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殷放連租的牛都敢撥款，估計也沒臉去科委！章堯東做出了判斷——而陳太忠不可能跟殷放同流合污沆瀣一氣。

陳某人不會關切，許純良連樓都不下，科委其他幹部也不提這事兒，倒是喬小樹市長是文化人，略略問候了兩句，接下來他就只顧著強調，科委大廈在興建過程中，論證了很多方案，但是市裡一直堅持對科委的支持，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幢建築。

但是真要說硬漢，還得數陳主任，許主任那是有後台，所以有些許擔當，但是在陳主任這裏，不合適的要求你根本就過不去，沒錯，蔣省長的女兒把手機項目拿走了，但那是在許主任的手上拿走的——而且，德國人最後，還不是要捏著鼻子，乖乖地聽陳主任的？

但是小陳掛職到省里之後，不但絕不干涉科委的事情，更是為科委、為市裡找回來不少項目，章堯東就算是再挑剔，也必須承認這是一個合格的幹部——當然，對章某人而言，這樣使用陳太忠，才是最科學的方法。

所以他相信科委不會有太多的貓膩，而美國人的身份配不上他這市委書記，那他在對方考察的時候過來，就無所謂對等不對等了。

這幾個問題，問得詹姆斯無言以對，倒是羅曼挺不含糊，直接頂了上來，「詹姆斯只是記者，他有的只是一腔熱情，並不具備專業知識，但是我知道這些。」

所幸的是，章堯東也只是開了一個不怎麼靠譜的頭兒，其他的話他是和_圖_書斷斷不會答應的，這點政治敏感性，章書記絕對不會缺乏，他感覺到了，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，於是就淡淡地表示，我先陪著你考察吧。

「我們邀請了工程的乙方，他們正在趕來這裏的路上，」許純良背著雙手走過來，手機就在他背後藏著，事實上大家並沒有想到，美國人會如此地認真，認真到梁主任這個土木出身的人都扛不住，也就只能臨時抱佛腳請人來了。

「但是，這隻是一幢樓，並不是高速公路，更不是大橋，」羅曼點點頭，他見蒙不過去，就不再抵賴，但是他並不服氣，「你們這裏……請允許我直率地表達，這裏並不是戰略要地，而且這一棟樓，能影響或者受到它影響的範圍，真的非常有限，不具備什麼價值。」

「我承認，你說的是對的，」陳太忠笑眯眯地點頭，「我們這個小小的建築，真的不具備什麼戰略意義，但是……」

「對於貴國發生的恐怖襲擊事件，我深表同情，並且強烈譴責這慘無人道的罪行，不過我相信美國人民的堅強，面對這樣的困境，你們一定會鳳凰涅槃，浴火重生……」

章書記對陳太忠很有一些不滿，但更多的是不能收歸為己用的遺憾，而那廝又實在太能折騰了，所以他不得不將其送出去。

「那麼，在這段時間里，我能看一下你們的圖紙和電子檔案嗎？」羅曼來中國，是受了詹姆斯的私人邀請，他並不想耽擱和_圖_書太長的時間，事實上，這浪費的是他私人休假的時間，不過如果能在中國有所發現的話，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
「你是否知道，盤子里黃色的煎蛋，是否受精了？當然，這是一個很小的技術問題。」

但是再繼續考察下去，也沒什麼太多值得說的東西了——能說的東西其實還不少，但是問題的根源出在梁志剛身上，他已經不能很好地將理論應用到實踐當中了。

許純良在科委也一年多了，手段雖然強硬但是為人寬厚，大家也挺念許主任的好——要是沒有許主任硬實的肩膀扛著，鳳凰科委指不定就發展成什麼樣了，別的不說，年初市裡還琢磨著把疾風廠收回去呢。

殷放……誰會跟他說？許純良很茫然地反問一句，太忠都不想回來，還是我打著科技廳的旗號，死說活說才把他拉回來的，他不可能通知殷放吧？

羅曼茫然地搖搖頭，表示他毫不知情，「那還會有什麼問題？」

所以對這個遲來的問候，詹姆斯真的是非常感動，他很鄭重地道謝，並且希望這個鳳凰市的最高行政長官，能為美國人民提供更多的支持——事實上，可憐的美國記者真的太不熟悉中國國情，章書記只是鳳凰的第一人，而不是最高行政長官。

不過再想一想，他也就釋然了，中國從來不是美國利益圈中的一員，而且身為新聞從業者，他自然也知道發生在南中國海的事情，讓兩國關係發生了怎樣的變化。

和-圖-書許純良雖然憊懶了一點，但是他絕對不傻，發現梁主任已經沒有什麼硬貨了，他就插兩句話，說我們只是甲方，有些東西需要跟乙方交流過之後，才好回答你們。

這話說得真是太不給面子了，由於有章堯東和喬小樹在，科委的一干人不好做出什麼過激反應，但是很多人眼裡，都冒出了熾熱的火花，而且不停地用眼神相互溝通著。

「詹姆斯先生，我們不是無所不知的，比如說，你可能吃得出來牛排的等級……但是你未必熟悉，肉牛該怎麼餵養，好吧，就算你熟悉肉牛的餵養，但是你的早餐中如果有煎蛋的話，做為消費者，你知道母雞初次排卵，應該是在破殼之後多長時間？」

「這個……」章堯東並不回答，而是掃一眼許純良，而許純良更是乾脆，直接沖陳太忠揚一揚下巴——你拿主意，他原本就是懶得思考的主兒。

美國建築師提的問題，真的太多了，到最後，連梁志剛都有點答不上來了，沒錯，梁主任是土木專業畢業的，但是這些年他在科委搞的多是行政工作。

對方的冷血，讓詹姆斯禁不住生出打人的衝動，在美國出事之後，他接觸到的歐日媒體從業人員，都是如喪考妣一般，比美國人自己還要悲憤，中國人，你們怎麼可以這樣？

「很抱歉，這個是不可能的，」陳太忠早就想跳出來了，而且他也不怎麼害怕章堯東，只不過許純良是兄弟，他不能搶了兄弟的風頭——如果不和圖書是出於這樣的心理，他早在路上就動手了，還說什麼的天南的風土人情？

接下來他臉色一沉，一字一句地發問，「但就是這樣的資料，也是我們的國家機密，你憑什麼就能開口索要，而詹姆斯先生作為一個記者，要這樣的資料又有什麼用？」

小許你說話不要這麼不見外成不成？章堯東真是有點欲哭無淚了，合著我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？不過這麼些日子下來，他也很清楚許純良的性格了，不見外總比見外好吧？

就在他額頭冒汗之際，救星猛地出現——鳳凰市委書記章堯東來到了現場。

章堯東雖然來晚了，但是他這個表態，真的是別人都沒有做過的，而他自己卻不知情。

對於這種性格的人，章書記也是很不見外地表示，說你覺得不合適，那我就不去了，對了，殷放知道不知道這件事？

眼下見純良示意，他自然是要表態，「我們的資料，涉及的並不僅僅是施工問題，想必羅曼先生也清楚得很，不用我細說了吧？」

這句話他是對著章堯東發問的，事實證明，這是中國態度最好的官員——沒有之一。

問題大了去啦，陳太忠見他裝瘋賣傻，於是毫不客氣地指出，「一幢大樓的建設，涉及的因素很多，除了工程工藝之外，還涉及到了氣候、土壤、岩石結構……甚至要考慮周圍地質結構的組成以及相關資源的分佈，這個你不能否認吧？」

「歡迎詹姆斯先生光臨鳳凰，」章書記在聽了介紹wwｗ•ｈetｕｂｏｏｋ•ｃｏm•cｏｍ之後，走上前笑著握一握手，又跟羅曼握手，然後才面容一整，輕喟一聲。

可是對梁志剛來說，這就有點為難了，尤其是那個整體轉換梁，理論他還懂一點，但是實際的施工過程，叫省建的人來都未必能說得明白，那可是在北京請來的專家的指導下，一點一點地完成的。

你可以說得更肉麻一點嗎？陳太忠在一邊聽得直翻白眼，老實說，章堯東這行動，是今天接機以來所有幹部的行為中，對911事件最為正式的關切。

尤其這美國人不僅問理論，還問實踐——想將這個結構在美國推廣，施工過程中可能存在的問題，也是必須要描述清楚的。

都是科委人，消息傳遞得很快的，鳳凰科委這點事兒，瞞得過別人，瞞不過自家人。

甚至，那個接機的叫做陳太忠傢伙居然會很冷漠地回答一句，「哦，911啊，那不是美國的報警號碼嗎？按照我個人的猜測，這……或許不是巧合？」

章書記當然知道美國人要來考察，但是等他知道的時候，基本上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，而且許純良很直接地表示——我和太忠商量過了，您沒必要太鄭重地接待對方，不過是個記者，沒什麼大不了的，我都不讓喬小樹去接他們。

詹姆斯自然是感激對方的關注，事實上自打來了這個國家之後，他總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的地方，後來細細一琢磨，才反應過來，自己所接觸的中國人，對美國九月十一日發生的災難，並不是很關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