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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著外面的鞭炮聲越來越響，還有不少人直著嗓子乾嚎，馬小雅走回來，坐下拿起一瓶啤酒打開，「剛才凱瑟琳那麼說，還真的嚇我一跳，以為這次北京又過不了呢。」

「九三年申奧不成，就是你們美國人活動的結果，」馬小雅端起酒瓶來喝一口，眼神也變得朦朧了起來，「那一年我念大二，我記得很清楚，九月二十三號的晚上，女生宿舍樓下，就沒有幾個男生，那是很罕見的事情……」

但是他覺得自己在養傷，別人未必這麼認為，周日的時候，省委開了一個會，商量北京申奧成功之後，省里該如何配合，做好下一步的工作。

「跟你說多少回了，別叫我首長，你還沒完了？」杜毅哼一聲，他對稱謂一向是很重視的，不過中央委員，也算得上首長了，他倒也不怎麼以為然，事實上他更在意的是這個話題，「迎奧運這種事情，你出面不是不可以，但是……宣教上有他們的優勢。」

「說這些掃興的事情做什麼呢？」陳太忠聽得有點心煩，「你們明天不是還要去蒙嶺，視察旅遊區建設的嗎……良宵苦短啊。」

「陰有陣雨啊，」陳太忠點點頭才待說一點什麼，卻禁不住哈地笑出了聲，他用很猥瑣的目光看一眼目前三人，「聽說今晚陰有小雨……你們準備好了嗎？」

陳某人目前已經是升無可升的正處了，想再往上走，除了年齡、學歷和資歷的硬指標之外，差的就是主政一方的經歷了——這個不是必須有，和*圖*書但是沒有的話，將來想再往上走，多少算個短板。

「不去！」陳太忠很明確地表態，「我寧肯呆在下面做點實事兒，不玩那些虛的。」

陳太忠重傷賴著不走的情況，他也是清楚的，要嚴格按照組織程序來的話，時間到了將此人推回鳳凰，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，杜書記也有這個擔當——至於說治療費用什麼的，省里都可以承擔，無非是確定一下組織關係而已。

所以杜書記決定先擱置此事，回頭……總是有機會的，「還是宣教部牽頭吧。」

這些話扯得有點遠了，反正黃總是不怎麼睡懶覺的，陳太忠接起電話的時候，聽筒那邊有輕微的喧鬧聲，黃二伯的談吐也不是很清楚，那悶聲悶氣含糊不清的發話，聽起來似乎是在吃早飯，「太忠，舉辦權咱拿到手了，你有什麼想法？」

薩馬蘭奇的話說完不到五秒鐘，就有歡呼聲從外面隱隱傳來，馬小雅動作極快，走到窗邊拉開窗帘打開窗戶，下一刻，無數的喧鬧聲從窗外傳了進來，甚至有人不顧素波市禁炮的禁令，噼里啪啦地燃放起了爆竹，沒過多久，整個素波都沸騰了起來。

「我沒啥想法，就是想儘快養好傷，」陳太忠一聽就知道，老黃這是有新的算計了，但他是真的不想摻乎，「我躺床上都五十天了……您又不是不知道。」

「哈，」三個女人聞言，齊齊地笑了起來，經馬主播提醒，她們已經知道陳太忠的所指了，伊麗莎白更是笑得直www.hetubook.com.com打跌，「你直接說降水量有多少，那不是更科學？今晚我要一百毫升……」

「89年的那一場散步，我沒趕上，但是不管在之前，還是在之後，美國從來都是中國大學生心目中的聖地，那裡不但富庶、美麗，更是自由、民主和公平的國度，但是在九三年這個夜晚，一切美好的印象，就像一個肥皂泡一般，啪地一聲，破滅了……」

第二天還真是有雨，陳主任迷迷瞪瞪醒來的時候，已經七點十分了，沒辦法，昨天某些人太瘋狂了，那三個女人，他對每個人都最少貢獻出了六毫升，真的是身心疲憊。

直到周日天放晴了，凱瑟琳等人才前往蒙嶺，陳太忠沒有跟著去——理論上講他還在養傷，身體條件不允許。

到了這個時候，郁建中根本不敢再跟田強呲牙咧嘴了，該撥的款老老實實地撥下去了，否則都不用等廖長征歸案，普雅公司一表態，有的是人找郁廳長的麻煩。

「不是很了解，你還嘰歪什麼？」陳太忠聽馬小雅的抒情散文，正聽到高興的時候，有人打岔，他毫不客氣地就反駁了，「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，你給我閉嘴。」

「但是……可能牽扯到文明辦啊，」曹福泉嘆一口氣。

當天確實是陰有小雨，凱瑟琳和馬小雅原本打算去蒙嶺旅遊區走一趟，看一看那裡的建設情況，不過條件不太好——永蒙路剛剛通車，有些路段還沒有完全收拾妥當。

「我怎麼就沒有發言權？」凱ｍ.hｅｔｕｂook.com•coｍ瑟琳當場就暴走了，她在肯尼迪家都是壞女孩兒，哪裡肯受這種氣？她大聲嚷嚷著，「當時美國在制裁中國，做出什麼都是可以理解的……」

「但是遺憾的是，那只是第四輪唱的第一張票，最後的結果大家也知道了，就是在這麼一個晚上，『美國』在大學生的心中，突然變得不再神聖。」

「明天陰有陣雨，」馬小雅皺著眉頭回答，「路剛修好，去蒙嶺不是很安全。」

他在房間里呆坐著賞雨，一邊就有人把早飯端了上來，他食不甘味地吃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，最後將一個剝了殼的雞蛋丟進嘴裏，正當艱難下咽的時候，手機響起。

「唉我說……你怎麼說話呢？」黃漢祥聽得哭笑不得，於是悻悻地扣了電話，「不去就不去吧，好像我稀罕似的。」

看看時間，才剛剛是七點二十五，陳太忠就知道，這又是一個非接不可的電話，撇開別的不說，敢在這個時間給他打電話的，那就絕對不是一般人。

「就在九三年九月二十三號那一個晚上，很多人因此轉變了對美國的認識，其實不是轉變，僅僅是認清了而已……美國人在意的，從來不是中國大多數民眾的意願。」

「你錯了，」馬小雅冷冷地反駁她，「我們以為，美國人想幫我們制裁貪官，給我們帶來民主和自由，但是到最後才知道，你們制裁的是整個中國，雖然你們知道……中國的老百姓，還是很希望得到2000年奧運會舉辦權的。」

然而好死不hetubook.com.com死的是，那傢伙此次折騰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，這種情況下硬要將人送回去的話，難免會有點被動，「讓英雄流血又流淚的」名聲，確實不太好聽。

「我說個今晚的天氣，也流氓啦？」陳太忠臉一沉，一副不怒而威的樣子，「馬總，你得給我一個說法，要不然，今晚你陰有……大雨！」

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？」凱瑟琳一聽有點不高興，「我就是很客觀地說一下嘛。」

「這事兒回頭跟你說，我現在要說的是，奧申委的歷史使命完成了，下一步要組建奧組委，我覺得這個工作性質，非常適合你的發展，也有利於你發揮特長，打算推薦你。」

果然不是一般人，來電話的是黃漢祥，黃總的生活看似奢靡無度，其實不然，他每天的早起是必然的，上午處理各種事務，下午是健身和好友交際的時間——這個時候，一般人聯繫不上他，是黃老二的私人時間。

就連早早預知結果的他，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都禁不住心旌搖曳，想來其他人只會更高興，哥們兒這幕後英雄當得……值了！

「嘖……文明辦，」杜毅聽到這三個字，也是有點頭疼，說實話，一個省委書記頭疼一個廳級單位，已經很丟人了，但是更令人難堪的是，兩人的話題里，重點顧慮的，還是那個單位的副職——一個正處級別的副職……這真的很尷尬。

「嫌我沒去看你，是不是啊？」黃漢祥一聽，真是老大不樂意了，我去看你算多大的事兒？關鍵是看到別人眼裡，味www.hetubook.com.com道不一定好，不過他也懶得多說，直接說明來意。

「太忠你不知道，現在街上這點動靜，比校園裡差得多了，」她輕嘆一聲，神情依舊是那麼恍惚，「我記得很清楚，最後一輪投票，當念出北京的時候，整個學校就像爆炸了一樣，比現在熱鬧多了——學生們，從來都是最激|情澎湃的群體……」

省級領導話事，自然不可能扯上處級幹部的話題，但是會議開完之後，曹福泉留了下來，「首長……這個事情全部交給宣教部，我個人認為不是很合適，辦公廳牽頭更好一點。」

三女見他這副模樣，先是一愣，很快地，馬小雅就聽出了「陰有小雨」的畫外音，禁不住臉一紅，「太忠你好歹是國家幹部，不要這麼流氓好不好？」

「痛快！」陳太忠不敢大喊，卻是端起啤酒，咕咚咕咚地幹掉了剩下的大半瓶，才長長地打個酒嗝，心滿意足地發話，「今天的素波……不，整個中國，今夜無人入睡。」

他在發牢騷，陳太忠的牢騷可也不小，掛了電話之後，陳主任輕哼一聲，「奧組委？那地方一去，怎麼還不得耽誤七年？真是不如外放我做個縣長。」

100毫升，那就是尿了，陳太忠的嘴角抽動一下，柔聲發話，「伊莎，別跟她倆學壞了，真的，今天我給你三毫升……噝，呀，我說，你先關了燈好不好……」

「但是……」凱瑟琳聽她這麼說，禁不住要生出點不滿，她掃一眼屋裡那個唯一的男人，沉聲發話，「我對你說的這些事情，不是很了解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