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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別說陳太忠就在現場，小陳不是他的人，但更不是蔣世方的人，平心而論，潘部長相信一旦發生什麼意外，小陳是會站在宣教部這一邊的——那傢伙山頭主義很強的。

他是多少年的老宣教了，對追星這一套看得很透，也沒興趣去追，哪怕他就是來了現場，也僅僅是表明，我們宣教部對全省人民的精神生活很重視——至於對外國客人的歡迎，那都是排在其次的。

「……」潘劍屏愣了足足有五秒鐘，這個意外真的是……太意外了，他甚至想不出這個電話背後到底有什麼樣的味道，不過，現在不是他琢磨的時候。

「錢不是萬能的，可沒有責任心，是萬萬不能的，」蔣省長改動了一下某個經典台詞，「小陳也跟我說了，資金是瓶頸，但是我想說一下主觀能動性的問題……算了，先看節目吧。」

跟著陳太忠走進來，他發現小陳也沒有遮著掩著，而是直接將他帶進了某個包間，「蔣省長，部長來了，您二位領導商量事吧，有指示就給我打電話……」

潘劍屏甚至知道，接下來的春晚里，有些是錄像，有些是直播，所以他打算通過電視欣賞一下天南台的春晚，在那種地方看節目，哪裡比得上在家看舒服？

「節目不錯，一會兒還有直播，老潘你過來吧，」蔣世方發出了邀請，「你現場感受一下這個氣氛……觀小知大，人民群眾還是很喜聞樂見的。」

「瑞奇·馬httｐs://www.ｈeｔuｂｏoｋ•cｏm•ｃｏｍ丁，」下面的觀眾異口同聲地回答，許多昏昏欲睡的主兒，登時就警醒了。

「實在不行，就延長節目時間……到凌晨一點也無所謂，」他輕喟一聲，「總不能讓其他的明星覺得咱天南架子太大，留一份人情吧。」

「這麼多人，是你要求他帶的？」潘劍屏看得有點咋舌，於是側頭問一句身邊的小陳，不過這句問話聽到蔣省長耳中，不無昭示主權的意思。

既然蔣世方先做了肯定，他就不怕出什麼幺蛾子，就算有人想拿此事做文章，他潘某人是個怕事的嗎？

三里屯的業餘主持人，好像也就是這麼一個風格吧，陳太忠聽得有點不舒服，不過既然大家喜歡，他也不會幹預，過年嘛，熱鬧就好。

於是，他乾笑一聲，「廣電局能有這樣的成績，是世方省長領導有方，小陳這傢伙也真是的，不告訴我，省長一直在關注此事。」

「省台的節目，就是這個樣子，」潘劍屏表示，哥很淡定，「省里不給撥錢，一直就是這麼半死不活的，去年褚伯琳還帶著一幫人去找我吃大戶……」

「嗯……好吧，」潘劍屏沉吟一下，終於是答應了，蔣省長的邀請很有點沒頭沒腦，但是說白了，此事是宣教部的陳某某一手操作的，這一點毋庸置疑。

眼下嘩地冒出一堆大腕來，要是真的全上的話，天南今年的春晚就算出彩了，和圖書但是難免會傷了老人的心，而且最關鍵的是，影響了大家的工作積極性，那……明年怎麼辦？

廣告播放期間，台上也沒閑著，有人七手八腳將器材往檯子上搬，樂隊走上台，然後是伴舞，最後是四個伴唱——其中居然有一個香港飛來的歌星也站在裏面，顯然這貨是加塞的。

「嘿，」蔣世方搖搖頭，看起來很有點哭笑不得的味道，然後他一指一樓的觀眾，「劍屏，你數一數下面打瞌睡的人……算了，你還是數一下沒打瞌睡的吧，工作量還小一點。」

陳太忠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，「部長，您這來得也太突然了吧？要我說，檢查督促大家的工作是好事兒，可也要適當考慮家庭生活，這大過年的出來……其實，我們這些老部下，絕對不會辜負您的信任，不會掉鏈子。」

我一直在關注此事？蔣世方也只能苦笑了，他只不過是生出了點念頭，潘劍屏就含沙射影地來這麼一句。

這些聲音原本還較為低微，不過隨著氣氛越來越熱烈，來自場外的聲音也越來越大……

「我支持您的看法，我也很痛心，」潘劍屏點點頭，很乾脆地回答，「但是……沒錢。」

「跟這些人講人情……」趙丹青輕聲嘀咕一句，不過這聲音雖低，卻勉強也能讓潘部長聽到，所以，這算是婉轉的提醒。

潘部長的腳步微微頓了一頓，走到演播廳門口的時候，才停下了腳步。

「廣告之後，和_圖_書馬上回來，」主持人笑眯眯地蹦出一句台詞，隨即重重地一揮手，大屏幕切換到了廣告上——這就不是業餘主持能說的話了。

「劍屏部長，我蔣世方，在省台，借小陳的電話用一下，」對面的回答，令他有點措手不及，「剛開春，咱宣教部就搞了一個開門紅，很不錯啊。」

從小他就被父親耳提面命，說戲子無情婊子無義，所幸的是，他知道潘部長也持這個觀點，所以不怕提醒一下。

當然，他不會解釋說，我的秘書出去了，而我隨身又不帶手機，所以用小陳的手機跟你聯繫一下——這話說出來還不夠丟人的呢。

「瑞奇·馬丁，」觀眾們回答的聲音，又大了許多。

潘劍屏本來也是要來春晚的，不過聽說陳潔去了，他就懶得再去了——級別相同的幹部，總是要注意盡量避免在公眾場合下碰頭，更別說，這春晚還是兩人職能重疊的區域。

既然陳潔出面，他就不再摻乎了，反正宣教部去了那麼多人，連他的秘書趙丹青都拖家帶口地去了，現場是什麼情況，他了解得清清楚楚。

他的手機通訊錄中，根本不會列上普通的處級幹部，不過現在打電話的這位，不管是趙秘書還是潘部長，都認為他有資格上部長的通訊錄。

「我聽不太清楚，請你們告訴我，他是誰？」主持人再次將麥克風遞向了場外。

兩人說話間，主持人就報上了下一個節目，「下面，有請我們來自加ｈtｔｐs://wwｗ•ｈeｔubooｋ.cｏm.coｍ勒比海的嘉賓，請大家告訴我……他是誰？」

「全是咱省的錄像？」潘部長知道，今天來了不少大腕，省里的這些節目，看到人家眼裡，估計是比較砢磣的，可是……誰能想到會來這麼多大腕？早知道的話，台里沒必要準備多少節目。

你到宣教部有半年沒有，還老部下？潘劍屏真是有點無語了，不過同時他也知道，這傢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，沒必要當真，正經是這廝心裏有主意得很——沒錯，關鍵是要看他做了什麼。

趙秘書對演員的印象素來不好，他出身於大戶之家——這一點從他的名字就看得出來，後來家道中落，原因雖然多多，但是他祖父和大伯確實是敗壞在兩個戲子的手上。

隨著節奏明快的音樂聲響起，身著白色緊身褲，上身穿灰色緊身短袖T恤的瑞奇·馬丁緩緩走上台來，一副陽光到了極點的形象。

「慢著！」不成想那二位領導異口同聲地喊一句，再然後，潘部長看一看蔣省長，不動聲色地吩咐，「你就在這兒獃著，學習一下省長的講話精神。」

是啊，天南的春晚，一直在靠著本省的藝人在支持，潘劍屏非常明白這一點，不管節目好不好，總還能湊出個春晚來，而且今年的春晚，大家也用心地排練了。

陳太忠聽得明白，潘部長這麼說，既表現出了副省對正省級的尊重，同時又不無昭示主權之意——小陳是我宣教部的人，雖然您是領導，但是使喚他和_圖_書……得我來！

然而就在這時，手機響了，他漫不經心地看一眼，發現是某個處級幹部的電話，潘部長手機的電話號碼簿，是趙秘書幫忙整理的，有時候部長自己也擺弄一下。

「全是咱省的，」趙丹青點點頭，他為部長服務多年，知道領導想要了解的是什麼，「不好隨便下，來的這些明星，人氣不容易留住，省里搞春晚這麼久，一直是在自力更生。」

反正大省長難得出口相請，他也願意給對方一個面子，不過直到車進了省台，他還是沒想明白，蔣世方到底是打的什麼樣的算盤。

「這就是他的團隊，走到哪兒好像都這麼帶，」陳太忠揚一揚眉毛，悻悻地回答，「哦……好像有個伴唱是臨時加進去的。」

最先出的廣告是五秒鐘的百事可樂，這是送給瑞奇·馬丁的——他是這產品的代言人，再然後就是疾風車的廣告，卻不是葛瑞絲和貝拉拍的。

「這個局面，不能再這麼下去了，」蔣省長做出了指示，「這是不作為。」

燈光暗了下來，一束光線打到了他的身上，拉丁王子開始放聲高歌，大廳里的人顯然有點過於激動，居然有不少人跟著就哼了起來。

「這會兒你拜的什麼年？」接起電話之後，潘劍屏半開玩笑半當真地發話了，「小陳你招呼好客人才是正經。」

趙丹青已經得了消息，在院子裏面等著，見部長的車停下，快步上前拉開了車門，「錄像才播了二十七分鐘，直播大概要八點半到九點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