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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成想這個「一會兒」，時間還真長，大家足足等了有半個小時，才有鑰匙聲響起，然後陳太忠一邊皺著眉頭，一邊打著電話出現在門口。

四個人吃了差不多二十來分鐘，陳主任起身告辭——他趕了五場，肚子早就飽了，無非是湯麗萍還沒吃飯，他等一等而已。

不過，當初這小王還是湘香張羅的，陳某人和那某人合力，將潔身自好的王處長拉下了水，所以對今天晚上這件事，他也沒辦法多說。

「王處懂得憐香惜玉，這才是性情中人，我做惡人也值了，」陳太忠聽得笑了起來，他這話純屬瞎侃，看王啟斌這個樣子，他就有點明白，王志君當年是怎麼混進組織的了。

「嗯，」陳太忠不動聲色地點點頭，也端起了酒杯，心說別說你也姓王，連你這相貌和身材，都跟王志君有幾分相似——圓盤臉和略略豐腴的身材。

「哈，」陳太忠聽得就笑，他當然知道，王處長那麼說，不過是表示兩人的關係不會因此的產生任何的變化，至於老王說的「被逼」到底是不是真相——計較那麼多也沒用。

陳主任趕到的時候，身邊是帶了湯麗萍，反正三個人吃飯，跟四個人吃飯差不多——老王也說了，這是自己人坐一坐，沒外人的。

小王的嘴巴動一下，最終卻還是看王啟斌一眼，王處長見狀，就笑著解釋，「這酒店幹得有點累，她打算讓她的弟弟接和_圖_書手……房子也能接著賣，關鍵是她現在不愁錢，想幹個公務員端個鐵飯碗。」

王啟斌登時語塞，王志君的事情，省委里都不少人知道，那女人原來是個殯葬館的臨時工，十五年就爬到了通德市委黨群副書記的位置上，這次她被雙規，翻出了往日的提拔過程，搞得跟她有關的那兩位，都被人暗地裡笑話。

「嗯，稍微教育了一下，他就知道錯了，」陳太忠可不能輕率地回答，很多信息的傳遞，就是在這樣輕描淡寫的溝通中完成的，哪怕是面對老主任，他也不能隨意。

陳太忠默默地開著車，好半天才無奈地搖頭笑笑，順便側頭看一眼旁邊的湯麗萍，「要是擱給你的話，你願意進體制嗎？」

你倒是真敢想啊，陳太忠不動聲色地看一眼小王，哥們兒都沒琢磨把自己的女人弄進體制呢，他微微點頭，「這種事兒……啟斌老哥，你手裡拿著官帽子呢。」

小王可憐巴巴地看一眼王啟斌，綜合幹部處處長只得又開口，「太忠，你跟段衛華，跟田立平關係都那麼好，隨便安排個人，是多大點事兒？」

小王嘿然不語，沉默片刻之後，她點點頭，苦笑一聲端起酒杯，「陳主任，這是我胡思亂想的，對不住了啊。」

「我這……也是沒能力，」陳太忠端起面前的酒杯，一飲而盡之後，他看一眼小王，眉頭微皺，「你這賣房子開酒店和_圖_書，日子過得多舒坦，小寧也沒進官場的想法，那是上杆子找虐呢，你知道官場有多可怕嗎？」

「你說得有道理，不過最終的結果，是現在這樣子，」他伸手去摸一摸她的臉蛋，順便開導她兩句，「其實事情的真相，並沒有那麼重要，重要的是結果。」

「呵呵，我就是問一問，」秦連成壓了電話。

這時候，王啟斌才幹笑一聲，低聲跟陳太忠解釋，「太忠，我也不贊成她進體制，不過她鬧騰得我頭疼，才把你叫過來……她可是知道你厲害，你看你說一句，比我說話強多了。」

「家裡還有點事情，」王處長見狀，也站起身，表示今天得早點回去，小王挽留幾句，然後就將這三位送到酒店後門——再遠也就不方便了，容易被人看到。

以陳太忠的感覺，這個小王的野心膨脹得如此之快，極有可能變為另一個翻版的王志君，別看她現在人畜無害的樣子，可人要變起來，那也可以日新月異的。

「通德的王志君，是我扳下來的，」陳太忠獃獃地看著面前的酒杯，好半天才輕喟一聲，「啟斌老哥……你知道她以前是幹什麼的吧？」

要是擱在半年前，小湯同學肯定也是各種羡慕嫉妒恨——都是賣房子的，同工不同命，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。

「嗯，我知道了，」湯麗萍笑著摸一摸自家臉上的大手，輕聲發話了，「好了，就這兒停和圖書了吧。」

真要說什麼的話，他也只能感慨人心變得太快，以前的小王，只是新人求罩求包養，然後賣房子賺了錢，又開了酒店，現在的目標是越發地高了——居然想做公務員。

「嘿，遇到個極品，」陳太忠苦笑一聲，說實話，郗華傑還真是個極品，眼神、能力和反應樣樣不缺，偏偏是預判能力，糟糕到一塌糊塗，不過不管怎麼說，「還算順利吧。」

現在她的腰包也鼓了，就沒有多少憤世嫉俗了，她甚至在琢磨，我是不是也該搞這麼一個酒店——嗯，回頭問一問小寧姐吧。

下班時間，輕輕鬆鬆地到來了，除了稽查辦的人，再沒有人知道，有關幹部家屬調查表的第一個約談，已經圓滿地結束了。

自打陳某人接二連三地被計程車認出之後，他每天回湖濱小區，就要將桑塔納停得老遠，如果不幸又載了小湯或者董飛燕之類的人，他還要先將人放在小區門口不遠處，然後自己再去停車。

很顯然，王啟斌也是聽到王志君這個例子之後，才下了決心，不招惹那麼多的麻煩——省得將來被人戳脊梁骨。

秦連成一直在關注著此事，整整一天里，他外松內緊，就是想得知結果，所以，當陳太忠走出樓去，來到車前的時候，接到了老主任的電話，「太忠……還順利吧？」

「田立平現在是通德市長，」陳太忠看一眼王啟斌，沒頭沒腦地冒出這ｈttps://ｍ.hｅｔuｂooｋ•coｍ•coｍ麼一句來。

於是小湯同學在進了別墅，信心滿滿地告訴其他人，說我是搭太忠的車回來的，他應該一會兒就回來了。

「明天又約談了三個幹部，上午一個，下午兩個，」陳太忠笑著回答，「主任您要是想談，我讓給您一個。」

小湯對這個小王，也是聽說過的，人家靠著王處長，幫丁小寧嘩嘩地往外賣房子，賺了不少錢，眼下都開起這麼大的酒店了。

「下面地市兩個，省政府一個，」陳太忠沉聲發話，「我現在取車呢，不太方便，您真想知道，那明天上午我去找您彙報。」

「嗯，沒錯，就是這樣，」陳太忠點點頭，小王那也是愛打扮的年紀，居然惦記著進體制，「幸虧我這人講原則，把她放進來還真的麻煩。」

「他承認做錯了？」秦連成真的想多知道一點，這是文明辦第一次的約談，尤其是……小陳約談的證據，不過是一封不靠譜的舉報信，就算還有一點從紀檢委找來的材料，份量也是有點不夠。

接下來，陳太忠就是補昨天的應酬，一直忙到八點，連趕五個飯局，其中有三個是號稱「陳主任不來就不開動」——像這最後一個就是其一，王啟斌在小王的酒店裡，宴請陳主任。

「好的開始，就是成功的一半，」秦連成聽得就笑了起來，聽得出來，他很開心，「需要單位支持的時候，你儘管開口。」

「我這地方……它不接地ｈｔｔｐs://www•ｈetｕｂoｏｋ•ｃｏm.cｏｍ氣啊，」王啟斌苦惱地嘆口氣，又看一眼小王，才緩緩發話，「太忠你這熟人多路子廣，安排她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？」

「其實啊，我看王啟斌也不是被逼的，」難得地，湯麗萍居然點評起了王處長，「你要不堅持的話，安排了也就安排了，他絕對不會反對。」

「嗯，馬上就是市委書記了，這個我知道，」王處長點點頭，「小王去通德上班也無所謂，她本也學了車也買了。」

下一刻，他冷笑一聲掛掉電話，嘴裏還輕聲嘀咕著，「殺人償命，欠債還錢……本來就是天經地義。」

「她不是在幫小寧賣房子嗎？」陳太忠奇怪地看小王一眼，又擺一下手，「還是這麼大酒店的老闆，還要找什麼工作？」

「擱在以前，我肯定願意啦，有機會吃拿卡要，」小湯笑著回答，她以前真的很憤世嫉俗，「不過已經跟你在一起了，那就無所謂了……正經是在那些單位里，不能穿時髦衣服，也不能打扮得太顯眼，那有啥意思？」

然而，她羡慕的那位，眼下卻是不想干這個酒店了，這正是王啟斌將陳太忠請來的原意，「太忠，今天找你來，主要是想說一下，小王現在想找個工作。」

「哪三個幹部？」秦連成關心地發問了。

他沉吟好半天，才側頭看一眼小王，「我覺得太忠說得不錯，你玩一玩，輕輕鬆鬆就把錢賺了，丁小寧也是一樣沒進體制……你何必搞得自己那麼累呢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