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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抽象的玩意兒，它沒什麼規格，就容易引起這樣那樣的看法，當然，通常來說，單位里一把手決定了是啥就是啥，有些副職覺得雕像稜角太分明或者顏色不太好之類的，也就埋在心裏不說了。

放下這件事情，他心裏就輕鬆多了，緊接著，他又接到了素波市中級人民法院的電話，王從故意殺人案，已經從西城法院上交了，後天一審開庭，要他前去作證。

以陳太忠對幹部任免程序的了解，既然能形成文件，那必然是要通過杜毅一關的，而且鄧健東並不是一個無法無天的組織部長，這人做事很穩的。

劉園林這個電話打過來，就是告訴陳主任，我要走了，這個駐歐辦我不呆了，當然，我對袁主任也沒啥意見，就是我打算去蘇丹……結婚了，然後就住那兒了。

陳某人不知道的是，黃書記給他打完電話，反手又撥個電話出去，「二哥，你說的這個小陳，做事還真的比較靠譜，難得的是一個小處長，對省里的各種風向，也非常清楚。」

「是臧華不是張華，臧克家的臧，」陳太忠強調一句，卻是難掩那份悻悻之情——這跟我吩咐王啟斌的話，是一模一樣的，真是有點諷刺啊。

「哦，你說，」陰京華隨口說一句，接著又想起了什麼，「那個原來的書記，不是讓你搞下去的嗎？」

我艹，這叫個鬧心，陳太忠真捨不得劉園林走，這可httｐs://ｗww.hｅtuｂｏｏk•ｃｏｍ•coｍ是精通四門外語的人才啊，又是心系祖國的那種——宣傳五十年大慶的時候，都被人打了，這十萬美元的安家費……很貴嗎？

「多了解一點情況，總不是壞事，」黃和祥也不跟他爭，笑著回答，「我跟二哥你也有日子沒見了，晚上一起吃飯吧？」

「通德的張華，是吧？」黃漢祥似乎也沒想到，小陳說的是這種情況，「這樣吧，你等我電話，有情況了我跟你說。」

袁主任跟劉園林打交道也一年多了，劉園林是陳太忠的關係卻是外聘，袁主任是駐歐辦的副主任，政府序列的，兩人處得不錯，都是實在人，起碼……沒啥可衝突的地方。

反正陳太忠心裏就是佩服了，當然，在佩服之餘，他送走了王處長，並且表示有什麼消息的話，自己會及時聯繫的。

那麼許純良一定要陳太忠過一過眼的意思，那就很明顯了：太忠還是我科委的人，我要尊重他的意見——這雕像雕成啥樣，並不重要，陳主任有沒有看法是次要的，關鍵是大家看明白了，我很重視他的意見。

或者，是杜毅想讓黃家知道，他要伸手進張州了？他想起了田立平的判斷，緊接著他就又想起了段衛華的預言——老市長這預言，還真的准啊。

我這環境不方便啊，陳太忠心裏有點膩歪，不過想一想他頂著黃家的名和_圖_書頭，得了不少的便利，那現在也就不好抱怨了，傳話的就得有個傳話的覺悟。

而展專員並不怎麼得杜毅的賞識，他就沒這個面子讓杜書記把他弄到張州當市委書記，段衛華比較確定這一點，更別說臧華的提拔，已經在蔣世方那兒掛了號。

這個文件若不是通氣的性質，那麼就是要上書記辦公會討論了，陳太忠做出了分析，不過，就算他再怎麼亂猜，給黃家打電話那是必然的——不管是杜毅的意思，還是鄧健東的意思，人家顯然不會專門對他這個處級幹部吹風。

換句話說，這點小事都記不住的主兒，你憑啥當別人的跟班呢？

這種行為真的是政府機關特有的，你說門口立個雕像，想立啥就立啥吧，只要有意義就行，可是偏偏地，這個東西的審核，就代表了領導在單位里的發言權——也容易被人抓把柄。

幹部任用是省委組織部負責提名，但若沒有跟省委書記的溝通，怎麼可能以文件的形式出現？這是扎紮實實的頂天正廳，半步副省的位置，可不是那些可有可無的副廳。

王啟斌並不想走，他其實很想親眼目睹小陳給黃家人打電話，不過他更清楚，自己這種期待有點過高了，在陳太忠的湖濱小區倒是可以試一下，不過在省委宣教部……還是省了吧。

就立個雷鋒雕像，這毛主席語錄該握在什麼位置，都能端了整整一個局機關的班ｈｔｔps://m•hｅtｕbｏｏk.ｃｏm•ｃｏm子，要說它不重要也不對，更有那愚公移山雕塑，惡了姓單的某領導的傳言。

陳主任關好門，才撥通黃漢祥的手機，不過下午的時候給黃二伯打電話，結果不問可知，於是他又撥通了陰京華的手機，「京華老哥，我這兒張州的書記要任命了。」

接下來的這個電話，就比較奇葩了，居然是劉園林打過來的，這傢伙是碧空省劉拴魁的侄兒，駐歐辦的外聘人員，今年研究生畢業，駐歐辦副主任袁珏按陳主任當初的承諾，給了他五萬美元安家費。

「哎呀，這個事兒我還真出不了主意，」陰京華一聽，就知道其中的要害了，「你等一下，黃總打羽毛球呢，這一局馬上就打完了。」

就算是臧華去，都輪不到展濤，段市長心裏真的太清楚了，但是他並不能確定一定是臧華去，所以就是預言了一下——有了足夠的消息，判斷起來真的很簡單。

所以現在大家立的雕塑，都是相當抽象的玩意兒——可以肯定的是，要是想解釋，總有這樣那樣的解釋能解釋通的。

要不說黃家在天南根深蒂固，這一點都不是吹的，就連黃漢祥的跟班，都能知道天南的最新動態——事實上，能做了跟班的，都是腦瓜絕對夠用的，記這點小事真的不在話下。

一聽說展濤可能出任張州市委書記，段市長下意識地就覺得不可能，那廝在吉慶待了七年，吉慶的經和-圖-書濟從來沒有起色過，欠發達地區的市長——其實是嚴重落後地區的行署專員，去一個經濟蒸蒸日上的地級市當市委書記？能當市長都要走門路。

他壓了電話，心說我也不指望你一時半會兒打回來，反正消息我是傳到了——想必王啟斌剛才，也是這種感覺吧。

「也不是我搞下去的，我就借了一個風兒，」陳太忠對上陰京華，那真是沒啥不能說的，「不過吧，有人覺得杜毅未必願意扛藍家……反正不知道怎麼回事，候選人名單都能傳到我這兒，我有點拿不準，想找黃二伯問問。」

真的得感謝田立平，要不是他，哥們兒還想不到，杜毅任命張州市委書記，要借黃家的勢。

可是劉園林記得，陳主任當年許自己的是十萬美元，這就有點鬧心，袁主任表示，這個差距你要跟陳主任商量，不瞞你說，我要不是打著陳太忠的旗號，這五萬我都給不了你——我跟陳主任，真的沒法比。

一下班，他就先去鳳凰科委駐素波辦事處轉一圈，手機項目的班子已經過來了，他要看望大家一下，另外科委門口要弄個雕塑造型，許主任指示宋主任：你讓陳主任過一下目。

黃書記是回了北京，恰好遇到這樣的事兒了，好像就不是特別忙，而憑良心說，陳太忠繁忙的程度，卻是很有點省委書記的味道了。

他不知道的是，段衛華就任素波市長，時過境遷之後還是得到了消息，是閆昱坤和圖書和臧華跟他爭市長，這個消息是他必須做的功課——就算已經是成功上位，他也要了解自己是擋了誰的路，從而警惕背後可能出現的冷槍。

但是，陳某人現在的狀態，哪裡顧得上駐歐辦這一攤？想到黃漢祥對蘇丹的看重，他就埋個伏筆，「你先結婚，駐歐辦的位子我做主了，一直給你留著，誰要是不服氣你跟我說……我現在是真的顧不上。」

陳太忠把張州的情況說一下，又把自己的分析說一下，「組織部授意我朋友『不小心』看了名單，我就跟您彙報一聲……這事兒的味道，真是我也拿不準。」

一個小時之後，接近下班時間了，黃家的電話打了過來，不過這次打電話的不是黃漢祥，而是黃和祥，要命的是，黃書記讓他將事情重說一遍。

黃和祥問的比黃漢祥問得細多了，他甚至問了一下王啟斌和陳太忠的關係，又了解一下臧華其人，最後甚至問到臧華上任時的背景，一個電話足足打了二十分鐘，搞得某人暗暗腹誹——難道每個省委書記都這麼閑嗎？

黃漢祥知道，自家老三年紀雖然小，平時卻是有點看不上他這個二哥的做事，他說什麼，老三心裏都要打個折扣，不過這也沒辦法，他生性就是跳脫豪爽的人，性格這東西沒法比的，「我的話你從來只信八分，都跟你說了……這是老爺子肯定了的人！」

不多時，黃漢祥將電話撥了回來，「嗯，小陳，張州怎麼啦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