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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爸，」何保華無奈地叫一聲，您光顧著說怪話了，這這……還有外人呢。

項目跑得如此艱辛，小陳也沒找到黃家門上，黃老二若是再不伸一把手，那也太令人心寒了，黃總又灌兩口酒，才淡淡地發話，「科技部……你可以找蒙藝幫忙的。」

所以陳區長在跟白鳳鳴商量此事的時候，就含含糊糊地探討過這個問題，白區長也沒明確表態，只是說到時候國家不回購的話，咱就只能……少製造點。

「那當然不是了，黃二伯您出手，三五十個億都有點砢磣，」陳太忠聽得笑了起來，「百十來個億我也不嫌多。」

「我當然知道你想做點事，要不然不會這麼遮遮掩掩的，」黃漢祥嘿地一聲，笑了起來，「說得絕對一點，想搞油頁岩的，就都是騙錢的，那個油價目前就不可能承受，但是……」

「又錯了不是？」黃漢祥哭笑不得地看他一眼，「油頁岩該這麼跑，別的項目，各是各的跑法，你不是跟范如霜熟嗎？問問她……她跑氧化鋁項目，敢不敢這麼搞？」

然而眼下看來，離了黃家的支持，還真就不容易做工作，黃二伯說得很明白——敢惦記這個項目的，都不是一般人。

但是當他聽女婿說，小陳跑的是油頁岩液化的項目，走的是科技部的路子，他就決定關心一下，石油的戰略儲備，絕對是關係重大，另有一個說不出口理由則是——這小子怎麼hｅｔｕｂｏｏk.cｏｍ.ｃｏm不找計劃委，跑到科技部去了？

可是科技部一給錢，這味道就又變了，陳太忠現在在什麼地方？在恆北呢，這是黃家夠不著的地方，孤軍奮戰……這容易嗎？

說到這裏，他狠狠地瞪小傢伙一眼，「但是你偷偷摸摸地，別人一看就知道你心虛，國家的投資可以騙，但不是你這麼騙的！」

「這個項目能搞成的話，那是要好好地謝謝黃二伯的，區委市委這些，統統我來安排，」陳太忠笑著點頭致意，老黃你願意支持我，那是我感謝。

這個時候，蒙藝能拉一把的話，且不說小陳會不會因此改變親疏關係——這個並不重要，關鍵是黃家也會有點掛不住：人家不被重用被攆出去，是因為你們，人家需要幫助了，反倒是得罪過黃家的人出面幫忙……砢磣不？

陳某人自從進入官場，從沒幹過這種只為要錢、目的不明確的勾當，所以他自己就有點心虛，但是他執著地認為，他不是在騙錢——石油安全是必須要抓的。

「那我該……怎麼騙？」陳太忠只能虛心求教了，「不過這個騙字兒，怎麼這麼難聽呢？」

「錯了，應該說，這些資金還未必夠，雖然你已經籌備了不少，」黃漢祥糾正他的錯誤認知，「嘴巴一定要張大，大到足以表示出你的決心，大到他們不得不砍你，然後砍來砍去的，這事兒……就好辦了。」

「ｍ•hｅtｕbｏoｋ•cｏｍ.coｍ我本來只是想著小打小鬧，」沉吟片刻之後，年輕的區長低聲解釋，「自己找點錢，再跟部里要點錢，總共三五個億就行了，等廠子建起來之後呢，慢慢地用電廠的收入，去帶動這個油頁岩產業的發展，慢慢地滾動……像您說的這麼大的手筆，真的沒敢想。」

「明白了，」陳太忠恍然大悟地點點頭，這種事情，其實一點就透，「然後要說技術積累已經不得不搞了，再說一下這些資金保證就夠了，再有缺口我就自己籌備……」

「你也知道自己要啥沒啥？」黃漢祥拿起啤酒，咕咚咕咚一陣猛灌之後，才打個酒嗝發話，「不光是我這麼想……敢惦記這個項目的，都是這麼想的。」

這就是差距啊，他自嘲地笑一笑，「我這要啥沒啥的，真不敢這麼想。」

「說來說去，也就是您敢怎麼想，」陳太忠嘆口氣，這人和人真的不能比，有底氣和沒底氣就是不一樣，他來京跑項目，是沒命地藏著掖著，怕被別人發現了創意之後借鑒了去，人家老黃卻是建議，一定要吵得天下皆知。

「不敢想的話，你會錯過機會的，」黃漢祥淡淡地回答一句，事實上，他的心裏並不是像他表現的一般平常。

嘿，你還不是一般的有性格啊，黃漢祥被這話逗得好懸笑了，不過他這個問題，本身就是個試探——你要是真的找了蒙藝，我就不幫和_圖_書忙了，黃家還沒淪落到要上杆子求著幫人的地步。

尤為關鍵的是，他知道蒙藝跟金相實關係好，小陳一個人怕是跑不下這個項目，但是讓蒙藝再出面打個招呼，問題就不大了，這兩方面的因素加起來，科技部就算再不想給，三、五個億總還是有的。

而黃家在整件事情里做了什麼？基本上什麼都沒做！明白的人，知道是小陳的級別太低，黃家暫時不好伸手，不明白的，沒準會認為某人成了棄子。

不過，這個因素也不是很大，黃總決定了，小陳要是亂打亂撞地搞這個項目，他真的未必要出手，所以他才會拎個專家過來，聽一聽這傢伙做事，是不是還像以前那麼靠譜。

我都主政一方了，啥都跟你商量？陳太忠聽得很是無語，不過，話顯然不能這麼說，「科技部不支持的話，我的電廠照樣要上，有什麼可商量的？」

「我本來也沒覺得是騙錢，」陳太忠低聲嘀咕一句，大抵是因為有點心虛的緣故。

黃漢祥非常清楚陳太忠在科技部的能量，鳳凰科委那是樣板自不必提，上一次他見安國超，還是藉著小陳的幌子——一個副部長要請一個副處吃飯。

「百十來個億……別說北崇，陽州都不夠資格管，不是大型央企來管，就是省里直管，」黃漢祥搖搖頭，「現實一點吧，十來個億就夠你美的了。」

事實證明，小傢伙做的準備真的很充分，只是囿於能力不足和_圖_書，不敢大搞，其間的心酸，想必也是不足為外人道——聽聽，人家琢磨的，也就僅僅是三五個億。

嚴格來說，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在騙撥款，實在是油頁岩這個項目，真的不好準確定位，因為這個項目一開始就是跟國家能源安全挂鉤——這跟投資回報率什麼的，關係不大。

陳太忠嘿然不語，他自是聽得出來，老黃這麼說，是嫌他來京城之後，沒有去黃家求助，但是陳某人也是要面子的，他不想有事沒事就去找黃家——離了黃家的支持，就做不好工作了？

「還沒到那一步，」陳太忠的情緒也有點低落，一來是自己跑項目的方式不對，二來就是……老黃這是明顯地嫌自己不找組織，「我先自己跑，不行的話再說，他是碧空的省委書記，又不是恆北的。」

小陳跑項目沒找黃家幫忙，這很正常，黃總知道小傢伙心裏是很傲氣的，喜歡自力更生，他非常理解這個心情——誰沒有年輕過呢？而且還是那句話，黃家只會在關鍵事情上出面，是一錘定音的力量，並不是大事小事都操心的保姆。

小陳是活生生被杜毅攆走的，不但給黃家爭了氣，也算是幫著爭了點籌碼，而恆北省這區長的位子，也是人家自己找的——不知不覺，這傢伙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。

而小陳的回答，不但合他口味，也符合他的認知，他怒其不爭地哼一聲，「你這傢伙，啥都不懂就亂跑，不等靠要和圖書是好的，不過要看是什麼事兒，你現在……目標還是那三五個億？」

「我……我到旁邊喝點茶，」羅工一聽就明白了，雖然他也很想聽一聽，這國家投資該怎麼騙，可是何所長發話了，他再坐得這麼近，就有點不識趣了。

既然別人都能抓，那我為什麼不能抓？不客氣地說一句，哥們兒做事的認真程度，只會比別人強，而且不會惦記著上下其手。

「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，」黃漢祥不為這樣的託詞所動，「要說騙錢的水平，你差得多……你還真以為自己在騙錢了？」

「要理直氣壯地去騙，」黃漢祥倒真是毀人不倦，「首先，你要把你全部的方案都拿出來，嗯，你就需要這麼多投資……」

「原來項目……應該是這麼跑的，」陳太忠聽得再次恍然大悟，不就是忽悠人嗎？「我這是第一次跑項目要撥款，以後就知道了。」

「這些是後面的事兒了，慢慢地說也不遲，」黃漢祥很隨意地一擺手，然後面色一整，直勾勾地盯著他，「我就是想問你一句，這種事情，你怎麼不提前跟我商量一聲？」

這就是正副手之間有了默契，咱不談這個項目建好之後，會有多大的實際產出量——這個話題實在沒法說，迴避吧。

「其次呢，你要有信心，成品油出來，成本會很低，不管別人信不信，你自己得先相信，哪怕可能略高於現在的油價，也一定要強調，從長遠來看，石油漲價是必然的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