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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隊長說的，是去年發生在壽喜的一件事，壽喜勞動局局長查出患了肺癌，提前病退，常務副局長就摩拳擦掌地要接這個班。

這個消息，相對就震撼一點了，也就是這種級別的主兒，才能放到陳太忠的眼裡——正處真的差得多。

「人都瘋了，還折騰什麼？他說什麼，別人也得信呢，」郭隊長苦笑一聲，「而且十月的時候，他掉進河裡淹死了，沒人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，反正……他最後評了一個『因公殉職』，他的女兒也轉了事業編製，套上箍了，還再怎麼折騰？」

「還有人說，他已經移民了，」郭隊長苦笑著回答，「壽喜人都在說，美國人也能當共產黨的官兒了——起碼不止一個人這麼說。」

「嘖，聽起來有點像以訛傳訛，」陳太忠的眉頭微皺，事實上，他心裏已經有點偏向于相信這話了，但是做為省委領導，他可不能隨意表態。

答案不是很完整，對這樣的八卦，體制里的人不會說得太明白——有些話，你說出來是要負責任的。

小林總穿得也不是很多，一件及膝的紫色羽絨大衣罩在外面，下面是一條極瘦的灰色筒褲，下垂感很強，看起來很有檔次的那種。

「我能怎麼樣呢？你是地產大亨啊，」林瑩似笑非笑地哼一聲，她能豁出面子來這幢別墅，就打定主意，不讓別人小看自己，這是天南首富女兒的尊嚴使然，「我一個小商人，比不過你……m.hｅｔubook•ｃｏm•cｏm你認識太忠比我早。」

但是陳太忠一眼就看出，林瑩裏面沒穿什麼保暖的衣服，瘦瘦的筒褲，將她的腿型箍得很近，看起來非常地誘人。

搶他的這位，也就是肺癌局長到任之後，同常務副交流過一番——我就是來鍍金的，最多不超過兩年，你好好地配合我的工作，那我走的時候，把你扶上來。

常務副就很用心地扶持肺癌，不成想眼瞅著快到時間了，那位查出得了癌症，只能提前走人了，不過他確實是向組織推薦了。

所以，對於郭隊長的八卦，陳主任表示收到了，但也僅僅是收到了，他沒有忽略，也沒有衝動，而是很單純地將此事納入了自己的資料儲備庫。

「你倒是想走，由得了你呢，」丁小寧冷哼一聲。

林瑩知道這個地方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，但是深夜來造訪，還是第一次，一進門，她就很警惕地四下打量著，那眼神看起來，多少有點驚恐。

「嗯，來了，就上來吧，」陳太忠站在二樓的扶手邊，淡淡地招呼一聲，「你們姐妹們多溝通一下，都是我的女人，大家要和諧相處。」

該局長都已經做好上任的準備了，不成想又有人橫插一杠子，來的人比上一任局長還年輕，居然只有二十九歲。

「你說什麼呢？」陳太忠還沒來得及解釋，丁小寧就從一邊走了過來，她只是系了一件浴巾就出來了，別說兩腿和-圖-書間的繁茂，甚至她的肚臍，在走動間都若隱若現，她眉頭微皺向下看去，「我就吃醋了，你能把我怎麼樣？」

「都是你的女人，你就讓我一個人在那邊獃著？」出乎意料地，林瑩居然在樓下惡狠狠地瞪著他，真正的是居下臨高，「你是害怕丁小寧吃醋吧？」

林瑩臉上的表情變換半天，最後嘿然嘆口氣，轉身向外走去，「行，我不完整，我走……丁小寧，我要是早一點認識陳太忠，根本不會有你的事兒。」

身為官場中人，他早就習慣「不憚以最大的惡意」揣測他人了，不過，很多事情連郭隊長這個基層幹部都不會點出來，他自然也不會那麼沒水平，於是他抓住最後一個漏洞，「其實燒這個市局出入境管理處，有點沒必要，護照是要省廳備案的。」

「就算我認識他比你晚，但我也是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他了……我奉獻了自己所有的保留，」丁小寧冷笑一聲，她的性子一發，那真是不管不顧，「我給太忠哥的，是完整的我，我的將來都給了他……不好意思地問一句，你給他的時候，還完整嗎？」

這一刻，陳太忠真的是有點理解蒙藝的作風了，當初他跟蒙老闆說的內容，裏面很多事情，老懞肯定去了解和落實了，但是人家不著急出手，在篩選和優化之後，才再最關鍵的時候，丟出一些關鍵的素材。

陳太忠要是真想拿此事做點文章，真的是太簡單了ｈttｐs://ｍ•ｈｅｔｕbｏｏk•cｏｍ•cｏｍ，但是能達到什麼樣的效果，真的不好說，既然不好說，那還不如暫時不說。

當然，不做文章，不代表不去了解情況——不了解情況的話，關鍵時刻丟出這個炸彈，誰能保證其可靠性和殺傷力？

別人不知道的是，起火的時候，有個混混也死了，後來警察局發現了死者，屍檢的結果告訴大家，此人死於吸毒過量。

「你的意思是說，王立華可能有美國綠卡？」陳太忠當時是這麼問的。

這個副局長敢這麼惦記，肯定是有原因的，他是資深副局長，其他的副局長根本無法跟他抗衡，上一任這個位子就該是他的，結果被省里的空降者搶了去。

陳太忠聽得真是有點意外，雖然他見過太多匪夷所思的事兒了，但禁不住還是要震驚一下，不過這樣的事情，要強調個證據，「那個常務副，後來就沒再折騰？」

「照您這麼說，燒了省廳也無所謂，咱去美國也能查，」難得地，郭隊長表現一下他特有的幽默，當然，這個幽默有一點略略的嗆人，「唉，陳主任，你覺得他一個副局長……還是瘋了的，想去省廳查，可能嗎？」

好狠啊，陳太忠聽得倒吸一口涼氣，從理論上講，那個常務副真的可能是失足掉進河裡的，而那個混混也真的可能是吸毒過量而死——但是……這未免太湊巧了一點吧？

不過郭健了解這件事，通過了不止一個渠道，「其實真相在壽喜都傳m.hetubook.com.com瘋了，說死的那混混跟王立華認識，而且這件事出來之後，王立華這個局長還沒正式上任，就另有任用了。」

王立華這個局長沒幹成，現在交流到了遼原做市政府副秘書長，但好歹當初是擬任勞動局局長了，所以他這副秘書長後面帶個括弧——正處。

於是他四下尋找新局長的毛病，某一天夜裡，市公安局出入境處起火，第二天，常務副就瘋了，他見人就說，「王立華是美國間諜，真的，他是美國間諜……」

這些話就扯得遠了，簡而言之就是，陳主任今天收穫了一些信息，而他只是打算了解，並沒有馬上出手的慾望——是的，再大的不公平，也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，才能發泄出去。

而且，壽喜這兩年一直動蕩不安，考慮到現在人心惶惶，常務副遞補為局長，應該是最穩妥的做法。

這個消息，壽喜人知道的就不多了，一來是王書記的兒子去了外地，就多少人歪嘴了，二來，據郭隊長分析，王剛父子也接受了這次事件的教訓，刻意保持低調。

與這件事情相比，展楓的行徑，真的就有點小兒科了，別的不說——兩條人命在那裡擺著，王立華的膽子比展楓大得太多了。

「應該是真的，」郭隊長搖搖頭，他指出，王立華以前根本不隱瞞自己擁有美國綠卡的事，壽喜這小地方，也不怕別人知道了會怎麼樣，而尤為關鍵的是，「王立華的父親，是壽喜的政法委書記王剛。」

但是hetubook.com.com再低調，有人肯去追查的話，總能找到點跡象，而好死不死的是，郭健還真就知道這傢伙去了哪裡，這個時候，他當然要說出來。

就算可能，以一個地級市政法委書記的能力，對省廳的某些檔案做適度的調整，也不是很難的事情，對於這一點，陳太忠清楚，郭健也清楚。

這些現象都是零零碎碎的，但是也有明白人，將這幾件事情串聯起來，就能想到前因後果，而郭隊長就從明白人那裡弄到了答案。

事實上，官場里就是這樣，除了比拼靠山和能力，也要比拼人脈和信息，直到現在，陳太忠都認為，若不是蒙老闆從自己手裡敲走了磐石和碧空的消息，從而早早地布局，老懞那個碧空省委書記……還真未必有那麼容易到手。

他在這裏感慨，劉望男見狀，就扯著丁小寧去洗澡，不多時，門口傳來一聲輕響，陳太忠走出去一看，董飛燕伴著林瑩走了進來。

蒙老闆會建立自己的資料儲備庫，陳主任自然也會有樣學樣，所以簡而言之一句話，這件事，陳某人聽是聽到了，但是暫時沒有出頭的意思——是的，這僅僅是一個儲備。

常務副登時火冒三丈，據說他曾去找前局長求助，不過可以想像，都癌症患者了，人家記得臨走推薦他一下，那就已經算是講究人了，哪裡還可能再管他？

可能嗎？郭隊長說這三個字的時候，是笑著說的，但是偏偏地，陳太忠感覺到了一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——是啊，可能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