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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嘖，」陳太忠聽得是相當地無語，除了借鑒，你就不能有點新意嗎？只是，人家一直沒想過能幹啥，倉促間想著跟呂強搶市場，也是下意識的行為。

「重要個雞毛，」陳太忠重重地一哼，一時間都沒有說話的興趣了，「我就是想為東臨水謀點福利，他們不懂珍惜，那我也是盡到心了……惹得我火了去聯繫西鳳村，到最後看誰哭。」

「想啥呢你，撥款？」陳太忠冷笑一聲，抬手一戳他的胸脯，「是『我』借給你，私人借款，你不用管這兩百萬是哪裡來的，重要的是我借給你的，任務是帶動大家共同致富，回頭我……親自找你收賬，不要利息，你敢不敢？」

「其實這個水泥廠，還真能搞，」得，陳太忠又把話繞回來了，他想起來，呂強曾經也收購過小水泥廠的散裝水泥，打了凡爾登廠的包裝以後再賣，「不過，最好是給呂總供貨，做規模經營的下游產業。」

「這就滿足了？」陳太忠不屑地撇一撇嘴，他有心再說一說樹葬的事兒，可是想一想，強扭的瓜不甜，終於是嘆口氣搖搖頭，「你根本不知道，什麼叫日新月異。」

「我不聽你打算怎麼花錢，我是問你，要讓村子富裕到什麼樣的程度，」陳太忠打斷他的話，「借錢給你之後，我不干涉你，不過……你說什麼，水泥廠？」

反正機會難得，他必須要抓緊了ｈｅｔｕbｏok.com•ｃoｍ——怕是怕，但是也是機會，「回頭跟村子的人好好合計一下，一定不能讓陳主任你失望。」

合著村裡對陳太忠的評價，還是相當高的，沒命地修路下來，基本上每家都相當於多了一年兩年的收入，再加上有了水庫，這兩年莊稼收入有保證了。

但是視線所及，就絕對稱不上祥和了，因為……村子真的太窮了，土坯房土坯圍牆比比皆是，還有些精壯漢子，披個破棉襖，蹲在門口懶洋洋地曬太陽。

「走的時候是啥樣，現在還是啥樣，」陳太忠感觸頗深地嘆口氣，有點遺憾自己在東臨水的時候，沒有大力地發展一些產業——不過，那時候他只是村長助理不是？

「可是我有錢了，鄉里肯定要……」李凡是欲言又止。

這莊稼種起來不怎麼賺錢，可是沒了還不行，自己種莊稼和買糧食吃，那費用就不一樣，沒水庫的時候，農民們灑下種子辛辛苦苦工作，還要除草、施肥、滅蟲，投入不少，一場大旱下來，就能賠個精光，現在有保障，這區別就大了去啦。

「我……」李凡是登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。

「這個就沒必要了，」呂強幹笑一聲，伸手拿起了筷子，西鳳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——隔著一條河呢，所以他不是很支持陳主任的暴走，「吃菜吃菜，昨天晚上光喝酒了和_圖_書，半夜都給餓醒了。」

「哪能呢？不一樣了，」李凡是搖頭表示反對，「起新房的人不少，還有別村的姑娘嫁過來，關鍵是有了水庫，咱不用寅吃卯糧了。」

「我從來沒想過，手裡能有這麼多錢，」李凡是尷尬地撓撓頭，他沉吟片刻之後，「要不先搞個水泥廠……」

「我可想領著大家干點事兒呢，問題是……錢呢？沒錢啊，」李凡是忿忿地叫了起來，「沒錢能幹什麼？」

以前東臨水太苦，借錢過日子是常態，現在基本上沒幾家需要借錢過日子了，這種變化光靠眼睛是看不出來的，所以李村長覺得陳主任有點武斷。

李凱琳和她母親常桂芬，就是東臨水出來的，但是這母女倆一年都難得回來一回，所以陳太忠去了村子里，還真沒什麼印象深刻的人。

「小傢伙，誰欺負你了？」他微笑著發問。

「不說降價了，村裡去凡爾登的工人，呂強還會雇嗎？」陳太忠側頭看他一眼，「這就存在脫貧之後又返貧的問題，你得考慮好了，不能隨便拍板。」

按老人們的話來說，那裡背山臨水，從視覺角度上講，由於有凸崖遮擋，又是只見水來不見水去，這就是風景極佳的場所了——水不但從龍，也是財吶。

「春節前你考慮好，」陳太忠已經沒心思聽他說這些了，他聽到拐角處有異聲，走過去一看，一個七八和*圖*書歲的孩子蹲在地上嗚嗚地抽泣著。

呂強登時默然，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了，好半天之後，他決定轉移這個話題，「這個墓地……真的很重要？」

接下來的時間，就很無趣了，白鳳鄉真的沒啥可玩的，而陳太忠還必須得等到五點，見一下村民投票。

「您說什麼？」李凡是聽不太懂一些名詞，但是他腦瓜還是夠用的，下一刻他就發問，「您說，搶市場得降價是吧？」

嗯？多少有點志氣啊，陳太忠心裏暗暗點頭，於是側頭看他一眼，「錢我借你三年，你打算達到什麼樣的成果？」

那我給你找賺錢的路子，你還拒絕？陳太忠停下腳步，轉頭過來冷冷發話，「缺錢？好說，我借給你……多少錢就夠了，你又能把東臨水給建設成什麼樣子？」

「誰說的？我……我當然敢借，」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，李凡是聽到這裏，就禁不住回一句，「有了錢還怕賺不來錢？」

「我爺爺打我，」小傢伙哽咽著回答，「他說我亂說話。」

「嗯嗯，」李凡是不住地點頭，死死地盯著他的嘴巴，卻是連話都不敢說，陳主任嘴裏的新名詞太多，他要儘可能地記住。

事實上，這兩個村近幾年也沒出什麼像樣的人才，風水寶地一說真是扯淡得很，不過陳太忠知道東臨水和西鳳村關係非常緊張，心說你們不相信我，那我就讓你們近距離觀察和圖書和感受一下，以便深切地理解，「悔不當初」這個成語該怎麼解釋。

「是啊，水泥廠，呂老闆的廠子賺老錢了，」李凡是點點頭，他沒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妥，「公路都是現成的，咱造了水泥就能賣。」

「不敢借，你就別找理由，」陳太忠淡淡地看他一眼，「我就不信，你說是跟我借的錢，誰還敢打歪念頭！」

所以以前兩個村的墳頭，都在那裡，而現在兩個村的糾葛，一個在水資源上，另一個就是在這風水寶地上。

李凡是卻是臉色一沉，臉上表情異常怪異。

老支書中午喝了點酒睡了，陪陳太忠四下轉悠的就是李凡是，冬日的暖陽之下，幾個人在村子里隨意地走來走去，屋角巷尾時不時地傳來一兩聲狗叫，倒也算是祥和。

「我這不是……沒想好嗎？」李凡是尷尬地笑一笑，他剛才那麼說，其實只是為了證明，自己也是有商業眼光的，「我知道呂總跟您關係好，而且，他為大家修了水庫了……咱也不是忘恩負義的。」

不過陳太忠卻也沒心思再指點他了，「反正，錢我是會借給你的，你怎麼經營我也不管，三年之後兩百萬……你要是還不了錢，我讓你後悔生出來。」

等到兩點鐘的時候，他實在懶得在水泥廠觀山景了，而呂強中午雖然沒怎麼喝，但是早晨起得早了，補覺去了，於是他跟水泥廠的人招呼一聲，「你們獃著吧，我去和圖書東臨水轉一轉。」

西鳳村和東臨水就是隔了一條河，以前都是一個村子的，不過按自然環境規劃了村子之後，這兩個村子又是衝突不斷，一個原因是因為水資源，另一個原因卻是因為西鳳村在白鳳溪上有一片凸崖。

「借錢給我？」李凡是的腳步也停了下來，挑眉弄眼地琢磨好一陣，「嗯……得有兩百萬，差不多就夠了，嘖，不能是撥款？」

「切，你也就是一張嘴了，」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，轉頭又向前走去，「嘴裏說沒錢不能發展，借你錢你又不敢要，因為是我的錢……你不敢亂花，不敢不還！」

可是——嘖嘖，一直都沒想過怎麼帶領大家致富，這也太……那啥了，他咳嗽一聲，「區域內的重複建設，必然會導致惡性競爭。」

「這個……讓我合計一下吧，」陳太忠越是大包大攬，李凡是越是膽戰心驚，問題的關鍵在於——他真不知道用兩百萬該怎麼掙錢，而這個錢，他是不能不還的。

爺爺打孫子，這不是天經地義？陳太忠覺得有點無聊，他離開東臨水也四年多了，想當年這孩子怕不只有三四歲，真是認不出這是誰家的。

想一想陰平那裡，東李和西李倆村子，也是怕上面惦記上自家的錢，才盛情邀請他去，一時間他也是感觸頗多，然而，想到那邊的村長也姓李，禁不住又生出點感嘆——都是靠山的村子，這經營意識咋就差這麼多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