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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嗯？」陳太忠又嗯一聲，他可是沒想到這女人會認識雷蕾，真是怕什麼來什麼。

「百萬美元……努力爭取？」蔣世方輕聲嘀咕一句，掃一眼桌上的眾人，「這個人一定比瑞奇·馬丁有名吧？」

對直管領導，他不能拿不確定的消息來應對，但是有人要隔著級別打聽，他的回答，就不需要太負責任，事實上，他並不能確定蔣君蓉知道了多少事情，「操辦了一下，有些邀請，也有一些眉目了。」

當然，蔣世方此來雖然是即興，也不能只顧著支持自己的女兒，下一刻，他扭轉頭看陳太忠，「前一陣去北京，文化節的事兒，收穫怎麼樣？」

「哦，」陳太忠點點頭，接著他沖遠處笑著點點頭，「嘿，徐主任親自來了？」

我說，都是演戲，你不用這麼認真吧？陳太忠真的是相當地無語，你老爸能騎牆地表示態度，我就不能效仿一下嗎？

這一切的一切，讓他不得不端起架子，要不然被別人看到眼裡，就又不知道傳成什麼了。

連陳太忠的奧迪車，都由郭建陽開著帶了兩次路，第三次他就索性自己去了，哥們兒的車不是公車，不能這麼用，油費什麼的倒是扯淡，關鍵是——讓人記住車牌就不好了。

「聯繫了百事可樂，同意在會場投放百事的廣告，而且還要強調一下，黃酒也是飲料，」陳太忠毫不猶豫地回答，極快的語速，顯示出他非常不滿蔣君蓉的置疑。

「和_圖_書這個報紙……是承包的，」張卿猶豫一下，還是實話實說，陳主任想知道這報紙的底細，實在是太簡單了，所以她不想給人一種不誠實的感覺。

這倒不是陳主任拿架子，實在是華安起的那個綽號太噁心人了，而他眼下又是在單位的外聯辦門口，文明辦還過來幾個人幫忙，旁邊又有其他來領書的單位的工作人員……

但是陳太忠也沒以為然，這個時代文摘報他看過幾份，上面既有情感體會又有奇聞怪事，偶爾還有些社會現象曝光，給人的感覺是一張很不靠譜的報紙，「原來是天南日報的報紙，娛樂性比較強。」

他正轉悠呢，一邊走過一個二十七八的女人來，皮膚白皙相貌端莊，她微笑著跟他打招呼，「陳主任也過來了？」

「小甜甜布蘭妮？」蔣君蓉狐疑地發問，陳太忠不合適說布蘭妮的綽號，她卻是不怕，反正自己的老爹不怎麼注意這些明星，她有必要點出來。

說到這裏他停頓一下，好讓大家消化這個數字，果不其然，他這話說出來，滿桌寂靜，人人的眼中都充滿了驚駭，天南不比京城，大家的消息滯后一點很正常。

印刷廠院子的地面是紅磚和泥土，也不見什麼積水，院子的一角，停了各種政府或者黨委序列車牌號的小車，那都是前來拉書的。

「一百萬多了，起碼要壓到五十萬，」蔣世方聽明白了，卻是又做出指和_圖_書示，「小陳，這個事情你要認真地爭取一下……我相信你可以。」

「是天南報業旗下的報紙，」得，女人的回答，說明陳主任在宣教系統底蘊不太夠。

「有一定的進展，」陳太忠笑眯眯地回答，然後他尾巴一甩，離題萬里，「省長的指示，我也很認同，西門子的要求，我認為還是要服從大局的。」

「嘿，早說不就完了？」蔣主任卻是沒有感到這個駁斥傷了她的面子，她微揚著下巴發話，神情中居然帶著點得意，「跟領導說話，遮遮掩掩的有意思嗎？」

天依舊是陰沉的，這兩天，春雨時下時停，據說是素波的旱情得到了極大的緩解，不過鳳凰那邊卻沒傳來下雨的消息——省會城市，自然有省會城市的優勢。

好半天之後，穆海波才出面單騎救主——事實上，穆大秘今天在這個桌子上，一直是很低調的，老闆父女都在，還有陳太忠，錯非不得已，他並不想出什麼風頭，「那陳主任你是怎麼把價錢壓下來的？」

領書的地點，是在文明辦的外聯辦，那裡就是日報社下屬服務公司的印刷廠，方便得很，這也是外聯辦第一次出現在官場中人的視野里。

「嗯，小陳你的辦事能力，我還是相信的，」蔣世方點點頭不再說話。

接下來的幾天里，文明辦忙的是另一件事情，《貪腐官員訪談錄》的發放，由於杜書記的態度曖昧，早先說好的題字都沒有了，最後還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是潘劍屏題的字，所以這個發放也沒搞什麼形式，就是通知各地市和機關、企業等前來領書。

他挺不想直接跟蔣世方彙報的，畢竟他對的是潘劍屏，潘部長不表態，他不好隨便大嘴巴泄露細節——這有目無領導之嫌。

不加最後一句話，會死人嗎？蔣君蓉無奈地翻一翻眼皮子，她希望得到明確的答案，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相對含糊的這種——雖然這是個比較奢侈的願望。

看到陳太忠點頭，蔣主任才繼續解釋，「這個人在美國現在很紅，不過百萬美元的話……值不值啊？」

我跟你這土棍就沒話！陳太忠這個氣啊，但是費用方面的事情，他必須要說清楚，「她才跟百事可樂簽了代言合同，七千五百萬英鎊，合人民幣十一億……」

所以到了地方之後，他也不著急回去，背著手在院子里溜達了起來。

不過這個時候計較這些，也有點沒意思，他來之前就已經打算好背黑鍋了，於是他點點頭果斷地表示，「純良這個人，喜歡意氣用事，有時候不是很成熟，具體到這件事，我會支持你……但是我相信，他的本意是好的。」

蔣君蓉看到這裏不幹了，不過這次，她是為自己的老爹出頭，「陳主任，你能說得明白點嗎，不要擠牙膏似的，擠一點算一點。」

「哦，」陳太忠點點頭，他對這個報紙小有印象，好像也是面向全國發行的，銷量很一般，不過這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女人怎麼會好好的省黨報記者不當，去跑到一個小報那裡，「是民辦報紙吧？」

擦，又被算計了！哥們兒還是不夠沉得住氣啊，陳太忠很鬱悶，其實他也有點懷疑，以蔣君蓉能聽說法語的能力，對國際上的事情，不該這麼閉塞的，現在看來，自己顯然是中了激將法——還是不夠沉穩吖～

「主要是沒定下來嘛，」陳太忠不耐煩地看她一眼，不過她把話都點到這一步了，他再迴避也沒意思，說不得他扭頭看一眼蔣省長，「目前有意向的是布蘭妮，經我努力爭取，出場費用應該可以控制在百萬美元以內。」

蔣世方將這些話，也明明白白地聽到了耳朵里，不過他不會關心這些小字輩的恩怨，然後他繼續說剛才的話題，「小陳，到底是什麼樣的進展？」

陳太忠側頭看一眼，覺得此人面熟，卻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此人，於是不動聲色地點點頭，「嗯。」

「我是《時代文摘報》的張卿，」女人笑眯眯地回答，她此來可就是為了跟陳太忠搭上線，對方願意發問了，這是一個好的開始，「以前跟雷蕾做過一段同事。」

「你說的這個大局，是個什麼大局？」蔣君蓉聽到這裏，登時就不幹了，我要的可是你明確的支持，「許主任是明確反對讓步的，我認為他的建議，會造成巨大的國有資產損失。」

女人見他不冷不熱的，也覺得有點沒面子，她猶豫一下，最終還是鼓起勇氣繼續搭和_圖_書訕，「我聽雷蕾姐說起過你。」

不過人家這麼說了，他就不能任由她發揮下去了，再說兩句的話，哥們兒的形象沒準要遭殃，於是他平靜地點點頭，「雷記者的工作態度很端正，文明辦的歷任領導還是很肯定她的工作，你不是下面地市的嗎？。」

有不少人不認得地方，就來到省委問詢——如果條件允許的話，認識地方的人也可以假作不認識，一來可以標榜自己態度端正積極，二來就是……如果能藉機識得一兩個省委領導，豈不也是意外之喜？

「這個事情……應該是文化廳負責具體操作吧？」陳太忠呲牙咧嘴地回答，老蔣你這想省錢的態度，我是支持的，但是它不在我們文明辦的職能範圍之內。

然而事情細說起來，還不是這麼回事，這個文化節，雖然能由宣教部來牽頭，但是具體的實施細則，不免要落到文化廳的頭上，具體事情還是要省政府來操辦，蔣世方是省政府一把手——哪怕陳潔分管科教文衛。

陳太忠看一眼蔣君蓉，心說她後腳跟著我去北京，沒準知道了什麼，畢竟哥們兒在北京的事情，也有不少人聽說了。

蔣世方聞言先是一怔，接著微微一笑，端起水杯喝起水來，卻是再沒有說什麼……

別看這麼小的一件事，光是通知所有地市、省直機關、省委省政府組成部門、廠礦、院校，就足以讓人把電話打到手軟，更別說外聯辦那邊還要登記造冊——總算還好，收錢的事情跟他們不相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