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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著宣教部，果然總是犯錯誤，褚台長被人批評不是一次兩次，倒也皮了，尤其是他確定，自己的謹慎雖然讓老杜不滿了，但是這苦心，大約對方也體諒了。

「我們怎麼可能知道地北是怎麼想的？」傻大姐大大咧咧地發話，「地北人的事情地北人做主，我們雖然在精神文明建設上有些心得，也不可能去干涉……」

我杜某人承認，陳太忠你這件事做得非常出彩，但是體制就是體制，你最危急的時候，領導們去過了，你的成績，我們也願意肯定，但是，沒必要讓一個副部和一個正廳，陪著你走完這段康復之路吧？

那麼，他讓曹福泉回來的指示，也就正常了——姓陳的你出事了，領導們去看你；你病情穩定了，那就慢慢地將養吧……甚至，秦連成都可以回來了。

事實上，秦連成也沒時間回去了，因為在接下來的時間里，各個媒體的記者紛擁而至，昨天的新聞真的太震撼了，大家都想知道救人者的健康狀態和真實身份。

曹福泉聽完這話之後，放下電話就轉身離開了，他並沒有像杜毅吩咐的那樣，去通知秦連成，因為杜老闆的指示他聽得很明白，秦連成「也」可以回來——那就是說，不回來也無所謂的，這種局面下，他有必要提醒對方嗎？

於是，他直接就將責任推到地北電視台身上了，「我們都準備好新聞了，臨到播出了，那邊說救人者身份待定……這個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錄像，我們也沒拿到，今天我們一定積極補救。」

官場里從來不缺乏有心人，更別說北京城那些中樞了，陳太忠的名字一亮，立刻就有人想到了此人的來歷。

他這個感慨基本正確，不過真的要讓蒙藝聽到的話，蒙書記十有八九會還他個冷笑：陳太忠為我提供臂助的時候，自己也能落下一點——起碼不會虧了什麼。

李雲彤是文弱女子，不玩這些粗野的東西，她只是抓起身邊的簽字筆筒，抽出一枝簽字筆，用甩飛刀的姿勢扔了出去，「我們領導生死未卜，我的心情不好……還有誰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的嗎？」

就在這個危急時刻，陳太忠同志奮不顧身，從泥石流中拯救失足少女，導致自己身敗……那個名未裂，是的，陳主任正處於生命垂危中。

陰謀未必有，陽謀那是肯定有！李大龍和柳青雲的心裏，那是明鏡一般，陳主任昨天上地北台，連個名字都沒混到，那可能是偶然的嗎？

來人民醫院的媒體越來越多，秦連成實在不堪其擾，迴避了，於是大家又逮到文明辦三個副處長發問，這時候就不是很規範的提問了。

他想的是潘劍屏這麼黏糊，那我就不聯繫他了，所以杜毅拎起電話，不分青紅皂白就痛罵了一頓褚伯琳，天南省的幹部勇救遊客，地北那邊連現場錄像都有了，咱們怎麼也得有個報道吧www.hetubook.com.com？「……你幹不了這個台長的話，明天去組織部交辭職報告！」

「這個錄像我看了，」另一個記者舉手提問，「雖然看起來很真實，但是……有沒有可能是擺拍的呢？請原諒我的直接，事實上，這種勇氣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，我說，我只是懷疑，你們不要這個樣子……」

至於更詳細的圖像報道，晚上會有，敬請大家到時收看。

可是明白歸明白，這話還不好隨便說，起碼柳青雲不敢介面，倒是李大龍跟李雲彤同為稽查辦副主任，接觸得多了，倒也不怕點一句，「雲彤姐，咱們再怎麼生氣不頂用，要不你讓建陽問一問，天南那邊怎麼了？」

掛了電話之後，杜書記也難得地感慨一下：小蒙啊小蒙，你有陳太忠，我有曹福泉，這倆都是火箭幹部，做事也都很跋扈很不靠譜，更重要的是，曹福泉的運氣也趕得上陳太忠——這傢伙的莽撞，為我解圍也不是一次了。

她的話還沒說完，就被柳青雲捂著嘴拖走了，然後李大龍在一邊接話。

他的話還沒說完，柳青雲和李大龍就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，一副要一決生死的架勢——懷疑尼瑪的頭，有本事你也擺拍一下，結果嚇得這位話都沒說完，轉身就向外跑去。

當然，你若是死了，我杜毅絕對會在你的追悼會上致辭。

我又沒有攔著他們，杜書記真的是有點無語，陳太忠出事的消息，他早就聽說了，今天m.hetubook.com.com一大早，王毅單甚至搞到了地北省昨天的新聞錄像，給領導過目。

不過，他這話雖然說得嚴厲，褚伯琳卻是聽出來了，杜老闆沒當真——省委書記想動一個電視台長，用得著專門打個電話嗎？直接一句話就把人一擼到底了。

杜毅是應付過去傳話的那位了，但是他心裏惱火啊，雖然說事情的因果他非常清楚——宣教口不想激怒他，這個態度是正確的，不過……潘劍屏你做事有點擔當會死嗎？

杜毅在一個小時之前，就接到了某人的遞話，遞話的人跟他關係不錯，於是就直接說，地北那邊都報道了，你天南反倒沒動靜，這麼搞很容易讓人生出一些想法——被錯誤解讀的話，那真的不好。

而曹福泉呢？你杜毅的面子算是保下了，堂堂省委秘書長，卻是一次又一次被一個正處打臉，這倆人的運氣真的一樣嗎？

總之，在這種熱烈的氣氛中，大家就這件事情獲得了統一的認識，救人者確實是天南省文明辦副主任陳太忠——雖然陳主任自身處於昏迷中，不能進行更有力的自證。

這個論證過程聽起來有點荒唐，但結果就是這樣，諸多媒體記者是來求證消息的，不是來打架的，於是就紛紛散去——明天的稿子有交待就好了，說那麼多做什麼？

這一言點醒夢中人，傻大姐三人身在局中，一根筋地只盼著領導好轉，別的念頭根本是想都不敢想，卻不知別人是如此看待領導的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傷情。

倉促之間，杜書記並沒有想到，地北那邊還冒出了一點幺蛾子，才導致事態產生了這樣戲劇性的變化，不過他也不需要考慮這麼多。

就算他再不待見某人，看了錄像之後，他也要由衷地感慨一句，蒙藝你怎麼就那麼傻，不把這廝帶走呢？帶走的話，我固然是痛快了，但是你更痛快啊。

「補救也沒必要誇大其詞，真實就好，」杜毅被這件事搞得有點被動，但是他也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瑕疵，就做出巨大的讓步，「封疆大吏」四個字可不是玩笑，所以他很明確地表示，「我不希望看到從一個極端，走到另一個極端。」

當然，眾人關注的焦點，主要還是男青年目前的各項生理機能指標，其他的就要略略差一點——其實這身份，真的是再扯淡不過的事情了，能確定的人早就確定了，不能確定的人，也不好亂飛那些八卦的消息。

所以面對傳話的這位，他很淡定地表示，事發當天我的秘書長都連夜去了地北，誰要再誤讀的話，那一定是別有用心——我們不率先報道，跟地北那邊不點名，是異曲同工的，目的還是為了保護這個年輕的幹部。

在中午的時候，天南午間新聞做出了一個簡短報道——省委文明辦副主任陳太忠同志，在跟地北省經驗交流的過程中，按邀請方要求，在視察風景區建設時，遭遇了泥石流。

這話不無酸意，但也確實是事實，文明辦里跟得陳太忠最近的，不和-圖-書是李雲彤而是郭建陽，就算從表面上講，也是名正言順的通訊員——上面的領導都這麼認可。

「事實的真相是這樣的，陳主任幫助過很多人，從不留姓名……別人想報道的話，我們不阻止，但是我們不會自己標榜自己，天南文明辦從來都是這樣，我們知道自己做了，那就夠了，不需要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，在這裏，我感謝地北文明辦尊重我們的習慣。」

比如說有的媒體就問，說你們既然是來交流的，地北怎麼可能連你們的身份都不清楚——昨天的報道，很沒頭沒腦啊。

那就說一聲唄，李雲彤還怕這個？於是她給郭建陽打個電話，結果郭建陽在那邊冷笑一聲，「我打聽過了，很多人覺得是咱領導沒死，心裏遺憾。」

所以他的選擇，跟潘劍屏的選擇如出一轍，我不說這個救人的幹部是誰，也不說他是什麼單位哪個陣營的，就當一般的幹部對待了——別人有的，你一定有！別人沒有的，你也享受不到額外的關照。

但是李雲彤表示，她不能滿意這個結局，「柳處、大龍。我總覺得，領導的身邊……圍繞著一些什麼陰謀，咱們要幫領導扛住了。」

陳太忠在天南官場這幾年，得罪的人本來就不少，更別說這次的救人搞得動靜實在太大，他要是不死……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宣傳。

這個電話掛了沒多久，曹福泉又打來了彙報電話，這個時候，杜毅再猜不出騰行健的意圖，那也真是愧對他屁股下面的這個座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