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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廣北是地級市吧，」陳太忠隨口答一句，心裏卻是暗暗都咋舌，你搞地電的，居然能左右古城修復，真的是……很匪夷所思啊。

「哈，這個沒問題，」徐區長也不是第一天當官了，馬上就反應過來，區長指的是什麼了，「我和小胡都會盯著的……對了區長，這個苧麻脫膠廠，我想春節前就動工，先搞一搞三通一平，把圍牆建起來。」

來電話的是廖大寶，他向領導反應，說今天花城人自首的有十一個——受余老三這樣板的影響，他們都願意交點錢，從這種無窮無盡的折磨中脫身出來。

「不能喝了，再喝我就說胡話了，」陳太忠站起身來，對方所說的花城項目，他真的不是很稀罕，而且不管怎麼說，北崇和花城都是陽州的，兩家相鬥正常，可他要伸手阻撓該項目，市裡知道了，也會不高興的，「必須連夜趕回去，明早還要開個工作會。」

大金龍五十多個座位，而車上的人不超過兩位數，大家放倒座椅，除了兩個司機，其他人都是呼呼大睡。

「我明白了，」白鳳鳴點點頭，區長不但正氣十足，而且對往事也不追究，再加上人家都說了，價格不是唯一的因素，那他自然就能放下包袱輕裝前進。

「沒什麼意思，」陳區長笑著把某事解說一遍，當然，人名和地名他都是略過了。

剛打發走了楊孟春，徐瑞麟又上門了，他將食用菌和蔬菜反m.hetubook.com.com季節種植示範點的名單報了上來，名單是經過初選了的，目前是六選四，陳區長看過之後，就說一家才五十萬，這點小事你拿主意吧。

所以徐瑞麟這個建議，很有點另類，陳太忠倒是無所謂，「只要能找得到人，那就上手吧，不過要拿個方案給我，盡量照顧本地人，但是也要考慮成本控制。」

「欠錢的好用，他們還想跟新一屆班子保持好關係，以前的錢也有個指望，」白鳳鳴的回答，倒是沒有什麼掩飾，「用生不如用熟。」

「什麼項目？」陳太忠略帶好奇地發問了，花城也要上電廠嗎？

早晨八點，陳太忠還是準時來上班了，現在已經是臘月十六，過年的味道越發地濃了，來了辦公室之後，就是各種年底的忙碌。

「幫忙我歡迎，」陳太忠笑著點點頭，「不過我可是沒有什麼可以回報的。」

看著他震驚的樣子，陳太忠心裏有點得意，知道什麼叫先進的理念了吧？哥們兒我這交流幹部來北崇，可不是只會打打殺殺。

這是不錯的消息，小廖知道領導關心此事，就在這個時候打個電話過來彙報情況，但是同時他也表示，有三個沒到案的菜販已經放出風聲，決定不做這一行了——北崇人你真要有本事，就來花城抓我吧。

白鳳鳴離開之後，譚勝利又趕過來，有意思的是，同樣地，他也想在春節ｈｅｔubｏｏｋ.ｃｏｍ•ｃｏm這一段時間里施工，區里和下面鄉鎮的學校，有些房子已經是危房了。

「這個陳區長，實在有點傲氣，」趙主任知道領導的心情不好。

「沒回報，那我肯定不管了，這不經濟，」康曉安笑眯眯地回答，是半開玩笑半當真的語氣，「花城這邊，我可是捏著他們一個項目呢。」

「你的意思是？」徐瑞麟有點迷糊，先讓我拿主意，又強調資金落實到位，這是個什麼章法？

陳太忠也知道他為什麼苦笑，想到自己上任以來，白區長一直配合得不錯，他也不想給其增加太多壓力，「鳳鳴，我還是那個意思，在我沒來之前發生的事情，都跟我無關，但是我來了之後，眼裡就不揉沙子。」

不過這十一個人，就得不到余老三一般的待遇了，就算是今天自首，明天也不要想出攤了，而且他們的保證金也多——余老三隻交了一萬，他們這些人里，還有保證金到兩萬五的。

康曉安見他不接話茬，微微一笑也不計較，攔幾下攔不住，於是帶著自己的手下，將人送到停車場，看到金龍大巴啟動，他才微微搖一搖頭，悻悻地咂一下嘴巴。

要說余老三先交了五千的罰金，再加上一萬，那就是一萬五的水準了，正卡在陳區長說的一萬到兩萬之間——事實上這也是北崇分局的章法，卡到上限的話，體現不出來陳區長的寬厚之心，但是降到下限的話和-圖-書：大家這個年還過不過了？

「新施工隊一起參与？」這次輪到白區長不懂了，這跟他的地位和眼光有關，他沒在正規企業干過，又是局限在北崇這小地方，就琢磨著區長的指示，是不是別有用意。

「你們對年前動工都很有信心？」陳太忠這下有點奇怪了，「老徐是這麼說的，你也是這麼說的，施工隊好找嗎？」

「花城想搞個古城修復，更好地發展旅游業，」康曉安的答案張嘴就來，「廣北也想搞這個，省里資金緊張，兩家爭得很厲害。」

「唉，」陳區長輕喟一聲，轉頭離開，心說自己也真夠無聊的，大晚上的，跑到女孩兒的房間里看人家睡覺，真不像個區長。

總之今天來自首的，享受不到第二天就出攤的待遇不說，保證金也要多交，這個事情有點令人鬱悶，不過，事情能就此過去……也算有個結果了罷。

跟隨一個有責任心而且懂行的領導，是很令人輕鬆的，而且有錢的施工和沒錢的施工，裏面差別也很大，白區長有信心把事業干好的同時，個人也不會蒙受什麼損失。

「他那個施工隊我不知道，我這兒好找，」白區長笑著回答，順便又打個哈欠，「跟建委保持聯繫的施工隊不少，其中有些人……咱們還欠著他們費用。」

「前屯那兒基礎設施不錯，可以直接建廠房的，」白鳳鳴笑一笑，也不在乎領導的表情，「趕早不趕晚，能蓋多少是多少和_圖_書。」

北崇乃至於陽州的春節，是異常慵懶的，基本上從臘月二十三開始過小年，很多人就開始歇了，一直到正月十六之後，這才開始些許的忙碌，真要忙起來，就是過完正月了。

凌晨五點，車開到了區里，陳區長一邊打著哈欠下車，一邊發話，「都回家睡覺去，上午能來就來，最遲的，下午兩點半準時來上班。」

徐瑞麟出去，白鳳鳴又進來了，他的眼裡還有些許的血絲，看起來是睡眠不足，有意思的是，他此來的目的跟徐瑞麟一樣，也是要年前動工——不是電廠，是捲煙廠。

譚區長認為最好能趁著學生們放假的時候，修繕一下教室，哪怕是修繕一部分。

「要幫忙嗎？」康總的眼睛又是一亮。似乎是有參与的興趣，「花城人不好打交道。」

「飯總是要一口一口吃的，欲速則不達，」康總酒勁兒，似乎在瞬間消失了……

「這個……」白鳳鳴聽到這話，就只能苦笑了，工程裏面的貓膩誰不清楚？除了偷工減料，就是製造意外增加費用，這都已經成了慣例，但是區長居然要追究刑事責任，想來也不是隨口說說的。

「想用欠錢的施工隊？」陳太忠直接點明了，白區長這麼做，他倒也不是和反對，起碼可以緩解某些方面的仇視，不過他也擔心，老白是不是有點貓膩在裏面。

不過猛然間，他想到殷放視察的養牛場變成了租牛場，說不得又叮囑一句，「資金hｔtｐs://ｗww•ｈｅｔuboｏk.ｃｏm.ｃom一定要落實到位，還有後續觀察也要跟上。」

「那就走著瞧，」陳太忠壓了電話之後，沖康曉安歉然一笑，「區里有點事情，不得不回去了，我真的很忙……我們北崇正跟花城死掐呢。」

小王睡得正香，她穿著紫色打底，紅黃白花紋相間的睡袍，躺在那裡什麼都不知道，遠處的街燈斜斜地照進來，她胸前的衣襟有些鬆動，露出一抹映著月華的雪白。

「還是招個標吧，」陳太忠承認，白區長說的這些話有些道理，不過一直用熟人，也有點不合適，就像移動和疾風的採購一樣，偶爾買一些生手的東西，那也是必須的，「隨便找一家新的施工隊，一起參与招標。」

「你這話什麼意思？」陳區長不動聲色地看著他。

他回到自家的小院，拿著鑰匙打開房門，這一刻，他心裏有點莫名的悸動，說不清是什麼原因，就走進了王媛媛的房間。

等聽完解釋，他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，「原來是這樣，你說的這個很有道理，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，偶爾招一家新單位，確實能增強的危機感。」

「花城也是省管的，不過是委託陽州代管，」康曉安身為前政府部門官員，對這些東西真是一清二楚，「而且花城的歷史，的確值得說一說。」

得意歸得意，該說的話他還是要說，「這個競標，價格不是唯一的因素，工期、施工能力都要考慮，誰敢偷工減料，我是要追究民事甚至刑事責任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