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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首先……人是不能增加了，」陳太忠聽完之後，先設定了大前提，「其次嘛，我覺得這個人文關懷，也要有競爭才好，可以每年或者每兩年一評，這個縣區你紅十字會做得不好，下一輪就交給婦聯來負責。」

但是他們就偏偏忘了，能支持他們的產品遠銷海外，獲得巨大成功的，除了那些小廠之外，還有一個能在歐洲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陳太忠——這傢伙的草根情結，真的很濃重。

「他們也是為了保出口，」殷放無奈地撇一撇嘴，這不僅僅是地方政府抽血的問題……

這個出口規劃始於段衛華，成於田立平，眼下到了殷市長手上，哪怕說跟他的能力沒什麼關係，但是總不能比前任差很多吧？一個領導太能幹了，對繼任者來說，也是件不幸的事——想一下袁珏的處境就知道了。

「這個我聽說了，」殷市長端起面前的茶壺，給陳太忠倒一杯茶，「現在的問題是，曲陽這邊有些小廠子，不願意把酒賣給曲陽黃酒集團，所以有點矛盾……」

陳主任被無視，這是制度的原因——畢竟駐歐辦的費用，市裡還承擔了不少，但是陳主任要為那些遭受盤剝的小廠抱怨，甚至不惜撂挑子，說明這黃酒集團做得也有點過了。

更由於曲陽黃名聲在外，現在有不少人去曲陽辦酒廠，外地的酒拉過來走個過場，就成曲陽黃了——這還是講究的，不和圖書講究的直接假冒了，所以曲陽那邊也不能打擊得太狠。

「怎麼考評，那還得有個制度，不過這就是劉主任考慮的了，」陳太忠笑一笑，又補充一句，「不過考評之後，相關責任人要承擔必要的責任。」

小陳這話有道理沒有？有那麼幾分道理，黃酒集團倚仗著市裡的支持，打開了出口的市場，就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——當然，對市裡的孝敬也不少。

「……」殷放的嘴巴動一動，似乎是想說什麼，最終卻化為重重的一嘆。

但是他不說，陳太忠也覺得有點不對勁，黃酒集團這麼賺錢，居然要拖欠供貨商的貨款，這裏面肯定存在一些利益鏈條，「再難，也不該欠錢……這麼搞下去，是要出問題的。」

鳳凰市政府的一把手，你就敢這麼晾著？徐自強看得有點膽戰心驚，卻是啥都不敢說，倒是田書記還算厚道，又喝幾杯之後發話，「我也喝好了，行了太忠，你忙去吧。」

「這怎麼可以？」殷放聽得嚇一大跳，他很誠懇地發話，「就算你不找我，我還要找你談這個問題呢……萬一被人說了小話，曲陽黃在歐洲市場有全軍覆沒的危險。」

殷市長並不認為欠錢是多大的事，但是這個話，他沒辦法明確地跟陳太忠說——小陳可是有濃重的草根情結。

不過這個時候，殷放就已經回家了，陳太忠找上門去，就說起了這個m.hetubook.com.com黃酒文化節，法國那邊有買家要來，可能會有點麻煩。

酒喝到一半，殷放來電話了，說我現在有空了，太忠你來辦事處找我吧。

所以這集中起來的廠家好協調，但是其他跟曲陽黃集團關係不大的廠子，市政府不太好控制——總不合適去強買強賣。

供貨價是可能漲的，但絕對會是在黃酒集團可以控制的範圍內，也就是說，本質上不會影響多少利潤，正經現在，黃酒集團正在一條很危險的路上走著——他們過於依賴渠道，同時也太忽視供貨商的感覺了。

「曲陽黃那麼大的利潤，為什麼還要賒貨呢？」陳太忠表示自己不能理解。

決定做出來之後，她又有點拿不準，正好見到郭建陽，就讓他帶個話，想知道陳主任如何看這個問題。

經過段衛華、田立平和殷放三任市長的努力，曲陽已經組成了黃酒集團，九成以上直接出口，剩下的就是國內的禮品包裝——事實上，歐洲那邊偶爾還缺貨，產量就那麼多。

「曲陽黃集團也有經營上的難處，」殷放嘆口氣，別看曲陽黃賺錢，區里和市裡抽血不少，尤其這曲陽黃集團是國企，政府欠供貨商的錢，那還不是常事？

但是……你黃酒集團，憑什麼就要安然享受這麼高的利潤呢？無非就是把持了出口渠道，就覺得自己的錢賺得理所應當——當然，這一部分利潤和*圖*書，很多裝進了稅務的腰包里，那這錢賺得就是更理所當然了，我們在為政府創收嘛。

要說這婦聯里，閑人也多，劉主任見省婦聯挺熱心的，又想起來陳太忠做事，通常是先搞試點，就琢磨著紅十字會負責一個縣區，婦聯負責一個縣區，搞兩個試點比較一下。

殷放沉默好一陣，才無可奈何地發話，「曲陽黃的劉滿倉，是去年上任的……」

陳太忠微微地搖一搖頭，也就是這種事情了，要是其他事情，想搞這個競爭也不容易，不過——這也算給那些冗員們找點事情做吧？

「沒事，喝咱們的，」陳太忠滿不在乎地回答，「下午說好的，結果他沒時間。」

「那成，我就去跟劉主任彙報去了，」郭建陽站起身，見領導沒別的指示，就轉身離開。

「檢驗酒總是要有時間的，尤其是那些小作坊的酒，誰敢保證？都是出口的產品，」殷放沉吟一下，緩緩地發話。

我還有好幾個酒會要趕，你稍等我一會兒吧，陳太忠哪裡是被人呼來喝去的性子？這也就是涉及到曲陽黃在國外的銷售，要不然他直接推到明天了。

曲陽黃集團擔心不能控制供貨商，最終擔心的是不能有效控製成本，而必須指出的是，現在有些升斗小民也是一心鑽到錢眼裡了，能漲價就肯定要漲價。

所以殷放只能坐視事情的發展，他冒不起這個險，「……壓不住貨款，黃和-圖-書酒集團認為，他們的利益可能會受損失，而政府也不便過於插手企業的事務。」

「殷放？」見到他掛斷電話，田立平就看著他笑。

「要是他們認為合理，那我就不說什麼了，」陳太忠最終嘆口氣，「反正歐洲那邊要過來人，人家會不會選擇低端的黃酒，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去解決吧。」

這是馬屁，但也是實情，紅十字會和婦聯之所以都要爭這一塊，無非是看上裏面存在的費用了——這個費用並不會多，但是有和沒有，那是不一樣的，這兩家都很窮。

從某種角度上講，這點費用得來真是不容易，那要扎紮實實地在社區裏面跑，賺的是辛苦錢，若是沒有競爭的話，這辛苦就未必能下到位。

不過陳太忠覺得，黃酒集團的人，真的是有點過於短視了，只要你把採購渠道放開，付款及時的話，有人想要聯合起來漲供貨價，別的商家也得願意陪你冒險呢——這世界上沒有誰是傻瓜。

黃酒集團認為，不欠錢的話，有些供貨商就不好控制了——甚至有可能保證不了出口，萬一幾家大供貨商聯手逼宮，要求集團提高收購價咋辦？

「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？」陳太忠聽得臉一沉，接著又冷冷一哼，「黃酒集團能耐那麼大，能拖延別人的貨款，自己坐享超高利潤……想當初我幫曲陽黃打開歐洲市場，努力把價格定得那麼高，我賺了一分錢嗎，他們收錢倒是和圖書收得這理直氣壯。」

但就是這種情況下，曲陽有些小廠子，產出來的酒不肯賣給曲陽黃集團，因為集團的收購價並不高——都是曲陽人，你的酒該多少錢收，我不知道嗎？

下班之後，陳太忠去赴田立平的酒宴，還帶上了等在外面的通玉縣委書記徐自強——田書記妥妥地轉正了，徐書記自然會藉著跟陳主任的關係，親近一下市裡老大。

「那就加快檢驗速度，不要壓人家貨款嘛，」陳太忠覺得這不算大事。

劉愛蘭這裏才冒出一個苗頭，婦聯先不答應了，因為這裡會發生一些費用，她們就找到劉主任，說還是讓我們婦聯來搞吧，紅十字會——那是救助難民的，跟重點人口無關。

「咦，這個點子真的不錯，」郭建陽聽得點點頭，「有競爭才會有壓力……頭兒就是頭兒，這高瞻遠矚的能力，確實厲害。」

「……」陳太忠聽得真是非常地無語，殷放說得有沒有道理？很有道理，但是這個問題，要看是擺在什麼角度上分析的。

在這些人眼裡看來，黃酒集團低價收購，卻是以超高的價錢賣出去，他們心裏就不能平衡，我不賣給你，在街上零賣雖然麻煩，但賺得還多些，而且沒那麼繁複的檢驗不說，更重要的是可以收現金——集團那邊可是賒貨的。

要知道，如果不算甯家工業園的話，目前鳳凰市的出口產品，除了焦炭，曲陽黃是第二大宗的貨物，而且利潤奇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