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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連成召喚，陳太忠肯定要過去的，不過，需要華主任來露面的事情，想必也急不到什麼地方去，「嗯，最近還有什麼消息呢？」

「狗屁，」陳太忠輕聲嘀咕一句。

「嗯，這個工作我去做，」陳太忠點點頭，他確實挺在乎這份業績，但是老秦這邊的壓力也挺大，他不能不為老主任分憂，而且組織部那邊要資料的時候，手伸得也太自然了，要說他心裏沒點不服氣——那怎麼可能？

「想做點事情，真的很不容易啊，」聽到領導做出了如此輕描淡寫的指示，李雲彤終於是長出一口氣，說句良心話，她跟文化局的人指示的時候，毫不含糊，但是心裏還真是七上八下——會影響到學生們的學習呢。

你小子還是捨不得這份政績啊，秦連成無奈地看這傢伙一眼，小陳說的話有道理沒有？有！但是組織部現在想脫身，也是不可能了，那還說什麼組工無小事？

「咱們那個幹部家屬調查表完善手續，反響熱烈，」華安還真的知道一些情況，如若不然，他這個辦公室主任就太失職了，「幹部們紛紛反應，有些東西是涉及到個人隱私的，該調查的調查，不該調查的……那就適可而止吧？」

這個幹部家屬調查表，已經成了文明辦的拳頭產品，對普通老百姓來說，省委文明辦可能意味著嚴打「汽車碾壓人」「挾屍要價」等種種不文明現象，也可能意味著完善勞動法合同之類，但是幹部們眼裡看到的，卻是那一張小小m.hetubook.com.com的調查表。

所以說這個吹風，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抵制，秦連成最近也很是為此事撓頭，所以他把陳太忠叫過去問一問，「你覺得關於這個調查表，組織部那邊能不能發出點聲音？」

老秦這也是要動真格的了啊，陳太忠能感受到老主任的決心，說實話他心裏真的有點感動，陳某人在官場打拚這麼幾年了，做事從來都是一力擔當，並沒有享受到過領導大力支持的待遇。

陳太忠的眼睛快速眨巴兩下，終於是無奈地搖搖頭，華安啊華安，我都不說你的辦事能力了，只說你這運氣，這輩子恐怕也就是個正處了，你看看，這都是趕的什麼點兒……

不過陳太忠沒法表示感激，雖然這事兒是他整出來的，但這是文明辦的事情，堂堂的大主任就該頂在前面，他要是感謝的話——兩人誰才是老大？

「我也是這麼回答的，結果今天他們就這麼搞，」李雲彤的情緒，看起來有點低落，大概就是那種被出賣的感覺了，「本來我還想著，他們肯積極整改的話，我跟您說一說情呢。」

當然，從穩定人心的角度上來說，小陳的回答也是有道理的，山雨欲來之際，鄧健東貿然表態的話，很難說會不會造成什麼後果，秦主任沉吟一下，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最低要求，「那麼，輪到鄧部長表態的關鍵時候，他得表態才行。」

事實上，這事兒說起來有點憋屈，省委宣教部用《天南日報》htｔps://wｗw.heｔｕbook•com•ｃｏｍ多方便？不過上次登了一篇幹部家屬調查表的稿子，字裡行間有點吹風的意思，搞得下面怨聲載道。

但是支持和支持不一樣，秦連成這個支持，力度就大得多了，人家甚至表現出不惜犧牲的意思了，要不然也不會說出，關鍵時刻需要鄧健東的表態——秦主任身後可是還站著許紹輝呢。

這個青年報自然是天南青年報，基本上等同於團報，秦主任出身於團省委，裏面有點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了，陳太忠都有自己的喉舌《天南商報》，堂堂的秦主任找一家代言報紙也很簡單。

哥們兒似乎很少指點別人，意識到這一點，他就不吝惜鼓勵一下李雲彤，這傻大姐起碼是想做事的，「你侵犯了某些人的利益，遭到抵觸是必然的，那麼多幹部不作為，怕的就是惹火上身，咱文明辦的人，起碼應該不怕事。」

「你這才遇到多大點兒事？」陳太忠無所謂地笑一笑，本來他不想解釋的，可是想一想每個厚道的領導，都會自覺地點撥下屬——張新華是這樣的，蒙藝也是這樣的。

「你這不是廢話嘛，今年的早過了，」陳主任白她一眼，笑著發話，「敢拿學生當擋箭牌，還敢欺負我們李主任，哼……咱們收拾他。」

他這張臉現在在省委，多少也不算是生面孔了，組織部的人也沒攔著他，不過遺憾的是，鄧部長不在，負責接待的那位要他留下名字。

「可是學生們未必知道，」李雲彤悻hetubook.com.com悻地撇一撇嘴，「他們可能會被傳言欺騙，這傳出去，可能會影響咱文明辦的形象。」

所以，就算以秦連成的身份，也不便在省黨報上再做大文章了，只能選擇曲線救國，這就是人在官場的無奈了。

幹部調查的過程中，涉及個人隱私的事情，根本就不會少了，當然，這是本著自覺自愿的原則，不願意接受調查？可以，但是——耽誤了進步，那可是你自己的事情。

不過好在有一點，這團省委是黨政後備幹部的搖籃，強調對幹部素質和能力的培養，那重視一下幹部家屬調查表並無不妥，年輕幹部的思想道德建設，不怕年年說月月說日日說。

「您……開玩笑的吧？」李雲彤覺出來了，領導這語氣里，隱隱有點調笑的意思。

正經是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文明辦來操作的話，將來就算被組織部摘了桃子，大家也會明白，是哪個單位促成的這項制度——更別說，組織部想將報備科的職能收回幹部監督處，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。

「那你跟他們說，你跟我說情了，我表示……他們態度不夠端正，」陳太忠還是很願意罩著自己人的，「開春以後……嗯，不對，開春以後學生們的寒假就結束了，跟他們說，只要態度端正，五一黃金周的旺季，他們有望趕上。」

嘿，原來還有這麼一說，陳太忠居然有點慶幸這夫妻倆關係不好了，他無奈地苦笑，「這種隱患，人越多越容易出事，他們連這個都不知道？」

陳主任當m•ｈｅｔｕｂｏｏｋ.ｃｏm.ｃoｍ然是開玩笑的，別人再怎麼把蒙妮說得不堪，他也是道聽途說，沒有真憑實據的時候，略施薄懲也就完了，不過，拿學生來擠兌綁架政府的性質，也是未免有點惡劣了，「不開玩笑，他們怎麼也得跟你行賄個十來八萬的，我才肯放過他們……」

但是文明辦這麼說，可是沒人恥笑，聽到這風聲的，都是涼氣直衝腦門子——太兇殘了，這是要下狠手了？

這個表格弄掉了多少人姑且不說，現在都已經影響到組織部對幹部的任免和考評了，誰敢掉以輕心？更別說最近文明辦又在吹風，要落實這個調查表的真實性，希望以前對這個表填寫不認真的幹部們，重新考慮一下。

「最強有力的輿論工具就在咱們手裡呢，你怕什麼傳言？」陳太忠沒好氣地瞪她一眼，女人家就是膽子小，「你告訴蒙妮的人，他們要是再敢不配合工作，明天接著報道，至於說開業？哼……開春以後再說吧。」

「嗯，有什麼事兒？」他不為己甚地點點頭。

「儘快落實，」秦連成點點頭，猶豫一下，他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，「我最近打算在青年報上，就這個事兒做幾篇大塊頭的文章。」

所以他能做的，就是把鄧健東的工作落實了，從秦連成的辦公室出來，他連辦公室都沒回，就去組織部走了一趟。

這個風吹得……聽起來有點兒戲，不是每個機關都有勇氣直接承認，自己的要求不被大家重視——這麼說真的太沒面子，太容易被人恥笑了。

不怪他這麼想ｈtｔｐs://ｍ•hetｕbｏok•coｍ•cｏｍ，這件事一直是文明辦頂著壓力衝鋒在前，組織部那邊不吭不哈的，有需要了就把資料共享一下，卻是不肯公然表態——秦主任心裏好受得了才怪。

「其實他們跟張強都打過招呼了，市文化局那幫人，把責任全推到咱文明辦了，」李雲彤苦惱地嘆口氣，她老公張強是省圖書館的，平常跟這些人也有接觸，畢竟都是文化圈子裡的——要不說這社會真的不算大，「他們說眼下馬上就是旺季了，要他給我做工作呢。」

「嘖，」陳太忠嘬一下牙花子，當初獲得省委組織部的支持，是他親自找到鄧健東要來的，所以他躊躇一下才表態，「我覺得吧，這種事兒還就得咱們去做，組工無小事，鄧部長那邊謹慎一點，也是正常的。」

當然，要說沒有領導支持過他，那是胡說，段衛華、馬勉、潘劍屏、鄧健東、蒙藝之類的不用說，就連章堯東、喬小樹、王偉新之流的，也支持過他的工作。

「主任，主任……主任他說，」華安神智恍惚了好一陣，才反應過來，「主任他說幹部家屬調查表的事情，請您過去說一說。」

李雲彤才待說什麼，門口「嗵」地一聲大響，轉頭一看，只見華安軟綿綿地躺在門口，他急切地喘兩口氣，才有氣無力地解釋，「陳……陳主任，我剛要敲門來的。」

「明年的五一黃金周？」李雲彤獃獃地看著他，訝然地張大了嘴巴，這就是四個多月啊，蒙妮真要停業四個多月的話，商戶肯定跑光了，想緩過勁兒來，沒有一年時間根本不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