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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陳主任要是身上沒傷，一百個你們也不是對手，」郭建陽聽到這裏，禁不住冷哼一聲，「就算有傷，你也該慶幸你沒動手。」

「多謝牛廳關心，我站著習慣了，」陳主任面無表情地發話，這會兒就坐下，真當我那麼好交待？他側頭看一眼馮華，「我是來聽解釋的，你說吧。」

尼瑪……馮華的手還尷尬地懸在那裡，猛地聽到這麼一句，真的是有點受不了，你以為你是誰啊，還要我出去迎接，哥們兒你有點太狂了吧？

這樣的少年英才，如果有機會的話，誰都願意結識一下，牛廳長也不例外，而且他並不認為，今天發生的事情有多麼嚴重——無非是年輕人口角起來，搞了些小動作，關鍵是小陳那邊也沒有損失什麼。

可憐的牛廳長，想做個和事老，卻是搞得自己下班也不能走，難免有點小鬱悶。

「是我，」馮華笑著點頭，他主動上前伸手，「下午的事情，真是對不住了。」

陳太忠明白這一套，但是他不想跟著對方的節奏走，所以他不去坐那個沙發，而是就那麼站著，楊穎本來想跟著走過去，見狀猶豫一下，在旁邊就近找個沙發坐下——她可不敢像姜麗質和郭建陽一般，陪陳主任站在那裡。

「補償的事情，你跟建陽說去吧，」他大手一揮，才待繼續說話，郭建陽在一邊冷哼一聲接話了，「嘿，我真要補償，你也賠不起，看在我們領導沒事兒的面子上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，懶得理你……就跟對小姜一樣，鞠個躬道個謙就完事。」

建陽果然不錯，某主任心裏暗爽，這才是我的人，該撐場面的時候絕對大氣。

嘖，這個問題真是有點不好回答，馮華看一眼牛正鴻，發現牛廳長眼皮都不抬，坐在那裡安安穩穩地喝茶，他也就沒得選擇了，只得苦笑一聲，「總覺得心裏憋著火嘛，然後有人一慫恿，就頭腦發熱了……唉，我願意補償。」

反正關著門呢，道個歉算多大的事兒？而且他也了解了一點這女孩兒的性情，果不其然，姜麗質柔柔地發話，「我接受了，不過這種事兒，以後你們盡量少做，會嚇到別人的。」

既然關注了天南文明辦，那陳太忠就是繞不過去的人，現在他又聽馮華說，鄭文彬單獨宴請了陳太忠——從邏輯上分析，這個可能性非常大，雖然聽起來，真的很不靠譜。

不能忍也要忍，他暗暗地告誡自己，事實上他也清楚，對方的要求不是完全沒有道理。

陳太忠進來的時候，一眼看到一個矮胖的中年人和下午那年輕人坐在圈椅上，見他們走進來，兩人齊齊站起了身，笑著點頭。

於是他笑著接過話題，「小陳，既然來了，先坐下喝點茶，有話慢慢說，都是很傑出的年輕人……對了，聽說前一陣你受傷了，現在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？」

於是他嘴角抽動一下，勉和圖書力做出個笑容，「我也想出去迎接來的，只是讓牛叔一個人在辦公室，有點失禮……」

這小子確實算個懂事的，陳太忠喜歡折騰人，但是他折騰的，都是一些不開眼的，識趣兒的傢伙，他也沒心思折騰得太狠——那樣會讓他顯得不太講理，哥們兒可是以德服人的。

他委委屈屈地鞠個躬道了歉，正說事情就過去了，不成想陳太忠又發話了，這個問題挺狠，「慫恿你的人，叫什麼名字？」

牛正鴻怎麼說也是實職正廳，對上層的動向並不陌生，「會說鳳凰話，走遍海角都不怕」，那麼最近電視里連篇累牘地報道天南文明辦前來交流，其意義不言自明。

不過，馮華心裏這麼想，嘴上卻是沒這麼說，他著急揭過這件事呢，於是他連連點頭，「我知道，這對郭處長將來的進步，可能造成一些負面影響，我願意補償。」

六點半的時候，他們一行四人來到了衛生廳，有姜麗質帶路，熟門熟路地來到了廳長辦公室門口，楊穎本來有點躑躅，後來索性心一橫，跟著就過來了。

他一邊說，一邊向一組沙發走去，遠處站著的一個年輕人聞言走過來，拿起一套茶具，開始洗茶沖茶。

「嘿，」陳太忠卻是被對方辯解的話逗樂了，心說你丫走的時候還說什麼香車醜女呢，這就是果斷制止——你扯什麼犢子？

你別拿我做幌子行不？牛正鴻聽得真是老大不高興，不過陳太忠的話和-圖-書也有點過於狂妄了——這話是沒有錯，但是當著我這麼個正廳說，那是不太好。

不過陳太忠態度的強硬，也出乎他的意料，兩人雖然沒有直接交流，但是當他表示說，馮華想在大富豪擺酒賠罪的時候，小姜問了一下之後表示，陳太忠的意思，是說直接去衛生廳廳長辦公室談——必須指出的是，現在已經六點出頭了。

「這是我們不對，」馮華是要多配合有多配合，他走到姜麗質面前，很乾脆地一鞠躬，「雖然大家只是開玩笑，但確實是冒犯了姜小……姜女士，我代表他們向您道歉。」

這就是幹部之間的溝通方式，越大的官越是這樣，明明有事要說，先是要扯一堆有的沒的，然後這信號或者伏筆什麼就此埋下，等說正經事，其實就是一兩句話，甚至可能一句都不說，雙方就已經心領神會了。

牛廳長的辦公廳不算小，撇開兩邊串著的房間不提，正中這間有一百多平米，只說沙發就有四組，離辦公桌不遠處，還有兩把圈椅中間夾個茶几，正對著門口。

陳太忠卻是覺得，他已經很給對方面子了，姓馮你調戲人在先，設計我在後，想擺一桌酒就熄了哥們兒的怒火——我呸，你以為你是誰？

於是他談第二個細節，「你現在也知道了，我身體有傷沒好徹底，當時你的那幫狐朋狗友因為調戲人被斥責，還打算動手來著——你知道一旦動手，是什麼後果嗎？」

馮公和圖書子的老爹去什麼地方的時候，級別差一點的人也要出來迎接，而姓陳的身為省委文明辦副主任，最最起碼也是個正處，他馮某人跟人家一比，真的什麼都不是。

屁的後果都不會有，你都跟鄭文彬喝酒了，這算多大點事兒？馮華心裏真的很無奈，在他想來，你跟鄭老闆那麼熟悉，抹掉一點記錄是多大點事兒？

陳太忠對他伸出的手毫無反應，任由對方僵在那裡，冷笑著發問，「既然知道對不住，怎麼不在門口等著迎接我們，你這是個正確的態度嗎？」

這個位置才是牛廳長跟別人對等交流的最正規位置，陳太忠一眼就看出來了，他先衝著牛廳長點點頭，不等對方發話，就轉頭看一眼年輕人，冷著臉發問，「馮華？」

麗質還是太好說話了，陳太忠見狀，心裏禁不住嘀咕一句，不過看這馮華做事，也確實拿得起放得下，既然鞠躬道歉，他的面子也有了，就沒興趣再糾纏這個細節。

「你這人說話怎麼一點邏輯都沒有？」陳太忠其實聽出來了，對方想表達的是，我被人慫恿了我願意補償，但是他不這麼簡單地看問題，「你的意思是說，你們隨便調戲別人，根本就不是什麼事兒？」

這就是體制內和體制外的人不同之處，馮公子的想法不能說錯，但是他只會按官職大小算計，就沒考慮到陳某人張得開張不開這個嘴，而且對任何一個幹部來說，這樣的事情，都是能避免就避免的。

思ｍ•hetｕboｏk.ｃｏm•cｏｍ來想去半天，為了不再被類似細碎的問題所困擾，他索性心一橫，丟個炸彈出來，「這個人其實是有求於我，他弟弟玩忽職守，弄死了一個人……」

這個態度是可取的，陳太忠對他的表現，大致還算滿意，不過他也不可能輕易地放過對方，「你知道對一個國家幹部來說，查出酒駕甚至醉駕的話，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嗎？」

這個要求，讓馮華略略有點為難，對女士道歉那是風度，對男人這麼做，可就有點跌份兒，他更願意出點錢……唉，算了，儘快了結了這件事吧。

馮華本來是想跟著牛正鴻過去的，眼見對方連坐都不坐，心知人家不會善罷甘休，索性也站在那裡，「本來不大的事情，過去就過去了，我不該聽別人的慫恿，查你們酒駕，我願意作出補償。」

這就是要我出賣朋友了！馮華心裏真的憋屈得很，你這麼大的一個領導，斤斤計較地抓這點雞毛蒜皮的事兒，有意思嗎？

不過這個細節再追究，也沒多大意思，畢竟當時沒打起來，考慮到旁邊還有個大廳長坐著看戲，陳主任決定大度一次，反正他要問的第三個問題，是不好迴避的，「那既然你們都走了，怎麼又想起來查我酒駕……這就是你說的果斷制止？」

「是郭處長先拿著……」馮華一指郭建陽，似乎是想辯解一下，你的人先拿傢伙的，但是最終還是決定端正態度，「他們喝了點酒，頭腦發熱，不過我當時是果斷地制止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