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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眼下他答應的，已經超出了公司授權的範疇，然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，能讓對方願意談判，已經是幸事了——誰能想得到，公司的機密竟然被剽竊一空？

「你們那個條件，不談也罷，」邢建中很乾脆地一擺手，「那個合作方式是赤|裸裸地欺負人，我是不會答應的。」

就算碧濤爭到那兩個專利，也於事無補，日本人完全可以再申報另外兩個專利，以此來阻塞碧濤的發展——反正三菱在中國沒針狀焦項目，他們不需要獲得生產的許可，能阻礙了別人的生產，那就足夠了。

這才是三菱最狠的一招，針狀焦的生產，是個工藝流程，日本人隨便申報兩個專利，就能打斷整個生產線，正是因為如此，他們不怕把自己要申報的專利，吵吵得全世界都知道——有本事你碧濤來爭嘛。

果然是這樣，聽到小野部長的話，陳太忠和許純良交換一個眼神，咱們要處理的，不是這兩個專利的問題，而是說專利一條線的問題——看來，確實把日本人逼得有點急了。

「中方控股，也不是大問題，對吧？」難得地，許純良居然插話了，「而且，相對碧濤成熟的技術而言，三菱不具備任何的技術優勢，你們可以通過投資，獲得部分股份。」

「我們本來就很有合作的誠意，」小野部長的臉上，笑容愈發地燦爛，他心裏這個得意，真的不用再說了，「我們甚至專程來談合作，您非常清楚這一點。」

更有甚者，可能直和-圖-書接拿了他的專利去用，卻不支付任何費用——疾風車還被堂而皇之地假冒呢，在唯GDP論的今天，地方保護主義有豐厚的滋生土壤。

小野次郎從來沒有想到，揚眉吐氣居然能帶給人如許的快|感。

「我只是想問一句，專利真的有那麼重要嗎？」陳太忠雖然在笑，但是他的眼裡滿是茫然，「為什麼我覺得，專利是很無所謂的呢？」

然而，三菱損失不起，邢建中更損失不起，三菱家大業大不要緊，但是他的腰包太癟。

但是同時，這個技術一旦申報專利，三菱的損失是全方位的，甚至會因為中國廠家的增多，影響針狀焦在全球的價格。

看到滿屋子的鳳凰人都寂靜無聲，他心裏那份滿足，舒爽到難以言表——你們不是很傲慢嗎？不是屢次三番地刁難我嗎？不是理直氣壯地霸佔我們的成果嗎？

「專利申請遞交上去了嗎？」許純良不動聲色地發問，他不懂針狀焦的細節，但是他覺得，像這樣的專利，沒有逼到走投無路的時候，日本人不會交出去——能交的話早交了。

那小野的意思就非常明確了，邢君你的前途，在我們手裡捏著，要三思啊！

聽到邢建中也威脅要申請專利，小野次郎呲牙一笑，「那好吧，這兩個專利你可以申請，這個針狀焦的工業生產，涉及到了四百多項新型專利，邢君申請兩個並不是過分……當然，目前的這兩個專利誰能申請到，還是個問題。」

「和_圖_書隨時都可以交上去，」小野次郎很直白地表態，三菱也不捨得交出這兩個專利，「我們正在整理資料，並且跟科技部專利局的人表示了，他們很歡迎類似的專利申報。」

無數事實證明，在全球的市場上，中國人介入哪個行業，哪個行業的產品很快就會被折騰成白菜價——就像中國人買什麼，什麼就漲價一樣。

許主任給碧濤的是無息貸款，而在同時，科委還要承擔這部分借款的利息——科委雖然在疾風車上大獲豐收，但是手機項目支出不少，對從英國借來的款子，並沒有完全還清，科委不跟邢建中收利息，可要給英國人交利息的。

好一陣之後，邢建中才嘆一口氣，打破了屋裡的寂靜，「你們一定要申請專利的話，自己也會受到損失……事實上，我知道你們想申請什麼專利。」

你可以更無恥一點嗎？小野次郎看著這個漂亮的男人，真的有把茶杯摔到對方臉上的衝動——碧濤是剽竊的我們的技術，「成熟」二字談何說起？我們沒有技術優勢，誰有？

「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，」有個人終於發話了，他笑容可掬，「雖然我聽不懂。」

所以他這個大主任，當得也難，對於日本人想部分介入這個項目，他並沒有太大的抵觸情緒——只要是我們控股，你們肯出錢就行。

小偷，終究是小偷，鳳凰人自以為有多麼不俗，其實……你們還是支那人。

所以這是麻桿打狼兩頭害怕，誰都要以此為和_圖_書要挾，但是誰也不敢輕易地做出決定，當然，三菱能率先扔出這個炸彈，固然是不用太在意中國專利，但同時也是暗示，你們別以為自己就能一手遮天，我們在科技部有人！

「但是我不可能接受你的條件，我不可能離開煤化工的行業，」邢建中冷哼一聲，日方控股——聽起來很美，但那是有前提的，邢某人如果覺得不爽，想退出去的話，那麼抱歉，出於技術保密的因素，十年之內，你不得再進入針狀焦領域。

這就是兩方相互威脅了，誰都不希望這個技術泄露出去，對三菱來說，他們不怕邢建中申報中國專利，別說一兩個環節，全部環節的專利都無所謂——因為三菱在中國沒有針狀焦工廠，而他們在美國和日本，早就申請了專利。

不過，小野次郎說得雖然狠，三菱卻沒有先申請這倆專利，他們知道一旦申請了，也要面對損失，這是事實，而邢建中也沒申請其中任何一項——證明他也不想被人知道這個流程，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話：麻桿打狼兩頭害怕。

剛才許純良已經告訴他了，日本人打算申請什麼專利，以邢總的能力，馬上就能判斷出來——三菱這兩個專利真的不好繞過去，但是同時，這是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做法。

「邢君說得不錯，」小野次郎點點頭，當著明白人，他沒必要說假話，一絲得意的微笑，終於按捺不住地浮現在他臉上，「我們也不願意這樣，是邢君您逼我們這麼做的，因和_圖_書為您拒絕我們的合作請求，我們不得不考慮採用這樣的手段，來保護自己的權益。」

這話里就有話了，邢建中聽得就是不滿地一哼，「既然你們打算這麼逼人，那我也可以申報這兩個專利，大不了這個技術很快過時而已。」

「我可以把銷售份額完全讓出來，但是定價權歸三菱所有，」小野笑眯眯地回答，他認為這個條件優厚到足以打動對方——雖然他並不願意做出這樣的讓步，而這個承諾大概也超出了他的責權範圍，但是他有效地控制住了這個技術的蔓延，難道不是嗎？

說這話的時候，他就渾然忘了，在五個月之前，三菱都懶得直接面談，只是待理不待理地丟出個條件，哪怕是在他來之前，接受的指導也是——若對方真有造出針狀焦的可能，可以在責權範圍內，適當放鬆合作條件。

這才是小野次郎得意的地方，而且他很明確地表示出一重含義：別看有鳳凰科委支持你，我們在科技部也有人。

沒錯，有這兩個專利在眼前，相關的專家學者就能推導出不少關鍵東西，加快中國對針狀焦研發的速度，眼下固然是能讓碧濤被動，但是從長遠的角度來看，並不符合三菱的利益。

不過，小野部長是善於克制的人，他硬生生地壓下了心裏的不爽，事實上，事態在往他設計的方向發展，所以他無需太過叫真，弄巧成拙反不為美。

這樣的情況，除非邢建中將整個流程的相關專利全都申請下來，他才能獲得充和圖書足的保證，然而，真的要申請了所有的專利的話，三菱會很痛，邢總會更痛——雖然三菱的損失，肯定會大於碧濤的損失。

這個意義，在場的人不是全部都明了，但是邢建中非常明白這話的份量，他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，才幹咳一聲，艱澀地發話，「那麼你們還是一定要跟我合作了？」

小野部長心裏舒暢，卻是沒有表現出來多少，他依舊表現得彬彬有禮，當然，心裏那扭曲的快|感，多少還是帶到臉上一點。

「一切都可以談，但是控股和技術方面，沒有商量的餘地，真的很抱歉，」他微笑著搖一搖頭，「要說投資，其實我們日方獨資都沒有問題……我是認真的。」

這十年足以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，而邢某人能做的只是抱殘守缺，跟不上時代是必然的——人的一生，又有幾個十年可以揮霍呢？

這時候說是不是剽竊什麼的，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——大家都知道確實存在借鑒問題，而小野部長態度明確：就算我們前期沒有申請專利，但是不拿剽竊說事兒，我也能玩死你。

別說被三菱申請了專利，他會付出巨大的代價甚至不得不中斷項目，就算他自己申請了專利，在無數後來者追趕的腳步中，他也一樣會損失慘重——可能，他會收穫一點專利費用，但是也可能被人借鑒之後繞路而行，正如他以往做的那樣。

「條件可以慢慢地談嘛，」小野部長又是微微一笑，「只要有誠意，對於貴我雙方來說，條件並不是大問題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