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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就過來跟著看一下你們的行動，就不上去了，」陳太忠順水推舟地回答，不過就是這樣的話，也讓聽明白的人嚇了一大跳。

在天南，廳級幹部就已經是很不少了，中央等著找位子的，那想都不用想能有多少，對潘劍屏來說，這個可能性肯定是比較糟糕的。

一大群大檐帽出現在十二樓，善林公司的會計接到通知，也跟著來了，眾人有條不紊地將賬本、憑單等一一取出，裝進箱子封存。

胡支隊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，他猶豫一下發問，「陳主任，這個行動不是市裡組織的嗎？省里……也有相關指示？」

聽陳太忠說完，他笑著點點頭，然後就沉吟了起來，好半天才微微地一哼，「潘部長這還是有點不甘心啊，不過……算了，太忠，回頭咱們又能好好地配合一段時間了。」

等他趕到天翔大廈的時候，發現停車場里已經站了不少大檐帽，有警察也有工商稅務，他停下車帶著郭建陽走過去，發現馮局長和高局長正在跟另一個二級警督說著什麼，看上去神色比較輕鬆。

「這是省文明辦陳太忠主任，」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，胡支隊先是一愣，猛地嘴角抽動一下，接著就笑著連連點頭，「哦，原來是陳主任……您還有什麼指示？」

事實上，經偵支隊出馬，還真的比工商和稅務更顯重視，陳某人原本沒這麼建議，只是怕張峰跑得慢了，既然姓張的已經跑了，那hetubook.com.com就無所謂了，不過他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感慨：什麼時候段市長的魄力也這麼大了？

見他過來了，馮局長笑著點點頭，「陳主任也來了？」二級警監狐疑地看陳太忠一眼，眉頭皺一皺，沒有說話，高局長笑著介紹，「這是省文明辦陳主任……陳主任，這是我們經偵的胡支隊。」

「看看，明白了吧？」秦連成看他的反應，又是微微一笑，「潘部長本來想拖一拖這個事兒，但是現在拖不了啦，就這麼簡單。」

像胡支隊就嚇了一跳，一開始他就有點納悶，東城分局和西城分局怎麼會攪進一個案子里去，還沒來得及發問，又驚訝地聽說，大名鼎鼎的陳太忠跟過來了。

按說，省委文明辦怎麼都跟這案子不搭界，但是對素波警方來說，陳太忠出現在任何一個場面都是正常的，是可以理解的。

這才是秦市長冒雨趕到素波的原因，他最近確實很忙的，不過今天莫名其妙地接了小陳一個電話之後，他心裏一直惦記著，等好久不見小陳打電話過來，他就通過別人了解一下，最近文明辦這兒怎麼了。

這麼交待，他就是在為自己拔腳走人做準備了，反正老羅你也是搭上潘部長的線兒的，這個請示對你來說不難做到。

「應該是吧，」秦連成點點頭，接著又有點神情恍惚了。

「我們明確一下分工和步驟，」馮局長微微一笑，「您不跟著上去嗎和-圖-書？」

「他這問一句，就定了？」陳太忠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不過以他的了解，老秦也不至於跟自己胡亂開口，否則的話，那面子可就丟大了。

「你好，」陳太忠不動聲色地點點頭，又看一眼馮局長，「老馮，做好交接和記錄工作，事關重大，大家都不要掉以輕心。」

不去了！他幾乎在瞬間就做出了決定，黃二伯希望我低調，那我就再低調一點吧——他並沒有意識到，做出這個決定，那就意味著他在官場廝混，已經漸漸地背離了初衷。

嘖，看你那點膽子吧，陳太忠真是有點哭笑不得，於是輕描淡寫地解釋一句，「近期我可能要出去一趟，我不在的時候，羅主任你把好關。」

「這有個什麼可指點的，」秦連成嘿地一聲笑出了聲，他瞥對方一眼，猶豫一下低聲發話，「最近……中央文明辦要下來人吧？」

不怪他這麼疑惑，經偵支隊來辦事，這跟省文明辦能有什麼關係？你一來就這麼指手畫腳的，叫我們怎麼開展工作？

「是啊，」陳太忠點點頭，接著他身子就是一僵。

「差不多吧，」秦連成心裏有八成的把握，他剛才的沉吟，只是在琢磨合適不合適將這個消息告訴小陳，不過想到自己在不久的將來，可能還要跟他共事，那這麼藏著掖著，難免會讓人感覺到生分。

這個要求真是有點殺氣騰騰，總算是大家都知道，陳主任深得潘部長看和*圖*書重，所以只有羅克敵謹慎地發問，「曝光次數有上限嗎？」

「這個你不用考慮，」陳太忠搖搖頭，沉吟一下又發話，「不過你要拿不準的時候，可以去請示一下部長。」

這次，陳太忠並沒有久等，他進去差不多五分鐘，秦市長就趕到了，兩人見面照例是東扯西扯了一通，而秦連成的秘書在點好菜倒好酒之後，主動坐到了包間一角的沙發處。

別說，他這麼一說，陳太忠的好奇心還就上來了，學無止境嘛，「哎呀老主任，這裏面該是個什麼味道，您指點我一下？」

在路上的時候，陳太忠給段衛華打個電話，得知老段是將此事安排給了孫正平，並且表示市裡高度關注，不許掉以輕心。

「明白了，」胡支隊鄭重其事地點點頭，又摸出手機來，「既然是這樣，我再請個專家過來，您看？」

陳太忠在下面等了一陣，他本來想給郭建陽拿點錢，讓其中午招待這幫大檐帽，可就在這個時候，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了，他決定再等一等——建陽也沒車，實在不行的話，等一會兒我親自出面請客吧。

不過這種事情，他就沒辦法再插嘴了，老秦能在消息確定之前告訴自己，這已經是非常不見外的行為了，再說這種事那就有失體統了。

「我也沒別的指示，你們是執法部門嘛，」陳太忠微笑著搖搖頭，「這件事省領導高度重視，既然是孫局長點將，保密原則這些，我也就不和-圖-書再強調了。」

這外面可是還下著雨呢……老秦你就不知道注意點安全？某人聽得頗為無語，給郭建陽留下一萬塊錢，又叮囑幾句，就驅車直奔萬豪酒店。

他對胡支隊長不冷不熱，卻是刻意跟老馮套近乎，這也是一個姿態，一個是表明他跟這個案子有淵源，老胡你悠著點，同時，馮局長一直對他的工作很支持，他就不怕向別人做個姿態：我對老馮青睞有加，他是我罩著的。

一直以來，他就忽略了潘劍屏輕描淡寫的那句通知，現在想起來，他猛地發現，自己要面臨一個新的問題——中央文明辦下來人，我該不該去歡迎呢？

所以老潘就選擇了秦連成，不管怎麼說，戴復是蔣世方的人，兩害相權取其輕的話，他肯定更願意用許紹輝的人——且不說蔣省長跟許書記可能做過什麼溝通，只說老許再厲害，也不過才是個副省，兩人級別是相同的。

陳太忠猜得到他在琢磨什麼，文明辦主任到手之後，老秦就得琢磨怎麼把這個副廳升成正廳了，這件事肯定是可以操作的，但是可以操作並不代表難度不大。

「我說了不管了，」陳太忠笑嘻嘻一攤手，又側頭看一眼馮局長，「老馮你們都來了，怎麼不上去呢？」

所以他才冒雨趕過來，一定要聽一聽小陳打算說什麼，反正走高速的話，也就一個來小時，當然，兩人能見面的話，他就連對方的表情也能觀察一下。

現在胡支隊長更是聽出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，這件事恐怕一直就是陳主任授意的，那麼人家能及時地出現在現場，也就不足為奇了——也不知道這小馮怎麼搭上陳太忠的……

但是羅克敵聽到這話，臉就有點微微地發白了。

「那這還得馬上通過了，」陳太忠輕聲嘀咕一句，老潘前兩天跟他說的時候，並沒有說文明辦會下來什麼人失察，也沒說時間——但是肯定用不了多久。

陳太忠也不是蒙昧之人，他只是一時沒有想到這一層，老主任這麼一點，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了，而且他甚至想到了：如果上面下來人，發現省文明辦連正職都沒有，刷地派個空降幹部下來，那可就熱鬧了！

別的沒問明白，他倒是聽說中央文明辦要下來人視察，這兩者一關聯，他就有點猜測了：你潘劍屏想空懸文明辦主任一職，好物色更合心意的人，但是中央馬上要下來人了，X辦表彰過的省文明辦，主任調走之後，產生不了新主任，這也有點不合適。

「今天你是要跟我說個什麼來著？」秦市長終於有機會低聲發問。

當天下午，他就做出了安排，要調研處的人配合稽查辦下張州調研精神文明建設，並且強調要暗訪，「該曝光的事情，就在日報上曝光，不用多，一天一起就行。」

怎奈，這年頭從來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，大約是在十一點半，大家都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，陳太忠接到了秦連成的電話，「太忠，我還有二十分鐘就到素波了，中午有空嗎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