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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儀式，甚至讓許純良和戲曼麗從鳳凰趕了過來，許主任這次來，就不回鳳凰了，然後直接飛北京，參加兩千年魯班獎的最後評選。

陳某人倒是沒介意對方的目光，據他所知，曹副秘書長看人一向就是這個樣子，換句話說就是氣場很強大，讓人禁不住生出咄咄逼人的感覺。

一上午就這麼過去了，下午陳太忠來辦公室轉一圈，正說要再去樹葬辦轉一轉，華安來通知他，說主任找。

可是翟效方說得明白，當初我幫你們運作，也沒說百分之百能在這一屆中選，你們肯主動退出，明年不中我雙倍退，今年的話……中不了，那錢就白花了，明年該怎麼花還是怎麼花，而且就算明年，也不能保證你百分之百中。

不過不管怎麼說，還是他引見的人出了紕漏，這讓他心裏有點不好受，要不是礙著宋敏和戲曼麗在場，他都恨不得一個電話打到齊老二那裡，問一問到底是怎麼回事。

「要追究這家報紙的責任，」陳太忠嘆口氣，「不實報道也就算了，還有意混淆視聽，這是在給咱們天南抹黑！」

此人不是別人，正是剛才何秘書長說的曹福泉。

「我了解過了，」秦連成點點頭，微微一笑，「要不怎麼知道你參与了？」

於是他沉吟一下發話，「要是事情不順的話，你跟我說一聲，我再想別的辦法……翟效方要是提價碼，你別答應他，咱們不慣他這毛病。」

曹https://wｗw.ｈeｔｕbook.ｃoｍ.ｃom福泉淡淡地掃說話的人一眼，也沒什麼表情，而是沖何宗良的秘書點點頭，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，「小田，秘書長精神還好吧？」

儀式的時間並不是很長，不過饒是如此，折騰完也十一點半了，那麼接下來就是慶功宴，酒桌上說起這次的魯班獎，許純良嘆口氣，「情況不是很樂觀，又多了兩個實力強勁的對手，關鍵是咱們的優勢和短處，都太明顯了。」

他略略猶豫一下，是不是該打個招呼，卻發現曹福泉的目光從自己身上移開了——很犀利地掃過來，又視而不見地移開。

這也是陳太忠拍板的，先進嗎？技術上絕對算先進，但是有意義嗎？這就誰也說不清楚了，像許純良就不認它有多先進，那個轉換梁甚至可能成為隱患——說來說去，不過是增加了建築成本而已。

他這話說得不假，但是別人都當他是扯淡了，這年頭展會經濟泛濫，這魯班獎是少見的國字型大小的獎項——誰還會錯過這一場盛宴？

「這點錢，他真的不會在乎，」許純良冷哼一聲，這意思很明白——他都不會在乎，咱倆會在乎嗎？所以他很直接地指出，「這是有些人想操控某些領域的獎項，從而……達到掌握一定話語權的目的。」

「失實報道，」陳太忠看了兩眼之後，不屑地往桌上一丟，「我親身經歷的，我還動手打人和-圖-書了，起因是村民綁架小區業主。」

再然後的，就不是優勢了，最多算是特色，科委大廈一棟樓，採用了兩種建築結構，五層以下是鋼筋混凝土，上面的樓層，卻是鋼結構加混凝土，中間是巨大的轉換梁。

這個短板是如此地短，而且，科委大廈不屬於中建系統，也不是中建承建，想補充點印象分也是無從談起，那麼能做的，也就是找路子活動了。

科委大廈是去年夏末秋初完工的，可以參加今年的評選，也可以參加明年的，但是許純良是寧折不彎的性子，就是要參加今年的評選。

「這個倒是，」陳太忠點點頭，隨著在官場里拼搏日久，他越發地感受某些系統的封閉和排他性，「魯班獎扯淡得很……不能慣出他們這種毛病。」

「這種事兒，計較不過來的，知道它報導不實就行了，」秦連成輕描淡寫地一擺手，「民眾怎麼看，其實無所謂，咱們心裡有數就行了，區區的一個都市晨報而已……」

「這個……可能性不大吧，」陳太忠被他這句話問得有點尷尬，在他印象里，介紹翟效方的齊晉生還是比較爽快的主兒，也沒說翟總不靠譜啥的。

以前他可以裝作不見，不跟這人打招呼，不過在這小小的房間里，迎面撞上了，他要是太過冒失，無視領導的權威，好像也不好。

陳太忠出來之後，就將自己的冒犯丟到了腦後，在他看來，曹福泉實在不值得hｅｔuｂook.ｃom.ｃｏｍ他去重視——杜毅的嫡系，再示好也沒用，離了老杜，文明辦還不是發展成這樣了？

許主任吃這麼一問，也覺得有點掛不住，所以決定自己先找關係，不行的話再去讓陳太忠想辦法。

「今年一定要拿到，」許純良下定了決心，他看一眼陳太忠，「太忠你說這傢伙是不是想獅子大張嘴，訛咱們一道？」

「魯班獎很重要的，」戲曼麗在一邊插嘴，她有點不能理解這兩位在說什麼了，但是她能確定的一點是，在離開鳳凰的時候，喬小樹市長特地跑來叮囑，「小戲，魯班獎是全國建築系統最權威的獎項，咱科委必須爭取。」

「哦，他請您進去，」田秘書點點頭……

這是陳太忠在駐歐辦時想出的點子，張愛國在這邊操作了一下，最後等許純良來了科委，徹底地將這個思路發揚光大——所以，就算其他建築也建立了電子檔案，但是跟科委大廈沒法比。

北京的翟效方翟總願意幫忙，收費也不是很高，然而前一陣他都找到許純良，希望許主任能放棄這次評選，明年他打保票中選，否則雙倍退賠——後來的這兩家，來頭太大啊。

所以不常來素波的戲曼麗也趕了過來，年底了，她負責的工會還要為大家訂一批福利，正好借這個機會，幫著照看一下房地產公司。

你眼裡沒我，那我也就沒你了，於是陳太忠斜著眼睛看他一眼，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門去。

秦連成正在和圖書屋裡看一張報紙，見陳太忠進來，這才一揚手裡的報紙，「今天的《都市晨報》看了沒有？」

他翻看一下，禁不住就苦笑了起來，這都市晨報居然這麼快就報導了綠柳小區的事情，還配發了一張那個老婦倒在地上的照片，雖然是黑白的，卻也能看出「被毆打」老人的悲愴和無奈。

「我也是啊，」陳太忠鬱悶地撇一撇嘴，「寧可出點錢，也沒必要用牛刀去殺雞……但是要是有人覺得咱們能予取予求，那可是打錯算盤了。」

「沒有，」陳太忠搖搖頭，走上前接過報紙，這都市晨報不是天南的，跟《天南商報》一樣，也是社會性報紙，不知道是海角還是地北辦的，總之也是面向全國發行，但是真的影響力，也就附近幾個省。

「沒錯，我也是這麼想的，」許純良點點頭，其實，以他懶散的性子，是想讓陳太忠出頭搞定北京那邊的，不過許書記知道之後，意味深長地問了他一句——「這個魯班獎的評選里，你到底出過多少力？」

然後他到文明辦轉一圈，發現秦主任不在辦公室，說不得打個電話彙報一聲，說何秘書長那邊已經著手安排了，再然後，就是趕到科委駐素波辦事處，參加科委在素波第一期樓盤第一批交鑰匙的儀式。

「重要的獎項……嘿，多了，關鍵是得你認為他是重要的，」陳太忠不以為意地揮一揮手，「大家都不把他當回事，那他就屁也不是。」

「狂妄，」有ｍ•hetｕｂｏｏｋ.ｃom•com人用奇低的聲音嘀咕一句，這邊的人也認識文明辦的小陳，見這傢伙見了曹主任，也不知道走上前表示一下敬意，自然是要憤憤不平。

可饒是如此，建築規模還是科委大廈最大的短板，造價到最後也就是五千來萬，別的參選建築，哪一幢不是幾億幾十億的規模？

「哈，兩百多萬，」陳太忠笑了起來，「欺負咱們下不了賬？這麼搞真的不厚道。」

陳太忠正好借這個機會告辭，當他走到外間的時候，看到幾個人坐在門邊的沙發上，其中一個瘦高條、眼窩極深的男人瞥他一眼，目光異常犀利。

「我試一試吧，」許純良點點頭，又不屑地笑一聲，「有些關係我是懶得去找，真要不給面子了，那就大家都不要客氣。」

「到現在為止，這個事兒扔了兩百多萬，」許純良當著宋敏和戲曼麗，大大咧咧地發話了，「哼，兩百多萬。」

這就叫別人怎麼看不重要，重要的是領導怎麼看。

科委大廈最大的優勢，就是建立了電子版的施工檔案，這在參選的建築中，不能說是絕無僅有，但也絕對可以用百里挑一來形容。

有意思的是配發的報道，這記者也不知道是怎麼打聽的消息，說馬坡村官商勾結，征地不給錢還毆打無辜村民，還重點指出，有防暴隊員和警察出動，抓走了不少無辜村民。

陳太忠跟這個人沒打過交道，但是省委才多大一點？他來這裏接近半年了，這種級別的主兒，他早就認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