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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會吧，這麼年輕的區長？」張處長這下是真的震驚了，他上上下下打量對方。

當然，歐省長也沒必要跟江鋒說這個，可是他還是把此事記在心上了，身為分管農林水的副省長，他很清楚退耕還林的操作有多難——這傢伙的折騰勁兒，不是一般的大啊。

「沒有啊，地電辦公室主任給我打的電話，」陳區長茫然地搖搖頭，「我就知道于省長要參會……不過你們這電解鋁來參加，又是什麼說法？」

可是站在他身後的張舸見狀，就有點傻眼了，他來得早，知道瘦高男人真的是地電的辦公室主任，見趙主任對年輕人這麼客氣，禁不住又琢磨一下。

「果然是陳區長，」趙主任一聽，就聽出了對方的口音，於是雙手跟對方握一握，「不好意思，剛才在接待客人，您能來就好……趕了一天路，也辛苦了，不打擾您休息了。」

「昨天臨下班了，才接的電話，搞得我今天一路趕。」

「不客氣，」陳區長沖對方笑一笑，對方不打擾，他正好樂得啥也不說。

「是啊，我也挺奇怪的，」陳區長點點頭，拿起杯子去飲水機處接水——這就是拼房間的第二個壞處：他不能肆無忌憚地從須彌戒里弄出啤酒來喝了。

按歐陽貴的說法，這消息來自於陽州其他幾個縣區——江鋒既然在操作此事，那一定要和_圖_書跟各個縣區了解需求。

「陽州……北崇區的區長？」女人看一眼陳太忠，眼中略帶一點疑惑，「簽到的冊子已經收了，請問陳區長，是哪個領導通知你來參加這個會議的？」

他說話的功夫，那位就欠起身子，將散落在床上的衣服收拾起來，笑著回答，「我還當沒人呢，我把這衣服拿起來。」

「我們是用電大戶嘛，地電成立之後，肯定要發展自己的……」張舸的話說到一半，就聽得有人敲門。

其他縣區一聽說還有這種好事，馬上瘋狂地爭取，到最後申報的面積，居然超過了一百萬畝——尤其令人哭笑不得的是，有些地方根本就是荒地，沒耕可退，而個別正經水土流失嚴重，需要退耕還林的地方，卻是由於耕種方便，大家不往上報。

正是因為這個原因，陳區長第一次見歐省長，就能很榮幸地來家裡拜訪，邢華的面子固然不小，但說來說去，還是他自身做出的業績，引起了歐省長的興趣。

哥們兒我還稀罕這個？陳太忠心裏不屑地哼一聲，又點點頭，「那行，你先跟趙主任落實一下，我去把車放好。」

「嗯，趙主任啊，」女人抿一抿嘴，最終還是點點頭，「先安排您住下吧，不過簽到的小禮品，不在我手裡。」

然後就有人聽說，北崇內定了十萬畝，這一和-圖-書下心裏就不平衡了，江鋒再三強調，這個項目一開始就是北崇人幫忙聯繫的，你們這是純粹的沾光，就不該抱怨。

改！江市長大手一揮，勒令他們重報，這個時候各個縣區就八方過海各顯神通，沒命地鑽營，想多受到一些照顧。

「我是廣北電解鋁生產處的張舸，」這位也不說自己職務，不過頂天就是個生產處的處長了，他伸手跟對方握一握，然後很訝異地發問了，「你們北崇區政府……來開這個會？」

「嘿，來了，」那位穿著秋衣秋褲，正斜靠在床上看電視呢，見到他進來，懶洋洋地點點頭，「你也是參加會議的？」

然而看看時間，陳區長有點哭笑不得，沒想到這就馬上十點了，那個座談會報名的截止時間就是晚上十點——超過十點的話，主辦方就不安排食宿，要食宿自理了。

歐省長剛才又問了問他，省里其他地方還能不能搞退耕還林，陳區長很為難地表示，這個事情我用了通天的人物，就這……還幸虧我干過樹葬辦主任，要不然都不好說。

張舸卻是被這個意外弄得愣了好一陣，然後才發問，「你連這個會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？那你們北崇來參會……你是跟著市裡領導來的吧？」

「我的分管副區長在外地，只能自己來了，」陳區長很隨意地回答。

「地電公司的辦和*圖*書公室主任，好像是姓趙，」陳區長見此女雖然面目姣好，但言談舉止間，似乎是少了一點良家婦女的氣質，所以也不願多說，「我知道過了截止時間，要是安排不了，我就到外面找個地方住。」

「你在區政府里，搞什麼工作的？」張舸覺得自己的腦瓜有點不夠用了，這麼年輕的幹部，要是在企業，倒還可能有資格參加這個會，但是在政府的話——不能隨便派個科長來吧？

歐陽貴相信他的話，事實上，副省長很明白，什麼叫做可一不可再，所以勸勉他幾句之後，送客了。

事實上，以陳太忠的經驗來分析，今天晚上會議方可能都開始碰面聚餐了，他不想跟那些人多接觸，以免言多必失，所以晚飯是自己享用的。

「你就是給我打電話的趙主任吧？」陳太忠伸出手，「來得晚了，不好意思啊。」

陳太忠從歐省長家出來，就接近十點了，他真的沒想到，北崇在搞退耕還林的事兒，居然傳到了分管副省長的耳朵里。

「你哪個單位的？」那位也不客氣，收拾起東西之後，就大喇喇地發問了——大家都是住標準間的，級別差不了多少。

陳區長走上前一問，服務員倒是挺客氣，拿起前台電話直接撥個號碼，不多時，過來一個三十歲左右，身材極高的女子，沒穿高跟鞋，都只差陳區長和圖書四五個厘米。

但是現在去報名，有點來不及了，他驅車來到負責接待的花海賓館，連車都沒往停車場放，直接停在賓館門口，自己走進去了解情況。

就連歐陽貴打電話過去問，江市長都明白地回答：這僅僅是一個交流幹部提出的建議，開拓了我們的思路，成不成的不好說——這意思就很明白了，這是交流幹部自己的關係。

吃驚了吧？覺得自己混得不好了吧？某人心裏暗暗地得意，嘴上卻是輕描淡寫地回答，「運氣好而已，張處，這個會到底是搞什麼的？」

要是換了別人，只會聽到這一層，但是歐陽貴是何許人？北崇的新區長就是他安排的，對陳太忠身上的標籤和能力，歐省長的了解絕對是數一數二的。

哥們兒多久沒有住過標準間了？陳某人有點無語，一時間他真的有點想扭頭就走，在隔壁開個房間——標準間不是不能住，但是拼房間……還是跟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拼房間，真的讓他有點難以忍受。

陳區長來到612房間，插卡進屋之後，才猛地發現，尼瑪……居然是標間，是標間不說，還有一個傢伙已經佔了一張床，衣裳什麼的扔在另一張床上。

陳太忠今天晚上才知道，江鋒在這件事情上，還是胳膊肘向里拐了，面對有些人的諮詢，江市長很明白地表示：此事的操作餘地不大，我們只是hｔtps://wｗw•heｔｕbooｋ•ｃｏm•ｃoｍ有這個想法，試一試吧，失敗就失敗了，反正陽州已經窮成這樣了。

待陳區長關門回來，他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，「陳區長，你真不知道為什麼來？」

話是這麼個話，但是這些縣區還是希望能多弄點回來，市裡跑不下，又跟上面去打聽，一來二去的，消息就傳到了歐陽貴耳朵里。

「陽州市北崇區政府，陳太忠，」陳區長不說自己的職位，一個區長有什麼可賣弄的？他走到對方面前主動伸手，「你哪個單位的？」

「嗯，本來說不行我就住到外面呢，結果簽到處還是讓我住進來了，」陳太忠開始脫外套，然後走到門口的衣櫃處搭起來。

賓館的大廳很大，裝飾得富麗堂皇，一看就是等級相當高，「簽到處」的牌子，還在前台，不過接待的人是沒有了。

等他將車停好，再次回來的時候，那女人已經不見了去向，前台的服務員遞給他一張卡，「請您收好，612房間……這兒請您簽個字。」

「是啊，」陳太忠走到另一張床前，將手包隨意地一擱，「來得晚了。」

「不知道啊，」陳區長茫然地搖搖頭，「我們陽州常年電荒，北崇更是荒上加荒，可能……是談電力缺口的問題？」

陳區長走到門口打開門，見到門口除了那高個女人，還有一個瘦高男人，男人見到他，試探著問一句，「是……陳區長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