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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哦，這樣啊，」丁主任一聽牽扯到陶司長了，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，於是笑著點頭，「那行，就掛個號吧，不過這個煤炭液化項目……好像強調地方要籌備部分資金。」

「你這個項目……走那裡不合適，」張煜峰搖搖頭，他皺著眉頭琢磨半天，「還是找陶司長打個招呼，走火炬開發中心吧……油頁岩含量像北崇這麼高的不多，但油頁岩遍地都是，先期的保密還是有必要的。」

白區長一頭霧水地下了計程車，見區長已經和一個中年男人在一輛京牌的普桑旁等著了，趕緊上前打招呼，「區長。」

陶司長不在辦公室，正在中信中心開會，不過聽到是陳太忠來了，還是從會場里出來五分鐘，他簡單地聽取了一下陳某人的來意，點點頭說一句，「煜峰說得不錯，小陳你先去火炬中心吧，煜峰帶他過去，就說我知道了。」

但鳳凰科委是鳳凰科委，陳太忠是陳太忠，不能混為一談，尤其是陳某人現在已經離開鳳凰——都離開天南了，科技部憑什麼要追著你給項目，欠你的嗎？

張煜峰是不怎麼喝酒的，所以酒桌上就是指點一下白鳳鳴，科技部有哪些機構，相關的辦事手續又是什麼，白區長猛地得到這樣的指點，指點者還是一個副市長，那真的是太榮幸了，說不得拿出筆和小本，唯唯諾諾地記下來。

「都是自家人，客氣個什麼？」張市長笑一笑之後，猶豫一下，和-圖-書看一眼白鳳鳴之後才發問，「你打算用那誰了嗎？」

「這個……不要緊吧？」陳太忠笑著搖搖頭，「現在煤炭漲價這麼厲害，手裡有煤炭資源的，誰又會去搞煤炭液化？」

不過相對政策法規司的熱情，火炬中心這邊就有點敷衍了，接待的人是中心的辦公室丁主任，他先表態說，這個東西拿到計劃發展司或者重大項目辦比較好一點，拿到我們這兒——是不是不太合適啊？

「呵呵，」張煜峰乾笑一聲，沒再說話，倒是一邊的白鳳鳴聽得一頭霧水——老大不小的領導了，說什麼廢話呢？

白鳳鳴小心地坐到後面，這才發現張市長竟然是普桑的司機，這心裏就越發地不懂了，卻還不敢問，然後就眼睜睜地看著這車一路前行，不多時到了一個大門旁，旁邊是一個白底黑字的招牌——「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部」。

「我是不是該先跟高新技術發展司掛個號？」陳太忠不著急找金相實，這件事緩不得也急不得，單純地從上往下壓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，容易造成下面人的抵觸情緒。

「已經動了，在辦手續呢，」張煜峰不動聲色地回答，「回來辦點事，正好碰上老主任指示，要我把他們領過來……掛個號的意思。」

事實上，張市長不是特別看好油頁岩這個項目，他略帶一點擔心地發問，「地方自籌資金的話，太忠你那兒是硬傷，你的管區和*圖*書，真的太窮了點……其他爭取煤炭液化項目的地方，手裡有煤炭資源，部分資金還是能保證的。」

兩人商量妥當之後，陳太忠才打個電話給白鳳鳴，要他打車過來，一起去科技部辦事。

傳說中的科技部啊，白區長微微吸一口氣，不過令他奇怪的是，這輛普桑到門口等了一下，伸縮門自動就打開了，根本沒人管也沒人問——就這種安保？

這還是正常的現象，遇上那些素質差一點的，領導有安排，他還不告訴你，好不容易要輪到你了——嗯，領導要參加會議去了。

事實上，他更關心張煜峰的個人消息，「張司，聽說您要動了？」

蒙老闆是碧空的省委書記，自家還不知道想爭點什麼項目呢，指望人家為其他省的大項目開口——或者老懞會答應，但是陳某人都丟不起這人。

陳區長好像聽到了他的心聲一般，頭也不回地解釋一句，「張市長就是科技部的人，現在在下面鍛煉，咱們現在要去的是政策法規司，先見陶司長，再做決定。」

就這麼簡簡單單兩句話，張市長就佩服得不得了，出了中信中心之後，他佩服地豎起大拇指，「太忠，還是你牛啊，你一來，司長都能從會場里出來，太給你面子了。」

所以下面一般的幹部，聽到部委里的人在開會，轉頭走就是了，可是陳區長居然就找到了會場，而人家還就那麼給面子，出來見了，還做出了安排www.hetuｂｏok•coｍ•ｃｏｍ。

這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，還不做任何解釋的態度，一般來說會讓人心生不忿，但是白區長根本無所謂，區長已經強大到令他生不出這種感覺的地步——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可為明證，陳區長不是四處亂跑去了，人家是積極地在為區里活動。

「那可真是大忙人，」白鳳鳴苦笑一聲搖頭，他不便說上午幹什麼去了，只能感觸頗深地嘆口氣，「不過，班長的能耐我是見識到了，人家司長在裏面開會，他過去之後，那司長直接就出來了……太牛了，所以，郭總，我忘了幫你問了。」

而且恆北並不以科技產業出名，跟部里的關係，其實……也就是那麼回事。

白區長怎麼可能懂了？陳太忠這是說了，等閑我是不會用蒙藝的，這人和人的關係不管有多麼近，人情總是用一點少一點，你擔心我用盡人情，將來不好為你開口？嗐，這件事情上你用心幫我，那我自然不會輕易地用蒙藝。

白區長回到賓館之後不久，郭偉和徐瑞麟就找上門了，其中郭總有點沉不住氣，「老白，上午陳老大帶你幹什麼去了？」

「還是……小心為上，」張煜峰勸他一句，不過都是這個級別的幹部了，有些話點到即可，別人堅持，必然就有別人堅持的理由，「這一兩天我幫你催一催，看看安部長是個什麼意思。」

「這是張市長，」陳太忠介紹一下，然後吩咐他，「你坐後面吧，和*圖*書我跟張市長聊一會兒。」

「那可麻煩你了，」陳區長笑著點點頭，安國超能幫著說兩句的話，金相實那裡就要好溝通一些了。

「哪兒是給我面子？是給部長面子呢，」陳太忠微微一笑，他也很清楚陶司長的份量，若不是安國超請自己吃過飯，陶司長怕是連多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。

所以對陳太忠的要求，他不能無視，於是就鄭重地表示，這個事情你只能找金老闆，安國超都沒用——安部長只是副手，執行的時候可能有點用，但是在決策的時候，能拍板的就只有金相實。

白鳳鳴早就被震撼到無語了，跟今天看到的相比，昨天那點見聞，真就不算什麼了，區長要市長開車、進科技部如自家後院不說，還能讓部里的司長從會場里暫時出來一陣——要知道，那可是司長啊。

鳳凰科委的騰飛，是鳳凰人自己賺到的，蒙書記沒出什麼力，但是納入安國超甚至科技部的眼中之後，那是蒙書記扶持的樣板。

陳區長這就聽出來了，合著那高新技術發展司未必是不合適這個項目，而是那個司長恐怕跟張煜峰有點……那啥。

一套手續辦下來，還不到中午十二點，張市長邀請陳區長共進午餐——他已經成功地下放了，但是……這才僅僅是開始，以後的日子長著呢。

陳區長不是有意故弄玄虛，哪怕白鳳鳴不在場，這話也沒辦法點明，只能這麼說。

這就是人熟好辦事了，辦公室主任給個不輕ｈttｐs://m•hetuboｏｋ.coｍ•coｍ不重的提醒，也算是人情，張市長點點頭也不多說什麼，任由辦公室領著他們把手續辦一遍。

張煜峰在科技部這麼多年，也就是個小小的綜合處長，眼下升了副廳，又有了下去鍛煉的機會，真的是很珍惜自己的人脈——去碧空的路子，可是他自己趟出來的。

安部長其實就是金相實這條線的人，可正職和副職之間的差距，實在太大了，而跟金部長有關聯的是誰？是蒙藝！

「暫時不考慮，他又不是恆北的，」陳太忠笑著搖搖頭，他知道對方指的是蒙藝，說良心話，他真的暫時沒有用蒙書記的打算，那樣有不知自愛之嫌。

哪裡都是閻王好見，小鬼難纏，部委里的人一樣如此，只不過他們做得隱蔽點而已，而且說起來他們還有道理——領導的行蹤，那是可以隨便泄露的嗎？

由於沒怎麼喝酒，吃完飯也才一點多鍾，白區長正琢磨著，區長下一步會帶自己去哪裡，不成想區長發話了，「你先回吧，我繼續在外面辦事。」

白區長沒有跑過部委，但是沒跑過也聽說過，去部委辦事就得嚴格按照規矩來，別說上班下班卡著點鐘，你排隊排倆小時，來兩個有辦法的人插隊，你照樣得等著——然後終於輪到了，結果就……下班了，明天趕早吧。

倒是張市長這一問，好像有點別的味道在裏面，他略略回味一下，就想到了其中因果，禁不住又是一笑，「煜峰市長，我的事就是你的事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