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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買車？」陳太忠聽到修村委會倒還能接受，聽到買車就有點受不了啦，「老李，你有個車開就行了，還要再買幾輛？」

然而，就在中午的時候，他得了一個消息，西李村開標了，不但輕輕鬆鬆達到兩千萬的標的，而且這投標的主兒是陳主任的朋友！

這個楊華，前文也多有提及，簡而言之，原本是紡織廠的武裝部長，因為帶頭鬧事被人秋後算賬，別人沒事他有事，後來做了小章村的村長，現在在建福公司做副總。

陳主任一出手，讓咱們少了很多道的被盤剝啊！他是這麼認為的，至於說投標的金額，那還真的不是太大的事兒了——西李村讓陸海人拿下來，就算是兩千五百萬，落到村子里的錢，沒準也不會超過一千五百萬。

西李村的大傻李就是這麼說的，村裡的煤礦，雖然沒有包給陸海人，但是包給陳主任的朋友了，兩千萬的現金，村裡怎麼也落個一千五百萬——誰要敢再巧立名目多收，或者索性就是胡亂化緣，信不信我跟陳主任告你一狀？

我說老李，這個……不太可能啊，陳主任的打算，是今天晚上回鳳凰，休息一晚上之後，趕到素波參加林業廳和民政廳的座談會，至於說東李的投標——不是有張愛國在嗎？

陳主任的朋友也不能免單——那兩千萬都實打實地交上去了，要不說陳主任這人毛病很多，但是大家還都認，沒的說，人家確實是講究人啊。

「村兒里能講個什麼和*圖*書精神文明？」李二蛋苦笑一聲，緊接著他眼珠轉一轉，「這倒也是，有文明建設，陳主任你就好說話了……給娃兒們買個校車，省得他們爬山路了，也算村裡的公交。」

這就是別人拿不下西李，總要圖一頭，不過東李西李這倆礦離得確實不遠，花大價錢拿下的話，管理起來確實也方便，可是想把東李的採礦能力提高到西李那個水平，起碼還得追加百十萬的投資。

「別，你們忙你們的，」陳太忠笑著回答，「我還要去別的地方走一走。」

事實上，東李的村長也不是很稀罕陳主任的視察，這是實話——哪怕你去省委掛職了，這關我鳥事，我在意的是村子里這點事兒。

所以敢圍上來的，就是楊帆等受陳主任特殊關照過的主兒，在湖城被人挑斷手筋腳筋的石毅也恢復好了，他笑嘻嘻地指著不遠處的一片空地，「那兒要建宿舍樓了，辦公就方便多了。」

想見那就見一見吧，別看陳太忠眼下有空四處亂跑，董毅和劉望男這些人，可還在區委賓館拴著，陪西李村的人呢——縣官再大大不過現管，礦買下來了，地方上的人必須擺平。

「就沒點跟精神文明建設有關的開支？」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。

人家陸海人在陰平活動，不需要花錢嗎？每個人心裏都有筆賬，誰都不傻——人家有些錢通過村子交到上面去，不行嗎？

走了沒多久，他身邊圍上了幾個人ｈｔtps://wｗw•ｈｅtｕｂooｋ•ｃｏｍ.ｃｏm，隨著許主任越來越強勢，陳主任在科委的存在感已經有點差了，雖然大家都知道，陳許二人的關係好，但是在科委院里，明目張胆地跟陳主任套近乎，沒準許主任心裏也會有個疙瘩。

科委房地產在紅山是拿下了一塊地的，房子現在賣得也不錯，本來在那裡給大家分了些房子，不過上班的路有點遠，騎自行車得用二十多分鐘，許純良來了之後，又在附近買一塊地蓋家屬院，這也是許主任為大家辦的實事兒。

不過他轉念一想，這也該是很正常的事情——陸海人就算鄉土觀念再濃，出來打拚的時候，多少也是要分個勢力範圍的，有了範圍才能避免紛爭，同時呢，本範圍內的事情自家協調，跨了範圍的，不但要相互協商，必要時候還得相互支援。

「就是嘛，早該換幾張檯球案子了，咱們那案子啥玩意兒啊？」門外有小年輕插嘴，又有人大喊，「網吧，要弄網吧，買電腦！」

「隨便你吧……農民們，也真的不容易啊，」陳太忠苦笑一聲，心說這東李的礦差一點，可是人卻比西李還多一百多戶，細算起來，拍這個礦得到的錢，也未必能富裕多少。

然而，這年頭的事情，就是這麼寸，陳主任剛說要起身告辭，楊華打來了電話，說是東李村的村長李二蛋，想要見一見您。

李二蛋就是看上這個實在了，投標、拍賣什麼的，那都是形式主義，關鍵是看村m.hetubook.com.com民們能落多少實惠吧——其實是村委會能落多少實惠。

「那這個錢，你拿上打算干點什麼？」

這就是很要命的一點了，村裡煤礦對外承包，上面是要收取費用的——這個無需解釋，但是這個費用該怎麼收取，那裡面的說法就大了。

那麼換句話來說，就是誰要想打這兩千萬的主意……嘿，這可是陳主任朋友交上來的錢啊！

「那可不行，你這傢伙太不仗義，去辦事兒居然不叫上我，」許純良哼一聲，話里似乎有所指……

陳太忠回到鳳凰的時候，差不多是下午三點多，盤算一下現在趕回素波也沒啥意思，他索性來科委大廈轉一轉，科委的領導們在開會，他也不進會場，就是四下走一走。

陳太忠聽他說得明白，這拒絕的話就有點說不出口，他跟下面人打交道，就經常吃這樣的虧，人家實打實地說出苦衷了，他就不能視而不見——想當初，他跟白潔的緋聞，可不也是這麼傳出來的？

這一點他還真的想錯了，第二天在東李村，雖然陸海人沒再去了，但是董毅還是遭到了對手的頑強狙擊，九百萬的開採權，硬生生地喊到一千九百萬才得手。

「我能分一套一間半的老房子，」石毅笑著回答，又指一指楊帆，「楊組長厲害，分了處長樓……有特殊貢獻。」

聊了一陣之後，陳太忠就打算走人了，他還想去招商辦看一看……也不知道這殷市長對招商辦做了什麼調整沒有？

大概是在下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午三點半的時候，陳太忠見到了這個李二蛋，李村長也是個痛快人，當下就表示，我來找您，主要就是希望明天拍賣……嗯，是招標的時候，您能去東李。

「嗯，」陳太忠點點頭，他知道這件事，不過他實在不知道掛職一年後，自己還能不能回來，也就懶得琢磨這房子，反正他在橫山區也是有宿舍的，所以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，「小石能不能分上一套？」

跟楊帆比……你倒沒個比的了，陳太忠心裏暗笑，楊帆那是什麼人？咱科委電子口兒上動手能力最強的，手機項目人家都是攻關組的負責人，「你也是有特殊貢獻的，畢業一年多就能分上房子的，大概你是獨一份兒了。」

還就是陳太忠口碑好，陳主任走的是親民路線，陸海人走的是上層路線，所以不管怎麼說，李二蛋要將他請到現場，「只要您到了，不管是誰拍下礦了，這錢起碼大部分能落在村子里……能改善村民的生活質量。」

「這是領導們照顧我，手腳不太方便，」石毅笑一笑，其實他並不知道，自己的神經能恢復得完好無損，還要多謝眼前的陳主任，反正當時自然恢復之後，手腳的無力感很明顯，也就是現在徹底好了。

很顯然，東李村這位，也是個類似的角色，陳某人再牛，也不能對類似的要求無動於衷——不過老楊啊，我的時間真的很緊。

好吧，這也算精神文明建設……陳太忠聽得很是無語，站起身二話不說走人了，身後隱和*圖*書約傳來李二蛋的怒斥，「都滾一邊去，咱先要買個校車，設個閱覽室……」

跟他們隨便談一談，就到了下午三點鐘，陳太忠看時間不早，就想抽身走人了，搞定了陸海人，明天東李那兒就出不了太大的狀況，那他留下張愛國就足夠了，不信鳳凰市還有人敢跟疾風廠副廠長、陳主任的前跟班叫真的。

清點完現金之後，李二蛋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，「省文明辦的陳主任，很重視咱村的精神文明建設，所以這個錢，要在精神文明建設上投資……一大塊！」

「改善村民的生活條件嘛，」李二蛋扳起手指頭來數一數，「把欠債還一還，搞個加工山貨的小廠子，路也得修一修了……村委會也該翻修一下，還得買幾輛車。」

陳主任不會在意這點小手段，他只是分析了一下，哦，合著陸海人也是分著地域的，通海和湖城的不是一回事兒。

就在這時候，許純良打來了電話，卻是在會議中途，他聽說陳太忠來了，「太忠來了？等著啊，我現在就散會，大家一起坐一坐。」

不成想，他剛流露出自己明天可能不克分身的時候，李二蛋馬上就亢奮了許多，「陳主任，你這麼做我是有意見的……去西李不去東李，你這是歧視！」

「礦上開工了，不得有車拉煤？」李二蛋怪怪地看他一眼，要不說千萬不要小看農民的智慧，「咱村裡能掙的錢，憑啥給外人掙呢？這買的是生產工具，大家得利的——拍下的錢，大家還得分點，要不然就有壞慫告黑狀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