左右，幹得好……我幫你請功。」

誰想惹人誰惹去，哥們兒不做這出頭鳥，看一看時間快下班了，他站起來收拾東西，心裏有點微微的感嘆：現在才知道消息，也不知道你們還瞎忙乎什麼……

於是他有心琢磨下一件事了，「林震，幹部家屬經商的也不少啊，這個事情，組織部也備一下案吧，你請示一下鄧部長怎麼樣？」

「有個檔案更新的問題，我們那兒也有幹部家屬的檔案，」林震低聲解釋一句，大家就明白了——稽查辦摸底得到的信息，跟組織部現有的信息不符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的話，也是個問題呢。

「這個我還真不知道，應該是下來了，」李雲彤見領導沒啥反應，知道自己的消息是落伍了，「您早就知道了？」

前來彙報的稽查辦主任羅克敵和分管副主任林震，也都是一臉的嚴肅，羅主任很鬱悶地嘆口氣，「陳主任，這單子如果泄露出去的話，是要天下大亂的。」

「你想說什麼？」陳太忠沉聲發問，他看得出來，林副主任有點想法。

僅僅一個省經貿委——現在叫貿易廳了，就這麼令人頭疼，想一想其他的部門和地市，真的是讓人有吐血的慾望了。

還是慢慢地來吧，陳太忠心裏暗自嘀咕一句，我全身是鐵也打不了幾根釘啊，不過他可以這麼想，卻不能這麼說，要不就太掉鏈子了，下面的同志難免也會因此產生畏難情緒。

「陳主任指示得很對，完善檔案的意義重大，在幹部任用時能起到的作用，真的太重要了，」林震點點頭，他認可這個說法。

陳太忠心知肚明，這兩位也惦記上文明辦主任的位子了，來他這裏走一趟，就算得不到支持，也希望他不要從中作梗——對陳某人的壞事能力，文明辦的人都很清楚。

事實證明，在這樣的大院里，消息實在傳得是太快了，還不到下班的時候，就有好幾個人來陳主任辦公室轉悠，其中就有文明辦的副主任康樓電和洪濤。

這兩位倒是沒說為什麼而來，就是表示說，稽查辦工作已經展開了，太忠你有什麼需要支持的地方，儘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管開口，其中康樓電還表示，壽喜市的幹部家屬調查表，他可以幫著催一下。

再看一看鳳凰來的單子，喬小樹、劉立明之類，大家都知道其子女在外留學的，鳳凰市都報上來了，好笑的是田立平的登記表上，其子田強雖然是有綠卡的，但是在備註一欄里，註明「某年某月某日，上繳省文明辦」。

「那你看著辦吧，」陳太忠點點頭，心說幹部家屬經商這種事兒，文明辦也能管一管，不過，幹部家屬經商是否存在利益交換的問題，那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調查清楚的了，目前只能先不考慮這一塊。

「我盡自己最大的能力，保證客觀，不辜負陳主任的信任，」羅克敵堅定地點點頭，心裏卻是有點淡淡的酸澀——這下，賣人情可是要謹慎了。

看著自家的領導發飆，這兩位只能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，來文明辦之前大家都想到了，這個新崗位的工作不會很容易開展，但是難到這一步，也是有點出乎意料了。

「因為我跟諾基亞的老闆不熟，」陳太忠回答一句，反正素波要投不少錢進來，換個機芯生產也不虞資金匱乏。

但也正因為如此，現在的省貿易廳的領導，不怎麼買這些人的賬，所以才報上來這個令人覺得恐怖的單子——不是我的人，我護著你幹什麼？

「這十一個人，主要是前省外貿和物資、供應這些口上的，」林震倒還把持得住，細細分析這些人的組成，省經貿委的職能一直在變遷中，所以他們名下的廳級幹部比較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