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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看田甜就知道，八點以前連飯都不敢吃，再餓也就是吃點零食或者台里食堂的盒飯，用她的話來說，領導就不讓吃飯，吃飽了可能犯困——就算你身體好不犯困，但是難免會影響到其他同志的情緒……我們都餓著呢，你倒吃啦？

「哎呀，還真是這樣啊，」羅克敵感慨地嘆口氣，他是老宣教人員了，見多識廣，「臀部露得太多了，我記得……在哪個國際體操比賽上，咱們國家的運動員就因為運動服不合身，被扣了不少分。」

石女士這下就不幹了，抬腿就踹向門衛，「真是給臉不要，你個看門狗得瑟什麼？」

這時候，眾人才想起來，還有這麼一個說法，於是就站在警戒線外頭，群情激奮地聲討這隻「臭看門狗」。

段天涯也知道陳主任今天下午來台里，剛才在音像中心還碰過呢，聽見他打招呼，說不得就收起了那份八卦的心思，笑眯眯地走過來，「領導有啥指示？」

不成想門衛不幹了，上前伸手攔她，說是沒出入證不許進，她這就惱火了，「你沒看到我剛出去嗎？」

「不是吧？」林震禁不住要出聲反駁，雜技演員又不是走T台的，表演的小女孩兒雖然是穿了泳裝，但是人家上下聯體，連肚臍都沒露，你咋就能說人家露得多呢？

不過她離上中視的春晚，還有相當的差距，於是前不久，她的經紀人找到省台，說這是素波出去的人才，願意優先照顧一下父老鄉親。

「又下？」李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楓的臉色，登時就苦得不能再苦了，「這就是個誤會，再下的話，備選節目都湊不出多少了。」

她再往前一走，就過了警戒線，門衛不跟她講那麼多，一把就把她拽了出來，由於動作比較大，又不小心拽住了她的頭髮，好懸沒把她拽個跟頭。

你這心理也夠陰暗的，看這還能看得笑出聲來，陳太忠哭笑不得地看他一眼，「欺軟怕硬嘛，誰也是這樣。」

「她沒有證件，」武警冷冰冰地回答，「也沒有工作人員陪同。」

虧得台里還有幾個備選節目，要不那真是抓瞎了，想到這個，李楓心裏也禁不住咬牙，這文明辦也不知道唱的是哪一出，這會兒過來核查節目。

「這就是武警啊，」段天涯嘿嘿一笑，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表情，他低聲回答，「那女人連武警和保安都分不清楚，就敢那麼囂張，那真是活該被教訓。」

經紀人接到電話了，但是當時「省委領導」在現場觀看綵排，所以就沒通知她，陳太忠走了之後，石艷就走出來接待自己的粉絲。

幾個人說話的時候，石艷那邊的人也搞清楚了，合著她撒野的對象，不是普通的保安是武警，但是已經搞成這個樣子了，她自然是不依不讓，「我就出去那麼一下，你記不住我？」

播放的節目，都是今天不在場的——下面人不可能讓領導乾等的，陳太忠一路欣賞下去，時常還快進一下hetubook.com.com，發現沒來的人里，演出還都比較到位。

所以陳主任就要走，兩邊正謙讓呢，有人慌裡慌張地跑過來，「李台長，打起來啦，門衛把石艷女士打了。」

敢情這石艷女士在台里綵排，外面就來了一些粉絲，還有一些人，是她辦的聲樂班的學生，還有人帶了禮物來。

那動了手的武警卻是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，也不說話，有人試圖走上前講理，他就低頭看一眼警戒線，目光陰冷——那意思很明顯，誰敢過線後果自負。

陳太忠也是不想吃飯的主兒，於是帶著自己的人馬跟著走了出來，走到樓門口，看到亂糟糟圍著一大片人，一個二十三四的女孩兒指著門衛大聲尖叫著。

「老段，過來，」他毫不猶豫地招呼一聲。

「陳主任這個建議很好，」李台長伸出手鼓一鼓掌，心說你嚇死我了，我還以為要槍斃第三個節目呢。

聊了一陣之後，她拿著禮物要回大廈，門衛要她出示出入證，她這匆匆出來沒帶出入證，瞥此人一眼，她也懶得解釋，心說你個臭保安得瑟什麼。

「嘖，這女人……嘿，有點魔怔了，」段天涯苦笑一聲，他最是喜歡看熱鬧，早早地就來到了現場，所以對這因果摸了一個七七八八。

「十年以前有寫，後來越來越開放了……這是電視台，是媒體嘛，保衛是應該的，但是搞成軍事區那種，影響也不好，最後就取了，」段天涯的解釋很到位。

郭科長看到大家都heｔｕｂｏoｋ•cｏｍ•cｏｍ向自己看過來，禁不住面色有點發紅，不過她還是咬一咬牙，說出了自己的觀感，「這個頂碗的女孩兒，好像……露得太多了。」

約莫五點二十，這節目就核查完了，然後就該台里留客請飯了，省台的采編、記者、主播和攝像師之類的，是走到哪裡吃到哪裡，但是遇上領導視察，該請也得請。

「嗯？」李楓聽得眉頭一皺，她其實也不想請陳主任吃飯——畢竟今天文明辦找了台里不少的碴兒，於是就快步走出去。

省台這邊的人也很納悶，甚至幾個操作機器的人都抬起頭張望——他們面前有屏幕，不過太小了，還是大屏幕看著清晰。

門衛受了這一腳，倒是沒啥力度，不過他也火了，上前就是一記耳光，反手又是一推，將石艷推得又是一個踉蹌，「滾開！」

其實對天南省台來說，槍斃三個節目並不是很大一件事，但問題是現在都十二號了，二十四號就是春節了，有什麼變動都來不及調整了。

郭芳嘴巴動一動，似乎是有所發現，但是她的地位太低，不但沒有實職，而且只是個副主任科員，倒是陳主任發現了她的異樣，「郭科長你說。」

李楓這時候也了解清楚了事情的經過，她走到那武警面前，抬手指一指遠處的石艷，「這個人你應該常見吧？」

「這是石艷啊，您沒聽說過？」段天涯訝異地反問一句，才開口解釋，合著這石女士原本是素波市某銀行職員，去年在某大城市舉辦的歌唱ｈeｔuboｏk.ｃｏm.cｏm比賽中勇奪頭名，然後就漂到北京去了，現在又要出唱片又要拍電視，是相當紅火的。

「這個女人……石啥的，不是唱《愛的奉獻》的嗎？」陳太忠微微揚一下下巴，愛的奉獻是一首老歌，不過意境高遠，時不時就有人拿來翻唱一下，剛才他審核過她的節目，她還唱了一首什麼歌，他卻是記不得了。

「操雞了，」段天涯笑眯眯地低聲點評，接著又不屑地哼一聲，「當人家是保安的時候，就牛氣衝天，現在知道是武警了，就要講道理了……什麼玩意兒嘛。」

「李台長，」陳太忠發現，這李台長這屁股可能有點不正，說不得咳嗽一聲走上前，「這個人的節目，下了吧。」

「我堅持，公然挑釁衛兵，這不但是不道德，簡直涉嫌違法了，到現在還只知道指責別人，沒有悔改的意思，」陳太忠不為所動，「『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，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』，唱得蕩氣迴腸，你看她這樣子有愛嗎？」

陳主任四下掃一眼，發現段天涯正在不遠處站著，雙手背在身後，手上卻是拿著一個小巧的DV，一臉肅穆地張頭張腦，很顯然，若是有什麼場景出現，這貨肯定會抓拍的。

這一下，石艷的粉絲不幹了，就喧鬧了起來，氣勢洶洶地涌過來講理，結果遠處的門房趕緊跑出來，「幹什麼幹什麼，打算衝擊國家機關？」

不過，在看到一個雜技節目《頂碗》的時候，他喊一聲停，等畫面定格之後，他扭頭看一看自己的和圖書部下，饒有興緻地發問，「有誰發現這個節目哪裡不對嗎？」

天南的文化氣氛還是比較濃的，遺憾的是，在流行音樂上面真是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人才，天南台也注意到了這個歌手——當時她奪冠的時候，二台就報道過。

「那這……又是怎麼回事呢？」陳太忠的眉頭微微地一皺，這個石艷的歌唱得還是不錯的，門衛怎麼就會打人呢？

「咦？」陳太忠聽得有點奇怪，側頭看一眼段天涯，「這門衛是保安的話，負責守衛的武警在什麼地方呢？」

「這個可是連我都不清楚，」林震在一邊旁聽，聽到這個解釋，禁不住咋舌，「那怎麼沒有寫『衛兵神聖不可侵犯』呢？」

「沒錯，」李雲彤終於也反應過來了，她連連點頭，「那一次也是因為這個……下面露得太多，違反了比賽規定。」

陳太忠對這個不感興趣，尤其是他知道，這個時候，才是電視台正經忙碌的時候，省台可不比那些市台縣區台，錯非關係極好的朋友，這個時候不合適坐在一起吃吃喝喝。

這個……這是雜技啊，文明辦的一干隨員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死活想不出這演雜技怎麼能跟精神文明建設挂鉤。

「嗯，」李楓重重地點頭，她也知道這麼檔子事兒，所以她認為，這是文明辦今天提出的最合理的建議，「回頭讓她們換一身兒衣服。」

「最好能儘早通知，」陳太忠補充一句，「這雜技不比別的，衣服不合適，萬一動作走形，那就糟糕了……當然，這隻是我的猜測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