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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先想辦法撬開他的嘴，」陳太忠隨意擺一下手，臉色陰得可怕，「這件事要一查到底，要是抓不到幕後兇手，我要去省里告狀。」

康曉安原本想借這個機會，跟陳區長談一點其他事情，眼下卻是不可能了，見狀也只能默默地走人。

摩托車的頭盔是幹什麼用的？擋風是其次，關鍵是用來防撞的，僅僅是半塊磚頭，不但把人砸暈了，而且還把摩托車的頭盔都砸裂了——區長這是用了多大勁兒？

「是很危險，我親眼看到了，此人的心理素質極好，」康曉安在一邊發話了，雖然這個眼下這個時候，並不是插話的好時機，但他是正廳級幹部，是北崇的貴客，又是槍擊事件中唯一的旁觀者，大家也只好任由他插話。

緊接著他就看到陳太忠躥上前去，對著地上的殺手噼里啪啦一頓折磨，連頭盔都取了下來——後來他才知道，這是陳區長卸掉了對方的四肢關節和下頜骨。

出乎他意料的是，對方沒有躲開，也沒有撲過來，只是一揚手扔出個黑乎乎的東西，直奔他的頭部而來。

正說著，羅所長走了進來，將手裡拎著的摩托車頭盔遞給分局的警察，大家一看，彼此默默地傳遞一下，也不多說什麼——頭盔上已經被磚頭砸出了網狀的裂紋。

總之，這兔起鶻落的變故，直看得康曉安應接不暇，站了半天之後，他才走上前，「hetubook.com.com太忠，你沒事吧？」

說話間，那殺手就醒了過來，不過他四肢關節全被卸掉，連下頜骨都被摘了下來，只剩下一雙眼睛能自由地開闔，他睜開眼睛茫然地掃視一眼四周，又淡然地閉上了。

還沒來得及扣扳機，他就覺得頭部猛地一震，他強忍著那眩暈感，狠狠地一扣扳機，噠噠幾聲悶響之後，他的身子軟綿綿地摔倒在地，昏迷前他最後一個念頭就是：扔過來的那個東西，我不是避開了嗎？

三分鐘的時間，警車就到了，帶隊的卻正是城關派出所的羅所長，又過一分多鍾，分局的人也到了，大家先鑒定了槍支，確實是五六衝鋒槍，這是軍隊制式槍支，能流落在外面，必然涉及了天大的事情。

他的頭一側，槍口已經對準了對方的軀幹，心裏也冷哼一聲，本來沒想要你的命，是你一定要找死，那就對不住了，且看我一槍絕殺……

「確實非常職業，」技術科的人表示贊同，「我們剛才模擬了一下現場，第一個三連發的點射，三個點之間最大的間距不超過兩公分……當過兵的可能性很大。」

康總既然得了提示，自然不會再邀請陳區長進房間了，不過他也沒有進門，而是站在門邊，目送著對方離去，這是一種禮節，同時也是……好奇心使然。

這就引起了他的好奇，運起天眼看過去，和_圖_書才發現那廝的摩托旁掛著一支步槍，沒錯，是步槍而不是手槍或者獵槍，槍把子被鋸掉一截，大約是為了攜帶方便。

「換個人的話，是躲不過這次襲擊的，還是區長身手好，」技術科的人繼續發揮特長，「這個人的槍法應該是很準的。」

這是衝鋒槍嗎？明明是步槍的吧，陳太忠奇怪地看他一眼，按下了發射鍵，這個時候，廖大寶才從門裡衝出來，「老闆，這是怎麼了？」

「我只是直覺地感到，這個人很可疑，」陳太總不能說自己感受到了殺氣，但是他也不想把此事單純地歸咎於運氣，這會讓他非常地不甘心——明明是實力使然，於是他用官場上的思維來解釋，「大半夜的修摩托車，還戴著頭盔，一看就讓人感覺不對。」

說到這裏，他扭頭看一眼陳太忠，「陳區長能躲過這樣的襲擊，真是太運氣了。」

他才一走出門，旁邊就過來個警察，低聲地發問了，「康總，這個事情你做為唯一的目擊證人，有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嗎？」

「馬來人種的特徵很明顯，」羅所長點點頭，接著又嘆口氣，「用的還是五六衝鋒槍……」

再然後，就是驗看子彈了，分局技術科不是混飯吃的，不用卸下彈匣，只看彈殼就分辨出來了，「73年876廠生產的。」

陳太忠將雙手背在身後，慢悠悠地向住處走去，腦子裡想ｈｔtｐs://m•hｅtｕbooｋ•com•ｃｏm的卻是，什麼樣的人能派出這樣的殺手來，哥們兒我最近沒惹什麼大領導啊。

陳太忠等的就是這一瞬間，他的身子極其詭異地一閃，只聽噠噠噠三聲悶響，門上火星四濺，原來是個三連發的點射。

康曉安的眼裡，就是另一番景象了，他本來有點半信半疑，看到頭盔人隨手端起一把步槍，愣了一愣才想大喊一聲小心，不成想那邊已經摟火了，動作似慢實快，流暢得驚人。

康某人雖然是正廳的幹部，可若是遇上這樣的殺手，那真的是有幾個死幾個——就算以國家機器的力量，幕後指使者最後能伏法，但是他已經命喪九泉了，划得來划不來？

所以他不得不感嘆，殺手異乎尋常的厲害，但是……陳區長確實更厲害。

緊接著陳區長手一揚，那邊嗵的一聲大響，殺手在倒地之前，還打了一個最少五連的點射，不過遺憾的是，到後來，子彈基本都打到天上了。

然後，康總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陳區長身上，卻發現陳區長很靈活地閃開了，然後又是兩聲槍響，陳太忠沒事，而同時，他用眼角的餘光觀察到，頭盔人跨上車，很熟練地踩著了火。

這話聽起來有點敷衍，實則是肺腑之言，他本身是個槍械愛好者，通過對剛才事情的回憶，他已經能確定，這殺手業務嫻熟張弛有度，真的是很專業，也很令人膽顫。

和_圖_書「沒事，」陳太忠搖搖頭，從口袋裡摸出手機，看到康總蹲到一邊看那步槍，禁不住提示一下，「康總，別留下指紋。」

「他開槍的動作很嫻熟，基本上不需要瞄準，而且五六衝鋒槍的后坐力，大家應該都是知道的，他第二次二連發的點射，是單手持槍，」康總侃侃而談，「射擊完之後，他連結果都不看，先發動了摩托車，然後又回過頭來，雙手持槍打算補槍……非常職業和冷靜。」

「五六衝鋒槍，這不止一個案子啊，」康曉安感觸頗深地嘆口氣，「太忠你怎麼就能提前發現，這傢伙有問題呢？」

從北崇賓館走來，先路過的是康曉安的住處，再走幾步隔過一棟小樓，才是陳太忠的臨時住所——這裏離區政府近。

陳區長家的院門是虛掩著的，廖主任正在裏面搬啤酒，區長大人一推門，正要往裡邁步，猛然間有若實質的殺氣從天而降，這個時間卡得太好了。

然而，陳區長隔著老遠就能發現不妥，路邊撿塊半磚，就敢不動聲色地上去跟對方搏鬥，這豈止是「厲害」兩個字能解釋了的？

陳區長剛好撥通朱奮起的手機號，見狀將手機遞給了他，隨意地吩咐一句，「這傢伙拿槍打我，被我一磚頭砸暈了，調查一下誰指使的。」

頭盔人卻是沒想到，對方能躲過這一記，他射齣子彈之後，抬腿就向摩托車上跨，眼見三槍居然不奏效，他有一和圖書個極短的錯愕，緊接著想也不想，他就又是一個二連的點射，封住對方前進的角度，然後穩穩地一腳踹著火，才雙手端槍，扭頭看過來。

「這個人……長得不像咱恆北人，」王媛媛怯生生地插一句嘴。

康總沉吟了一陣，終於是苦笑一聲，「我想說的是……殺手很厲害，陳區長更厲害。」

幾個警察默默地離開了，而隋彪卻是趕了過來，才一進門，他就鐵青著臉發話了，「太過分了……性質非常惡劣，手段非常卑劣，影響非常嚴重，太忠區長，你需要區黨委什麼支持，儘管說話，這北崇怎麼說，也是共產黨執政的。」

而且那位的殺氣掩飾得很好，一直在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者自己——能注意到自身殺氣，還會加以掩飾的主兒，絕對是高手。

然後大家走進房間，跟陳區長了解事情經過，陳太忠也不隱瞞，將事情經過說一遍，「……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危險，你們在審訊的時候一定要小心，一個是防他逃脫，一個是防他自殺。」

更為關鍵的是，拿著五六衝鋒槍的殺手栽了，栽在了拎著半塊磚頭的陳區長手裡，不但當場被擒獲，連頭盔都被砸得幾近於四分五裂——這個力道也太大了一點。

帶頭盔的男人絕對是職業的，他非常確定這一點，因為他一直沒怎麼注意到此人，直到某個時刻，他感覺有殺氣一閃而過，再看過去的時候，卻又感覺不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