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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很可能查到他，」陳太忠不為所動，「老首長您要明白，這不是我找他的麻煩，我是不得不反擊……真的，我沒有選擇。」

可是話說回來，他還不敢填兒子有綠卡——因為那綠卡不是他兒子的本名，萬一上面要交綠卡複印件什麼的，那就抓瞎了。

以上這些，基本上都是大家知道的，不過也有些許小地方，是大家所不確定的，那就是展楓的護照，確實是用假身份證辦理的——辦證的人，還就是這位幫著介紹的。

「他兒子要殺我，」陳太忠聽到黃老打算再次不講理，那他也只能表示遺憾了，「我不會束手待斃的，也不會輕易放過這些人，這是我的態度……您還有什麼指示嗎？」

這些照片，登時通過互聯網發往了北京，陳某人在那裡朋友多多，他只求一個結果，大家在機場周圍多操一操心，不能讓這個人輕易地離開北京。

「小周把情況跟我說了，我支持你，」其實這些老人家，說話都是很簡潔的。

「嗯，這話不錯……雖然有點唯心，」黃老在電話那邊笑，「我沒說展銳的孫子，我只說他的兒子，你明白嗎？」

展楓聯繫上羅衛東，還是在年前的事兒了，然而事實上，展楓就見了羅衛東一面，剩下的事情，都是此人張羅的。

「我本來也就沒想為難他，」陳太忠淡淡地回答，「這次是他兒子做錯了，下一次，可能是他女兒做錯了，ｈttｐs://wwｗ•heｔubｏok.ｃoｍ.ｃｏｍ我沒有那麼多原諒的本錢……共產黨人不講迷信，但是我想說一句，天地之間，道理最大。」

像陳太忠去塗陽，羅衛東是一路尾隨過去的，只不過當時同行的，還有捲煙廠的車，羅某人怕跑不掉，就沒動手。

這兩天陳某人的電話，著實地多了一點，他才掛了這個電話，又是一個電話打了進來，電話那邊，是清脆的女聲，「陳主任，案件進展得怎麼樣了？」

於是他就跟兒子商量，說實在不行，咱這個綠卡就不要了，反正你用的也不是本名，丟了可不也就丟了？

陳主任一定要回來開會，那就給了別人可乘之機——事實上，以展楓的意思，確實只是想嚇唬陳太忠一下，所以，以陳太忠對氣機的敏感，都是等對方追上來之後，才發現淡淡的殺氣。

但是這調查表的調子越來越高，展濤開始擔心了，兒子用的是假名字，但是一年裡有大半年不在國內，這一旦被人注意到了，也不好解釋。

「嗯，就是他，」黃老在電話里乾笑一聲，「他比鄭飛小六歲，可他是鄭飛的入黨介紹人……後背有沒有冒冷汗？」

不過展楓的假身份證到底叫什麼名字，還真是沒人知道。

因為這樣的不甘心，所以展楓終於做出了這樣的決定。

「北京這點事兒，用得著你安排？」黃老冷哼一聲，「你那零星的幾ｈｅtuboｏk•cｏm.com個人……嘿，加上天南的人也不行，我幫你找到他孫子。」

「這個人可能用的是假名字，」陳太忠不得不提醒一下，「嗯，我說的也是展銳的孫子。」

「小陳，是我，」電話里的聲音，聽起來確實像黃漢祥，然而這個人說話的聲音，比黃漢祥響亮得多，只不過中氣不是很足。

隨著這個幹部家屬調查表越來越高調，展專員也覺得自己兒子的小聰明用對地方了，沒有用本名，果然是取巧之道——文明辦來勢洶洶，是個人就能想到，家屬有綠卡的幹部，肯定是要因此被動的。

「我說的是展銳的兒子，你說的是他的孫子，不用我再強調了吧？」黃老態度堅決，但是底線也很明確，「我最多也就管一管這小鬼的兒子。」

三菱車什麼的，這人也不清楚，他只是將陳太忠的車牌號告訴了羅衛東，要他藉機下手，當然，最好是在省道國道上，市內倒是好跑掉——起碼他們認為好跑掉，可是市裡車速提不起來，那麼，給某人的教訓，未免就會不夠深刻。

展楓不能接受這個要求，他辦理居留權的時候，名字確實是假的，但是很多渠道是繞不過去的，當地的生存圈子更是繞不過，他的假名放棄澳大利亞的綠卡，跟真名放棄不差多少。

你跟我說這麼多，莫非是展銳在官場還有什麼余部？陳太忠不得不這麼想，他乾笑一聲，「真是令人敬仰，不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過……後代實在不成才啊。」

「嘿，」陳太忠哭笑不得地嘆口氣，「那個啥，麗質，感謝你的關心了，我真的沒事。」

「合著你脾氣比我還大，」黃老在電話那邊笑，「我要是指示你放過他，你就會連我的話也不聽了，我覺得你是這麼個意思。」

當然，僅僅是擺明態度，也不值這麼一個電話，黃老緊接著就發問了，「下午他們說，你要把展銳的孫子堵在國內？」

「那是說，你現在身邊沒人了？」姜麗質本來是打著官腔發問的，聽他這麼說，登時就笑了起來，「壞蛋，你嚇死我了，鄒叔叔打給我電話的時候，我不知道有多擔心。」

「照片總不會錯的，」黃老不以為然地哼一聲，「他老爸在我面前，都是孫子了，我不用考慮重孫子的感受。」

「這貨撥我這個號碼，一定撥了很久了吧？」陳太忠不耐煩地嘀咕一句，然而觸目這個電話號碼，他登時無奈地撇一撇嘴，接起了電話，「黃二伯，我給你打一下午電話了。」

這黃老說話，還真夠霸道的，陳太忠悻悻地壓了電話，不過不管怎麼說。老首長都決定要查機場了，展楓真的不用指望再矇混過關了。

於是，整個案件就完完整整地浮出了水面。

「他就是控制不住褲襠……跟你一樣，」黃老說話，真是要多直接有多直接，「他被一個女人出賣了，被日本人抓了之後，他倒是沒出賣自和-圖-書己的同志，但是為了營救他，以及後來小鬼子的報復……七個村子被夷為平地。」

兩人正打電話打得高興，冷不丁地，就在陳太忠剛壓了電話之際，手機鈴聲見縫插針地響起。

「我只是心裏有點發涼，」陳太忠嘆口氣，鄭飛可不是國軍起義的這種領導，而是徹頭徹尾擁護一邊，不屬於「早革命不如晚革命，晚革命不如反革命」的例子，入黨肯定不會超過二十一二歲。

「展銳在解放前就死了，那小鬼挺機靈的，」黃老有資格稱其為小鬼，別看這是解放前的烈士，他點評起來沒有一點壓力，有的只是強烈的懷舊語氣。

吉慶那邊在行動，陳太忠也在行動，他在接近六點的時候，搞到了展楓的照片，不但有大頭照，還有兩張生活中的特寫，照片上的小夥子長得憨憨的，一看就是人畜無害的那種。

而且，以他的資格，又活到了這個歲數，他確實沒必要隱瞞自己的感受，就像他支持夏言冰當副省長一樣，「小展這個人我保了。」

「展銳？」陳太忠完全不知道這是個什麼人，不過他並不缺乏關聯想像的能力，畢竟在中國姓展的不太多見，「您說的這個人，是不是吉慶地區行署專員展濤的老爸？」

大約在晚上六點鐘左右，展楓在吉慶布置的眼線落馬——就是此人間接同羅衛東聯繫。

到了他們這個位置，一旦做出什麼決定，並不需要隱瞞什麼，面對不是很複雜的局面，正經是擺和-圖-書明態度，才是負責任的行為，這樣能減少很多誤讀。

當然，若是陳主任的車技實在太渣，那麼死了也就死了，實在怨不得別人……對於這一點，羅衛東很好地貫徹了展楓的意圖。

「我現在找人在北京機場布控，要抓他的孫子，」陳太忠輕吸一口氣，緩緩地發言，「他派人在國道上撞我，如果我車技差一點，現在接電話的，絕對就不是我了。」

這位眼見來抓自己的是遼原的警察，又有警察廳的人出面，連展專員都護不得自己周全，就心知大勢已去，好在他知道姓陳的主任沒事，於是主動交待，爭取寬大處理。

那麼就是說，展銳十五歲左右就是共產黨員，跟劉胡蘭都有得一比了，意識到這個現實，他輕喟一聲，「這也是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，後代怎麼就是這樣呢？」

「黃老，您好，您過年好，」陳太忠聽出是誰了。

「展銳的兒子，我是不會支持你動他的，」黃老不管他的虛與委蛇，直接就表態了，事實證明，他確實是個很念舊的人。

邵國立也不甘坐視，通知了北京幾個好友，事實上邵總現在已經知道，這個撞車案不是衝著他來的，但還是那句話：當時他在車上——而且，不管是讓太忠欠個人情，還是在太忠面前賣弄一下，都是令人身心愉悅的事情。

展濤在吉慶地區行署專員的位子上，一干就是七年，這真的是很膩歪人，幹部家屬調查表一下發，展專員就聞出點不對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