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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不知道，」曹福泉將手裡的文件很隨意地捲成紙筒，在桌上輕敲兩下，「對陳太忠……我能說沖話，可是你不行，別看你也是處級幹部，還是我的秘書。」

「別以為只有正處才配有正義感，」曹福泉不屑地哼一聲，「是非公道，留給別人說吧，現在，你可以提出你的條件。」

「那麼，就引導吧，我們有權力反對，」陳太忠也表態了，不過這是屬於他個人的表態，老潘答應與否，跟他真的無關。

「這是一個很坦誠的開頭，」陳太忠笑著點點頭，手向口袋裡一伸，再拿出來的時候，已經多了一盒紅色的香煙，他很隨意地將煙盒一撕兩半，從裏面捏出一根來點上，同樣的，他也沒向對方讓煙，「希望接下來的談話，一樣如此。」

我真不敢確定，曹福泉心裏苦笑，但是他這人辦事就是犀利，「我非常確定，我的公心會得到杜書記的認可。」

陳太忠敲敲門，不待對方回答，就推門走了進去，四下一看，只看到一個高瘦、深眼窩的男子坐在沙發上，包間里只有曹福泉一人。

腦子裡各種念頭一閃，曹福泉發話了，「杜老闆……一向也很重視文明辦的工作的。」

不怪他這麼想，想他曹某人，幾年前還是苦求一個林業廳的廳長還不得的主兒，眼下蹭地蹦到省委常委了，缺少相關的積淀，上層建築里也沒發展什麼人脈，哪裡考慮得到這些？

「嘖，」曹福泉聽到這話，也禁不住嘬一下牙花子，他早知道姓httｐs://m•hｅtｕbｏｏｋ•ｃｏｍ•ｃom陳的不好對付，卻是沒想到棘手若斯，「越過杜書記找我……比如說是誰？」

「那就六點半，我是曹福泉，」令某人吃驚的是，電話里傳出的，居然是秘書長的聲音，「六點半，翔鳳酒家見，沒問題吧？」

曹福泉上下打量他半天，差不多沉默了一分鐘，才沉聲發話，「說句實話，我對你這個人的印象……非常糟糕。」

一時間，陳太忠也有點佩服這貨了，於是鄭重表態，「我們不要干涉，只要支持。」

這話說得太過冒失，但是兩人分屬不同的陣營，而他的腰板硬實，所以一個小正處，也敢跟省委常委如此地挑釁。

陳太忠剛從秦連成辦公室出來，就又接到了電話，一看還是那個號碼，他真的有點不耐煩了，說不得接起來，很乾脆地回答，「我的事情還要忙一會兒。」

曹福泉掃一眼那紅色煙盒，微微一笑，「我的印象中，你好像不抽煙的。」

「哦，」曹福泉點點頭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，「我生氣的後果也很嚴重……真的。」

「有話直接說，不要這麼怪模怪樣的，」曹福泉冷哼一聲，很乾脆地點點頭，「我確定，文明辦必須納入辦公廳的體系。」

我艹，陳太忠第二次被震撼到了，直到這時，他才正色看一眼曹福泉，「可能會有點不合時宜……你確定嗎？」

難道是……涉及上層博弈？曹福泉的腦中，自然而然地冒出了這個念頭，於是他淡淡地ｈｔｔps://m•hｅｔuｂｏoｋ•cｏｍ.ｃｏｍ看一眼服務員，「還等什麼？去換。」

「光笑沒意思吧？」通過對方的反應，曹福泉已經知道，自己的答案出了問題。

「我不想得到什麼，只是覺得這個工作需要支持，」曹福泉很坦然地一攤雙手，「現在的社會風氣，已經是不治理不行了……我不認為宣教部能單獨完成這個工作。」

「還在，」秘書誠惶誠恐地點點頭，跟著曹頭兒是爽，自己錯了也能知道錯在什麼地方，然而曹老大一旦覺得秘書不合手了，換的時候也是毫無商量。

你能說得再驚世駭俗一點嗎？陳太忠狐疑地看一看對方，然後略略一思索，才苦笑著搖搖頭，「如果臧華說這個話，我可能會信。」

「實話好啊，」陳太忠聽得就笑了起來，差不多笑了五秒鐘，他才笑眯眯回一句，「你說的，也是我想說的，不需要改動一個字。」

「那麼，我們已經就彼此的立場達成了共識，」曹福泉的眼睛微微一眯，從桌上摸起軟中華，抽出一根自顧自地點上，根本沒想著讓對方一根。

不等曹秘書長發話，陳某人就大喇喇地走上前，很隨意地坐到了沙發上，「秘書長找我，有何貴幹？」

「實話實說吧，你這個人，我非常不欣賞，」曹福泉能做到省委秘書長，也不是單純的二愣子，他避重就輕——沒辦法，他雖然官大，但是比靠山的話，他真的比不過陳太忠，尤其這貨比他還不講理，「但是你做的工作，我認為是有hetubook.com.com意義的。」

「我不抽煙，抽的是氣勢，」陳太忠微微一笑，輕描淡寫地吐個煙圈，「要是你覺得這煙味道淡，我可以換雪茄。」

「我不同意，」陳太忠又猛猛地吸一口煙，接連吐了幾個煙圈之後，才微微一笑，「我最煩摘桃子的了，而且我一生氣……後果很嚴重。」

「你可以點上，自己吃，」陳太忠站起身向外走去，「服務員，買單……六瓶青島啤酒！」

「那是我理解錯誤，」秘書連連點頭，「現在我再給他打個電話，語氣和藹一點……您看行嗎？」

不顧服務員驚訝的眼光，他拿起啤酒咕咚咕咚灌了兩口，才笑眯眯地看向曹福泉，「你知道不知道，杜老闆為啥不支持文明辦的工作呢？」

答案出了問題，那就是丟了面子，但是他現在計較的，不是丟面子與否，而是他越發地重視起了這個問題——杜毅為什麼不重視文明辦？

答案是他不想接受的，但是偏偏地，他已經找到了真相，於是他輕咳一聲沉聲發話，「我做的事情，都是出於公心，我並不會收回對文明辦的支持。」

秘書長能點這個酒店，服務員也自然知道這位的能量，忙不迭轉身走了，藉著這個機會，曹秘書長的腦子瘋狂轉動，但是很遺憾，這個問題對他來說，真的太震撼了一點。

「不用了，」曹秘書長看一眼桌上的時鐘，很隨意地一擺手，「還有五分鐘就下班了，我給他打……他還在省委吧？」

「哈，」陳太忠聽得就笑了起來，就ｈｔｔps://ｗｗw.hｅｔｕｂｏok.ｃｏｍ•ｃｏm這個答案，已經讓他明白，曹福泉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——說來也好笑，因為他敢問，所以知道了，倒是秦主任心存忌憚，目前還在苦思冥想曹秘書長插手文明辦的各種動機。

見到此場景，有人可能會說，杜毅做得不厚道，你既然把曹福泉提起來了，相關的忌諱你總該點一下吧，然而問題就在這裏了——各位看官想一想，你要是杜毅，會點嗎？

「你確定要試一試？」這次，輪到陳太忠似笑非笑地看他了。

陳太忠知道，翔鳳酒家離省委也就一千米出頭，曹秘書長居然肯給他半個小時的時間處理問題，做為一個堂堂的省委常委，對一個正處能有如此的態度，不能說是不體諒人。

「這些成績，應該是在宣教部和省委辦公廳的協作下完成的，」曹福泉不以為意地撇一撇嘴，「如果說我想得到什麼，那麼就是這些了。」

「好吧，那麼接下來，飯就不用吃了吧？」曹福泉這貨做事，還真的有個性，「我真的看你不順眼。」

「你確定要加強對文明辦的管理？」陳太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。

「你能隔著秦主任叫我過來，我也能隔著杜書記讓你向某些人彙報，」陳太忠側頭看一眼門口的服務員，「給我來一提青島啤酒……那麼，你生氣的後果，可以跟我說一下嗎？」

「不愧是背景深厚，特供熊貓隨便拆，」曹福泉的臉上，泛起一絲嘲諷來，「明人不說暗話，文明辦的工作，辦公廳要抓起來。」

可是曹福泉的做派，愈發地激起和*圖*書了他的不服氣，心說見就見吧，我還怕你不成？「沒問題，我儘快去。」

但是這話，陳太忠居然這麼這麼鄭重其事地問出來了，說明裡面必有緣故。

陳太忠怔怔地看著他，居然就那麼無語了，好半天他才搖一搖頭，「真奇怪，你這種人也能上了副省。」

但是，秦主任是想到了，可他不像陳太忠一般，敢這麼直接點出來，畢竟雙方地位差了不止一點——也就是陳某人，敢直接說出來。

「我也這麼認為，」陳太忠大喇喇地點點頭，然後話題一轉，「那麼，你想得到什麼？」

所以，曹秘書長真是被打了一記悶棍，事實上，這個可能性秦連成也想到了，秘書長過來抓權，沒準……是懵懵懂懂的。

他說這話也是有把握的，杜書記一向也是放手使用他的——就算做錯了，只要動機是好的，就能得到杜老闆的原諒。

「這話，你跟杜老闆說去吧，」陳太忠不屑地笑一笑，正在此時，服務員拎著一提青島啤酒進來了，他很隨意地用手指掰開一瓶，看一看瓶蓋上的日期，「過期了……這瓶我喝了，其他五瓶你給我換了。」

陳太忠是六點二十五到達翔鳳酒家的，一說找曹福泉，服務員就將他領入了一個包間，這個酒家不大，就是個三層樓，曹秘書長在二層的一間包間。

「啊？」曹福泉做夢也沒想到，對方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來——這道理不是很簡單嗎？只要是黃家支持的，杜書記就要反對啊。

「必要的引導是必須的，」曹福泉堅持自己的原則，不肯讓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