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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其實想說的是，陳主任那人睚眥必報，咱這兒頂了他的人，那位發起狠來，可能就要張愛國不理會咱們了——要出面也得您出面，才夠份量。

「那你給這個電話撥一下……」殷放才待遞出手中的紙條，冷不丁聽到自己的秘書又來一句，「她不到十一點就走了。」

除了安排生產，防火防盜之類的，也要安排，所以張廠長是大會小會不斷，雖然安排了車去接劉曉莉，可他自己是直忙到接近中午，才見到她。

所以他的秘書小侯在兩點的時候，就到了門房，吩咐一聲，「最近省里可能有一些報紙下來，宣傳一下鳳凰的經濟建設，要見殷市長的話，你們不要聯繫辦公室了，直接聯繫我就行。」

譚會長身體不錯，性格也開朗，在省里老年幹部里威信挺高，關鍵是他的老首長還活著呢，大家誰敢小覷他？

我艹……那倆一聽這話，登時就傻眼了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——這商報……可不就是跟經濟有關的嗎？

現在聽說殷放居然陽奉陰違，再想一想袁珏跟自己抱怨的駐歐辦的委屈，登時就發作了，我背著許純良給你個面子，奈何姓殷的你不要啊～

「她要找的是別的市長，我們倒沒準還敢彙報一下，」拍了桌子的那位愁眉苦臉地回答，開什麼玩笑，規範門崗就是殷放提出來的。

這就叫各顯神通了，不多時，殷放就落實清楚了，來的記者叫劉曉莉，他不但知道這女人www.hetubook.com.com是陳太忠的筆頭子，更是連她的電話都搞到手了。

眯了一陣之後，他總覺得有什麼事兒沒辦，然後就想起來，哎呀，這個天南商報的記者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到，我得安排一下啊——一市之長的事兒，真的太多了。

那麼，他只能換個角度來看問題了：不管怎麼說，人家昨天陳太忠是打招呼了，今天商報的也來報到了，結果是自己這邊……嘖，也不能說我抓門崗制度就錯了吧？

「馬上去了解，」殷放低聲吩咐一句，抬手去摸電話，撥個號碼之後，「張廳長吧？我是殷放，問你個事情，商報是不是在咱經貿廳下面掛著的……」

「那行，我讓愛國帶你去金烏吧，」陳太忠一聽也惱了，海角那邊下雪了，姜麗質今天到不了素波了，他心裏正憋屈著呢。

「切，打電話，」屋裡那位不屑地瞟一眼，又坐了下來，這種事兒他見得多啦，「我賭她站不了半個小時就要走。」

要說劉記者可是被關進過精神病院，那種抑制性藥物打得她睡了醒、醒了睡的，整天迷迷糊糊，現在想起來，都是揮之不去的噩夢，所以她最痛恨的，就是有人威脅抓起來自己。

老年協會啥都不是，但是這個主兒來了，殷放是不敢怠慢的，昨天譚業峰來，就是章堯東接風的，今天去視察福利院，殷市長全程陪同。

見他轉身毫不含糊地揚長而去，這二www.hetubook.com.com位是真的傻眼了，好半天之後，拍桌子的那位才低聲嘀咕一句，「這當領導的……不讓人進的是你們，讓人進的也是你們。」

要說這個譚業峰，也是個異數，雖然只念過一年的小學，十多年前卻曾任天南省委秘書長，副省級離休，一句話，他是鳳凰出去的人，曾任黃老的警衛員，後來又跟了鄭飛。

若論這麵皮翻轉的功夫，也是記者們的必修課，正是所謂的軟硬兼施，沒辦法，就有這樣的人，你好好說他不肯聽，嚇唬一下就可以了——記者的底氣和素養，只在於前倨後恭還是前恭后倨。

「上午……上午的時候，來了一個記者，不過是《天南商報》的，」沒拍桌子的那位怯生生地回答，「她說……跟殷市長沒預約。」

什麼叫死要面子活受罪？他這就是典型的例子，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了，他還要強撐臉面，保持一市之長的威嚴。

這人啊，就怕一門心思想歪，那就是容易走進死胡同，殷放雖然身上機關的味兒很濃，但是還是那句話，能做到廳級幹部的，鮮有腦瓜不夠用的。

「別發牢騷了，先找那女人吧，你給《天南商報》打電話，」另一個嘆口氣站起身，向外走去，「我去問問衛兵記得不記得了。」

但是侯秘書身為鳳凰人，知道陳太忠這些人的做事風格，「這個張愛國做事，也是風風火火的，他要推辭一下，後果就……而且，您和-圖-書馬上還有會。」

「嘿，我就還不信了，」那位卻是不吃她這一套，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，「什麼野雞報紙，也敢威脅政府工作人員……信不信我現在就叫衛兵把你抓起來？」

鳳凰市冬天下午，是兩點半上班，不過殷市長來得早一點，他這兩天確實也忙，尤其是今天上午，還陪著民政廳的來人，去了一趟福利院。

所以一換角度，他心情居然舒暢了一些，接過來秘書給的張愛國的電話號碼，親自撥通電話之後，殷市長還有心情乾笑一聲，「呵呵，是科委的小張吧？我是殷放……」

「咱們市政府路口兩邊，有攝像頭，就是不知道只是拍照還是攝像，」侯秘書是本地人，對市政府的周邊環境還是比較清楚的，「也許能查到，是誰接走了人。」

侯秘書一看這場面，就知道出情況了，說不得冷哼一聲，「怎麼回事？」

「把人攆走了？」殷放的臉頓時就黑得不能再黑了，他不說這是自己整頓的結果，只是覺得這些人太沒眼色了，事實上他對商報也有不小的怨念，「昨天半夜打個電話，今天上午就過來人，我這是招他們惹他們了？」

要不要給她撥個電話呢？他正琢磨呢，侯秘書急匆匆推門而入，低聲彙報，「市長，我查到了，接劉曉莉的車是科委的，目前是疾風廠的張愛國在用……他是陳太忠的通訊員。」

所以她告狀的時候，難免就用了點小技巧，誇大自己的委屈，強調對https://ｗｗｗ•hetｕboｏｋ.ｃｏm•cｏm方的惡劣態度——要不說，得罪誰也別得罪女人呢？

事實上，張愛國今天也挺忙的，他除了領發福利什麼的，還要對節假日的生產做出安排，疾風電動車現在賣得太火了，尤其是馬上要面臨春節這個一年最大的旺季——偏偏地，廠里的農民工又要著急回家了。

中午吃了飯，殷市長安排譚會長休息了，自己就直接來辦公室眯一會兒——下午還有多少會等著他呢。

關於這個結果，這二位倒是還記得，劉曉莉在門口打了電話之後不久，就來了一輛黑色的桑塔納把人接走了——確實沒到半個小時。

嘖，這基層的工作，還真是難做，殷市長撇一撇嘴，他聽得懂這話，但正因為是聽懂了，他也沒脾氣了。

民政廳來的是個副廳長，按照對等原則，是不該他出面的，但是很不幸的是，天南省老年協會的會長譚業峰也來了。

「你、你……你倆，」侯秘書沖他倆指一指，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，他可是知道商報就是正主，他長嘆一聲，「但是人家找的是殷市長啊。」

「這都是殷市長請來宣傳的貴客，」侯秘書見實在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了，於是冷冷發話，「你們怎麼把人攆走的，就怎麼把人請回來……」

「行，你好樣的，」劉曉莉點點頭，轉身向門外走去，在距離市政府大門不遠處，摸出手機開始打電話。

我說陳太忠，我招你惹你了？殷市長聽得這叫一個火大，十一點走的話和圖書，如果吃飯不耽誤多長時間，那都到金烏了，他吸一口氣，強令自己鎮靜下來，「你給張愛國打個電話，就說我很關注疾風車廠的發展，要他來我這兒一趟。」

遺憾的是，這兩位在屋子裡坐著，窗戶上還有點水汽，實在看不清楚那黑色轎車的牌子，只是隱約記得，是輛桑塔納，更要命的是，他倆連這女人的名字都忘記了，只記得她姓劉了。

「怪話不少啊，」侯秘書冷冷地看此人一眼，他知道事情的輕重，目前沒心思在這種無所謂的事情上瞎耽誤工夫，「然後呢，記者去哪兒了？」

「《天南商報》？」小侯倒吸一口涼氣，緊接著眼睛一瞪，「然後呢？」

劉曉莉沒有殷放的電話，否則不會這麼麻煩，所以她打電話的對象是陳太忠，電話一打通，她就哇啦哇啦地告狀。

「然後……我們就按制度來了，」另一位低聲補充，順便還解釋一下，「這是社會報紙，市長不是剛強調了，要規範門崗嗎？」

劉曉莉這下就為難了，心說我們都是說好了的，於是臉微微一沉，「我找殷市長有要緊事，打個電話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，影響了事情，你可要考慮後果啊。」

「這個是不可能的，殷市長今天一整天都會很忙，」門口的人斷然拒絕，「要是沒有預約，你從哪兒來，回哪兒去吧。」

老闆安排的人，中午他肯定要負責招待，下午他還有點事兒，就說我還得聯繫點警察和社會上的人，咱們三點鐘出發，可以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