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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點的這些菜，恐怕得有三四千塊錢，陳主任常年腐敗，自然知道這個行情，於是他微微一笑，「你搜颳了多少錢？」

「他當時沒反應過來，後來肯定是問他老爸了，」湯麗萍如此總結。

「主要還是有點事情，想跟您彙報一下，」郭隊長小心地看一眼他，又看一眼李雲彤，「一時半會兒的說不清楚。」

再看那就到了留飯的點鐘，他給不給人家面子？於是，他側頭看一眼李雲彤，「回頭李主任你拿幾本給我就行了……上車吧。」

由此也可見，唾手可得的財富，對人的誘惑有多大了，小湯不過是一個初入社會的女孩兒，覺得那錢是自己的但拿不回來，都能想出這樣的法子。

事實證明，郭隊長的上進心確實挺強的，見到陳主任原諒了自己，居然順桿爬了上來，「陳主任，不知道晚上您有空沒有，想請您吃頓便飯。」

「這又是不少錢，」陳太忠笑著搖搖頭，「抓這個精神文明建設，也得有物質基礎才行啊。」

這倆筆頭子都沒問題，而陳主任掌握的種種不良現象也足夠多，從通德的王志君到糧食廳跑路的張峰，從樓宏卿的兒子到展濤的兒子……

猛地發現一輛桑塔納車停在自己跟前，她也不低頭去看——因為這可能意味著一些麻煩。

「了不得啊，你這還沒當官呢，就學會索賄了，」陳太忠聽得哭笑不得，他還以為和*圖*書曾處長會採用一些比較隱秘的法子把錢轉過來，不成想小湯同學直接自己動手自力更生了。

他正感慨呢，手機響了，來電話的是防暴三大隊的大隊長，「陳主任你好，我是郭健，您也在蓬萊吃飯呢？我看到那輛市政府的車了……」

「嗯？」陳太忠聽得有點納悶，不過臉上倒是沒什麼表情，他點點頭，「那就回頭說吧，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……最近我是真的忙。」

等她眼角掃到副駕駛的門被推開，這才訝然低頭一看，接著輕笑一聲，就鑽進了車去，「你怎麼換車了？」

再然後，她就依著那建議，查一查資料之後，去一趟古玩市場，花五千塊買了一個據說是高仿的宣德爐，回頭笑眯眯地拿給曾學鋒，「五萬塊錢淘換了一個真品宣德爐，不錯吧？」

「五萬冊……這麼多？」陳太忠聽得嚇一大跳，天南的幹部是不少，但是印這麼多，得處級以上的幹部人手一份還有多吧？

「這兒還承印著咱們搞的《貪腐乾部訪談錄》呢，」李雲彤笑著回答，「不一起去看一看？」

所幸的是，身為領導，自然有領導的便利，陳某人回到辦公室，將郭建陽和羅克敵叫來，安排這個匯總的工作。

「哦，也是，」陳太忠點點頭，也跟著笑了，宣教部搞的書要賣，哪個單位敢不買？這就跟訂《天南日報》和*圖*書的性質一樣，一時間他有點好奇，「一般多少錢一本？」

陳太忠能想到韓總的想法，其實對一般級別相似的幹部來說，吃一頓飯也不會拉近多少交情，他只是不想多事，駛出印刷廠之後，他才發問，「對了，那本訪談錄什麼時候下發？」

「不知道，這種書很多時候不標價錢……就是有錢也買不到，」李雲彤對這一套確實熟，「反正從日報社的渠道，就能收到錢。」

「哦，那可太可怕了，」湯麗萍訝然地張大了小嘴，仔細地上下打量他半天，這才微微一笑，「還好，人沒事就行。」

「快了吧，」李雲彤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下發，「我只是聽說印了五萬冊，到時候咱們和部里聯合發個文件，下面過來領書就行了。」

這是抓壯丁啊，陳太忠心裏暗嘆，不過他也不能抱怨，接這麼一個活兒，說明秦主任和潘部長下一步要搞大動作了。

「車禍，那輛車最少得修十天，」陳太忠想起來就挺頭大，初見她時的那種蠢動也減少了不少，「害得我差一點送命。」

「沒時間，回頭吧，」陳太忠微微搖頭，他哪裡肯如此放低身份？在他看來，稽查辦行動科的副科長，都夠資格跟對方吃飯了。

「扯淡不是？」曾學鋒心裏有顧忌，但他才不會相信她會花五萬買個宣德爐，然而就在當天下午，他就將電話打了過來，「哎呀，和圖書我走眼了，你那爐子好像是真的……一百五十萬，轉讓給我吧？」

「哈，我賣給曾學鋒一個宣德爐，」湯麗萍得意洋洋地回答。

「怎麼給你的？」陳太忠聽得皺一皺眉頭，這是他今天要了解的重點，小湯這娃娃不是很懂事，要是這錢出了紕漏，還得費手尾。

「以前這種手冊，印一兩萬冊是正常的，」李雲彤做為文明辦的老人，對這個還是比較清楚的，「這次聽說是潘部長重視，要求多印一點，要保證下發到鄉鎮一級。」

她選了一家叫「蓬萊」的海鮮城，這飯店在素波可是一等一的高檔，由此可見，小湯同學還是挺有誠意的。

「是這兒承印的？」陳太忠還真沒想到，不過想一想也正常，都是宣教部自家的地盤，不過他今天是沒心思去看了。

「一百五十萬，」湯麗萍笑眯眯地回答，眼中滿是喜意，對一個月前還拿著小靈通的她來說，這真是一筆巨款了。

所以他到正泰房地產公司的時候，就已經是六點過五分了，湯麗萍正站在大廳門口東看西看，她上身穿的是陳太忠送她的白色裘皮大衣，下身是黑色短皮裙和黑色褲|襪，足蹬一雙中腰棕色小皮靴，黑白搭配顯得異常顯眼，活力四射的同時又嬌艷無比。

敢情，曾處長答應賠錢之後，她就接了兩套房子的裝修，曾學鋒不敢再招惹她，但是她還是很敬業地拿出了設計方www.hetubook.com.com案。

既然小湯同學請客，地點自然是她來定，陳太忠也不想把她帶到港灣之類的地方——韓忠了解他的隱私也不少了，再多容易出問題。

那貨把錢給她了？陳太忠已經忘了省衛生廳的那個副處長姓什麼了，不過他倒是挺好奇，幾百萬的現金，是怎麼轉到小湯同學手裡的。

陳主任這兩天遭遇意外，真的是憋得夠嗆，而圓規腿同學連著給他打好幾次電話了，說是最近有意外收穫，想請他吃飯一起開心——今天就是個不錯的日子，他已經答應了。

「嘖，剛才忘了跟秦主任反應此事了，」服務公司的韓總聽得就是一咂巴嘴，看起來很有點追悔莫及的意思，接著他輕拍一下額頭，「總算還好，陳主任還在。」

那麼，那些局長縣長之類的，看到賬面上一串一串的錢數，發生再離譜的事情，都不足為奇——當然，他們的手段不會像小湯一樣粗鄙。

兩人一路說著，很快回了單位，眼瞅著就五點半了，秦主任一個電話將陳主任叫了過去，「最近搞這個幹部家屬調查表，你也接觸到了種種不良現象，匯總一下……證明這個對幹部的成長和發展，還是存在部分消極影響的。」

看著桑塔納緩緩地駛出院門，韓總鬱悶地搖搖頭，對於秦部長，他沒有攀附的心思，但是他是真想交好陳太忠來的，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潛力股，遺憾的是人家根本不給他和圖書這個面子，「牛氣衝天啊。」

「這……」李雲彤怪怪地看他一眼，接著就笑了起來，「這不是福利也不是文件，要是算成學習資料的話……十有八九他們得買。」

她的菜點得很快，點完之後服務員離開，她才笑著抬手掠一下額前的髮絲，這個動作，讓她鼓脹的胸脯顯得異常醒目，「呵呵，我早就想著來這裏一次，痛痛快快地吃一次海鮮，想怎麼點就怎麼點……今天終於如願以償了。」

她這一下就上心了，就問自己的老闆，想行賄的話什麼手段比較隱秘，楊總的公司不算太大，可也是搞房地產的，於是就隨便指點她兩招。

然後，就是曾公子帶了兩個據說是專家的主兒，看了看那爐子，兩個不到三十歲的專家確定是真的無疑，於是小湯同學買的宣德爐就出手了。

反正對於今天晚上，他有一些期待，就懶得再跟郭隊長虛與委蛇了，記下電話號碼之後，看一看時間已經五點了，他招呼李雲彤一聲，「走吧？」

曾公子見她沒有藉機刁難，就說其他錢你等一等，目前機會不是很好，湯麗萍也聽陳主任說過還會有，一問才知道還有三百萬——但是現在沒合適的路子給你。

包間是四人包那種小包間，湯麗萍先脫掉大衣，露出白色緊身羊毛衫和淺黃色小馬甲，才扭動著腰肢坐下，拿過菜譜點起菜來。

他確實忙，今天晚上的飯局也定了，是湯麗萍請他吃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