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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嗯，嗯？」黃漢祥也被他的問題弄得愣住了，「那我這個……是習慣嘛，再說這種事情也不歸我管，掉了飛機，日子總還要過吧？」

「能主動要求去掃墓的學生，才能做班幹部，嗯……這個主意倒是不錯，政治可靠嘛，」陳太忠笑著點點頭，「家長還得簽字。」

第二天上班，陳太忠打算好好抓一抓工作，不成想一到單位里，大家說的都是昨天的事情，陳主任想不關注都很難。

「是啊，現在還在喝呢，」黃漢祥漫不經心地回答，「不過最近白酒喝得少多了，醫生說了，要我節制一下，還好啤酒問題不大。」

「班幹部什麼的，這個可沒辦法直說，」祖寶玉笑著搖搖頭，「太忠，有些事情說出來就太敏感了，大家心裡有數就行了。」

掛了電話之後，他依舊是煩躁無比，這份煩躁不僅僅是來自於撞機事件本身，這個突發事件給太多事情造成了影響，他真的不好靜下心來。

「我就非常懷疑，現在的孩子嬌慣得這麼厲害，將來哪天需要他們上戰場保衛祖國的時候，會是什麼樣的情況，」陳太忠越發地惱火了，他也是獨生子，從來就沒覺得自己該身嬌肉貴，沒經過摔打的，那算男人嗎？「說來說去，還是教育系統的幹部怕擔責任。」

「我能怎麼胡來呢？」陳太忠報之以苦笑，然後他就感覺哪裡有什麼不對勁，「咦，聽這聲音，您好m.hetubook.com.com像是喝酒了？」

「緬懷先烈的方式，可以有很多種，不一定要去掃墓，」祖寶玉苦笑著一攤手，無可奈何地回答，「我是願意支持你的，但是現在……就是這樣的大環境。」

「但是我沒有興趣，」陳太忠不耐煩地哼一聲，他知道自己不該把火氣撒到她頭上，但是，誰叫她是美國人呢？他很難壓制住心裏那種煩躁的感覺，「這不是溝通的問題，而是侵略，美國人需要付出代價，懂嗎？是侵略。」

哥們兒的印象里，你有很強的民族主義情緒啊，陳太忠是真的奇怪，發生這種大事你居然有心思喝酒？「那飛行員還沒有找到呢。」

所以凱瑟琳打通陳太忠的手機，就是在七點半的時候——其時，她已經搜集了適量的信息，也有信心面對一些疑問。

「好吧，我個人先表示抱歉，雖然這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，」凱瑟琳鬱悶地嘆口氣，她今天找人打問，也不是第一次碰釘子了，不過偏偏她的男人是火氣最大的一個，其他人多少要看在她的財力或者身份上，保持一定的克制——畢竟那飛機不是肯尼迪小姐駕駛的。

「那個我沒興趣關心，真的，」陳太忠有氣無力地回答一句，「行了，煩得很，掛了。」

「你這年紀輕輕的，血性不是很足啊，」張勇敢皺一皺眉頭，很有一點不滿意，因為在他的印象和*圖*書里，小陳是個性情中人，現在這個反應讓他有點失望。

「這正是你和我發揮作用的時候，」凱瑟琳勸說他，她的野心比一般人想像的要大，「如果我們能成為溝通的紐帶，對你和我的發展都有深遠的意義。」

「你不會知道誰已經死了吧？」祖市長聽他說完之後，狐疑地看他一眼，這種事情就算文明辦想抓，也該是分管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設的劉愛蘭出面。

「誰不怕擔責任？」祖寶玉苦笑著回答，「而且很多老師現在都認為，去烈士陵園掃墓，就是走個過場，是形式主義，老師們自己就有抵觸心理。」

估計……就找不到了？陳太忠放下電話之後，琢磨半天，猛地冒出一個想法來：上次因為邢昶外逃的緣故，黃二伯去加拿大，還專門是從廣州飛的，照這麼說，老黃應該跟廣州那幫人關係不錯才對……

「唉，」陳太忠聽得嘆一口氣，祖市長這話在理，但是想到緬懷先烈還要用這樣的手段，他還是高興不起來……

「這還不是計劃生育政策鬧的？」祖市長嘆口氣，他出身於紅色家庭，真的願意支持這行為，所以他就不怕抱怨，「每家就一根獨苗，掃墓完了要春遊吧？一大幫學生，老師管不過來，出了幾起意外，家長鬧得很厲害，學校就不倡導這個了。」

其實陳太忠這麼想，還真是有點冤枉凱瑟琳了，在下午四點的時候，她就知道和_圖_書南中國海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——一個企業要是連這點嗅覺都沒有，那真的是遊離在主題圈子之外了。

「值得抓的事情，真的太多了，」陳太忠聽到這個評價，心裏也是沉甸甸的——沒準哥們兒的判斷有誤，關鍵是他還不可能去求證，唉，你看這事兒鬧的。

不過，祖市長的語言功夫不是白給的，下一刻他就將話題轉移了，「掃墓，我也想提倡呢，但是早以前就不提倡搞這一套了。」

想到這裏，他真是再也按捺不住心裏的火氣，於是就站起身，「寶玉市長你有難處就算了，我再去鳳凰試一試……我覺得這些優良傳統，是不該丟掉的。」

想一想凱瑟琳的建議，他覺得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可做，索性給黃漢祥打個電話，了解一下撞機事件的最新進展，「黃二伯，南海那檔子事兒……我能做點什麼呢？」

整整一個上午，除了文明辦里開了一個小會，大家都在說這個事情，陳太忠聽得真是憋悶無比，只能強令自己不去想這件煩心事。

但是，她也僅僅是知道而已，接下來該怎麼做，沒有人提示她，她能做的，就是憑藉本能，去上層圈子遊說，說明美國人的不得已，事情發生得真的是太倉促了，是的，誰都沒有做好迎接這個意外的準備。

「這個呀……估計就找不到了，」黃漢祥輕描淡寫地回答一句，接著又哼一聲，「行了小陳，憤怒是應該的m.hetubook.com.com，但是該做的工作你還是要做，這事情有人處理呢。」

「那個啊……不用你做什麼，」黃漢祥含含糊糊地回答，沉吟一下又發話，「需要找你的時候，我自然會找你，別胡來啊。」

「而且，我也衷心希望，你們能儘快地找到那名飛行員，」她不是一個輕易退縮的人，先將祝福的話送出去，然後又提一下要求，「但是美國機組成員的狀況……」

「這個……」陳太忠被這個回答弄得愣住了，他實在有點想不通，略略停頓一下方才出聲，「這個時候，您還有心思喝酒？」

「我一直也在考慮這個問題，」祖寶玉很認真地回答，「其實就是你剛才問的那句話，嬌生慣養的孩子怎麼上戰場？要我說，打完仗回來，活著的就給個公務員，死了的給家屬這麼一個名額，你看有多少人搶著上戰場。」

「什麼？」陳太忠聽得就是一愣，他還真不知道有這麼一個說法，在他的印象里，上小學的時候，年年清明都要去烈士陵園掃墓的——順便就春遊了，甚至他和同學的入團儀式，都是在烈士陵園舉行的。

「我都說了，願意支持你，」祖寶玉趕緊留客，「今年咱們先搞個試點，行吧？要各個中小學的優秀學生主動報名，嗯……強調個自覺自愿。」

尤其助理巡視員張勇敢，他是轉業幹部，說起此事真的是氣憤異常，後來還專門找到陳主任的辦公室，「小陳，你heｔuboｏk•ｃｏm•cｏm在歐洲干過，發動一下那邊的輿論。」

「這才是……」陳太忠聽得是相當地無語，這可不就是因噎廢食嗎？他嘆口氣，「那照這麼說，緬懷革命先烈珍惜現在幸福生活的精神，是可有可無的啦？這是忘本！」

「自覺自愿？」陳太忠眼珠一轉，接著就笑了起來，「寶玉市長，我發現還是你有水平，比我這愣頭青強多了。」

由於在單位獃著憋氣，他下午索性沒來，而是開車去市政府找祖寶玉，這馬上就清明了，學生們掃墓的問題，抓一抓也好，革命烈士永垂不朽，這是要在祖國的花朵里一再強調的。

「合著這烈士們的鮮血，還真是白流了，」陳太忠嘆一口氣，不知不覺，他又想到了蒙嶺縣居然差一點為李檜搞一個故里——為了怕麻煩將烈士請出腦海，為了創效益給奸臣樹碑立傳，這個時代……到底是怎麼了呢？

但是在此時，陳太忠跟她已經沒有多少話要說了，他只是很簡單地表示，「這個事情我了解得也不多，你做你的生意就是了，不要瞎摻乎。」

「已經發動了，那邊要遊行呢，」陳太忠淡淡地回答，接著又長嘆一聲，「說白了還是落後啊，落後就要挨打，還是把手上的工作做好，儘快把國家建設起來。」

想到了這一點，他的心情才略略放鬆了一些，再轉念想一想，這樣的國家大事，哥們兒一個小小的正處瞎操哪門子心，還是把手上的工作做好才是正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