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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正經事兒，」陳太忠一擺手，然後就撥通了那個手機號，哇啦哇啦把事情一說，「……回頭《天南商報》要了解一下這個事情，你看著安排吧。」

由此可見，適當的吹風，是做官必須要掌握的手段，而陳某人正越來越不自覺地融入這個體系中，連下意識的心態都變了不少。

這種情況下，劉曉莉出面做這個潤滑劑就很有必要了，《天南商報》是社會性的報紙，沒有太濃的政治色彩，站出來說一下話，不會引起太多的關聯想像。

「太忠你怎麼這樣啊？」許純良是明顯地不如他了，根本沒反應過來裏面的關竅，先抱怨一聲，馬上就說出自己的意思來，「咱科委不能當這樣的冤大頭。」

你電話晚來十分鐘，機器就要開動了啊，日報社大大小小的編輯和記者們真是一頭霧水，「撤稿子……然後補充點什麼內容呢？」

「唉，真是頭疼事兒，」陳太忠掛了電話之後，既然小白不能上位，他就不能看著許純良亂來，於是想著是不是要跟劉曉莉打個招呼，要她採訪之前，先跟市政府聯繫一下？

「這個我也不知道，」面對輪值的副總編，做秘書的面無表情，「領導沒有硬性指示，不過……你們總該有備稿的。」

「沒錯，也不好，」陳太忠表示贊同，心裏卻是在嘀咕，我說你說重點行不？

不過這版面和版式，又得調整了啊～這殷hetubook.com.com市長也真會折騰人……

「你確定小包彙報的沒有問題？」某人故意拿腔捏調，「我印象里，殷市長這個人做事，還是挺穩重的。」

事實上，許主任跟章書記是一回事兒，他私下聯繫殷市長也還是不太好，但是以許公子的純良，也不願意把事情跟章堯東說，要不然——鳳凰市又得血雨腥風一片了。

這消息幾乎在瞬間就傳到了殷放那裡，蔣主任說話善於抓重點，兩句話就說完了，可是殷市長呆在那裡，足足愣了有半分鐘，才抬手一拍桌子，咬牙切齒地發話，「欺人太甚！」

讓小白上嘛，陳太忠被他激得頭腦發暈，好懸就沒撂出這麼一句話來。

秘書接到這樣的通知，那是真的不敢怠慢，說不得立馬打個電話，又驅車直奔日報社，表示領導很重視這個問題。

許純良終歸是許純良，太子黨做事就是有底氣，對他來說，這種錢不可能出，頂殷放是一定的，區別僅僅是頂到什麼程度而已——是單單地不給錢，還是戳穿那個騙局？

事實上，他認為這幾方就沒一個好東西，而且這基層工作也太不好做了，新紮的鳳凰市長很無奈地撇一撇嘴，鳳凰這一灘水，還真是深啊……

「他也就是坐機關的料，下來屁也不是，」許純良倒是真夠純良的，一語道破天機，不過他真的是口無遮攔習慣了，「太忠，科ｍ•ｈetubook•coｍ•cｏｍ委是咱倆的……不能由著他的性子胡來。」

要不說這體制森嚴，但是總有意外情況發生呢？說的就是許主任現在這種狀態了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確定性。

「沒錯，把他弄走，」許純良氣極之下，馬上表示同意，然後他提出一個很尷尬的問題，「那麼他走了……讓誰來？」

「咦，這都九點了，你聯繫她幹什麼？」能問出這話的，只可能是田甜，她跟蔣君蓉是真不對盤，甚至田主播能跟陳某人突破那層關係，也是因為受了蔣主任的刺|激。

「敢捅這種事兒，哪兒有不可靠的？」許純良很不滿意地哼一聲，「混淆是非的人是有，但是，他調查的事情，跟他沒切身利益……他有這個膽子哄咱倆嗎？」

「但是殷放這個人，有點剛愎，」許純良這個電話打過來，也是有他的想法的，反正他直來直去習慣了，「我直接頂他，也不好。」

「沒錯，你想怎麼干，我絕對搖旗吶喊，」陳太忠繼續表現自己的覺悟，事實上，他也確實是這麼想的。

但是事實上，他心裏已經有了定論，純良的反應沒有辜負我的希望，骨頭很硬，所以套話說完之後，他就表個態，「不管你怎麼決定，我都跟你站一邊。」

「他啥都不明白，就叫我過來出錢，這做得也不合適，」得，許純良還認死理了，他有這個底氣，「你查到什麼報什麼hｔtps://m.hｅｔｕｂｏｏｋ•ｃom.com，我等他找我談話呢，切～」

「這個小包……可靠嗎？」陳太忠先落實一下消息來源，小包可靠不可靠他當然清楚，但是這年頭做事，該走的場面是要走的。

他琢磨這些的時候，劉望男已經領著董飛燕認識了大家，又帶她在房間里四下轉一轉，飛燕同學看得眼花繚亂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，然後她被大家推到陳太忠旁邊，「便宜你這個新人了，只有這麼一次啊。」

關鍵是，「你最好跟殷放暗示到位，咱也不是欺負他……是他這事兒做得不合適。」

按說陳太忠這個建議是較為靠譜的，但是許純良就覺得接受不了——我隨便派個人就能查出來得問題，你殷放就大手一揮，直接要我撥錢？

「那麼，一兩天之內，我讓人下去，」想到劉曉莉也有自己的瑣碎事，他沒敢說准明天一定下去，反正……事情就在那兒擺著呢，也不在乎這一兩天，有本事你們把租的牛都買回來？

「你想怎麼做吧，」陳太忠發話了，依舊是看對方行事的那種心態——這是逐漸養成的官場習慣，我想怎麼樣我不說，先聽你的意思。

這個指示是昨天發出的，由於殷市長重視，日報社的人今天送來了樣稿，殷市長還親自出手改了兩處——畢竟他也是筆杆子出身。

這評價是在說誰，這個只有他自己知道，但是暴怒之後，殷市長第一個反應，就是抓起和*圖*書電話打給自己的秘書，「《鳳凰日報》明天要發的稿子，你緊急通知他們撤下來……就是那篇關於特色養殖的報道。」

「我得給他留點面子，可是空殼項目都能上，政府耳目失靈，你的文明辦，下來報道一下吧，」許純良提出一個很是匪夷所思的建議，「這屬於基層黨組織失控，也算是精神文明建設……對吧？」

單純哄許純良或者陳太忠，也許不算太難，但是想同時騙過這倆，難度就太大了，這倆分屬不同陣營，擅長的東西也不盡相同，尤其難得的是，這二位關係還非常好——這邊不明白了，可以去那邊打聽。

可是想一想，陳太忠覺得，劉曉莉傳這個話也不好，最為穩妥的……還是我跟蔣君蓉說一聲吧，蔣主任現在正跟科委共同開發手機，她不該坐視。

「那當然了，」許主任狂，陳主任更狂，他被純良勾起了心裏的野性，「你既然是這個意思，那就等著我虐他好了。」

殷市長視察金烏的報道，前兩天《鳳凰日報》就登了，但是關於這個特色養殖，並沒有多詳細的報道，然後科委這邊表示願意協助的時候，殷放才指示寫一篇專門的稿子——機關里出來的他，並不缺乏必要的謹慎。

不過想來想去，撇開跟他不對眼的常務副市長曾學德不說，市裡的副書記還那麼一大堆呢，於是他的頭腦終於變得冷靜了，「田立平才走，他馬上又走，我覺得…ｈtｔps://ｍ•hｅtｕｂook•coｍ.cｏm…上面過不去。」

這倆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，沒覺得弄走一個市長，是多麼孟浪的一件事，畢竟還是年輕的緣故，總覺得這殷放做事差勁兒，弄走了也就弄走了。

許純良不願意向殷放彙報，不但是這口氣不平，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：這個彙報也不好打，畢竟是殷市長指示過的事情，他跳出來說，市長您被蒙蔽了——殷放會是啥感覺？

明天就是今年最後一天了，你讓我上備稿？副總編真是欲哭無淚，不過好在是新年裡可做的文章也很多，大家挑揀兩篇出來吧，總不能開了天窗。

許純良認可這個說法，但是他也有他的底線，「不管怎麼說，咱科委的錢，絕對不填這個窟窿……真是莫名其妙。」

他們是這麼想的，殷放也在這麼抱怨——也真會折騰人，不過不同的是，他抱怨連個目標都沒有，他該罵呂清平，還是該罵許純良，還是陳太忠？還是……《天南商報》要來的記者？

當然，許純良手上肯定也不缺乏這樣的潤滑人物，不過還是那句話，許公子不爽了，自然就懶得操這樣心。

她還沉陷在那令人震撼的感覺中，見坐在了陳太忠旁邊，下意識地就去看他在幹什麼，「蔣君蓉……這又是一個女人？」

要不說這老實人叫起真來，才是最令人頭疼的，陳太忠一時就覺得，這一世自己的歷練，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——起碼哥們兒的情商，是超過許純良太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