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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仙

作者:陳風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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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06章 守窮(下)

第3506章 守窮(下)

兩人一邊說著,一邊就到達了一片棚戶區,譚勝利感觸頗深地嘆口氣,「這是以前縣紡織廠的房子,縣一中以前曾經搞過福利分房,後來房改了,他買不起自己的房子,當時他老媽又病重,索性就把房子賣了,一家人就住在這紡織廠的房子里。」
「不跟你說了,雷蕾你去看小寧她們吧,」陳區長擺一下手,又找到譚勝利,「走,老譚,我跟去看一看紀老師……」
說完這話,正好雷蕾和劉曉莉出來了——剛才劍拔弩張,還有人要帶走她倆,所以兩人一直在屋子裡窩著,陳區長見狀點點頭,「跟著我的金龍車,咱們走了。」
不過此刻,他不想提這個話題,「區長,您這煙不錯,給弟兄們散一圈吧。」
這教育幫扶一般沒人主動去,他這就算比較另類了,畢竟縣裡的條件比下面要好很多,但是紀老師有他的理由,在教學中他發現一個問題,有些孩子的小學基礎知識特別差。
後來他又回到了縣一中,領導們倒是沒有打擊報復他,但是也沒人鼓勵他這種行為,五年前紀老師從教師的崗位上退休。
「合著九點來鍾就能幹點啥了?」劉曉莉也是見多識廣的,笑眯眯地調戲他。
這間屋子,大小約有十一二個平米,旁邊還有一個小門,門上掛著半截布簾,想必是串著個小套間。
這裏的幾排房子都很破舊了,路也不好走,還搭著這樣那樣的違章建築,將車停在路口,陳區長和譚hetubook.com.com區長兩人拎著一袋米和兩桶油,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進去。
九點來鍾,我也不可能跟你幹啥,關鍵是你底版不過硬,陳太忠看她一眼,也沒再說什麼,他相信自己再撩撥一下的話,劉曉莉肯定飛蛾撲火地上來了——這不是他有多大的魅力,而是他的權力和地位,就有這種誘惑力。
「也有……但是不多,」朱奮起猶豫一下點點頭,市局這兩天的行為,在他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,這麼大一個案子,真的值得人豁出去爭搶,市局吃相難看的時候海了去啦。
任局長這麼出賣人,看起來似乎有點快了,但是陳太忠已經執意要曝光此事了,而他身為市局的領導之一,更是明白今年的換屆對市局的影響,這個時候得罪一個來頭奇大的傢伙,那不是傻的嗎?
教書育人嘛,紀守窮覺得自己應該去農村的小學摸索一下,看看能不能走出一條合適路來,不得不說,那個年代的人真的淳樸。
馬上就有小警察拿過了鑰匙,自告奮勇地將大巴挪開,市局和文峰的幾輛車油門踩到底,沒命地沖了出去,生恐走得慢了——這北崇分局根本是龍潭虎穴,下次打死都不來了。
邵正武必然會在這件事情上摔個跟頭,他非常確定這一點,若是來曝光的是恆北媒體,哪怕是《恆北日報》的記者,邵局長或者都可能通過某些人,做出一定的影響,但是天南的記者,大www.hetubook.com•com家真的是有心無力,更別說那《天南商報》,也不是天南的機關報。
「誰會開大巴?」陳太忠不再理他,而是摸出了一把鑰匙,衝著北崇的幾個警察晃一晃——話說到這個程度,大巴是可以挪一挪了,但是要讓他親自把車挪開,不客氣地說,憑這幾個市局的小警察……還真的不配。
這房子也太破了一點吧?陳區長掃一眼屋裡,裏面除了一個玻璃櫥的平櫃,一張矮桌,幾個板凳,基本上就看不到可以稱之為傢具的東西了。
他清一清嗓子,略帶一點為難地回答,「這個……主要是邵局長的意思,想捂蓋子。」
陳太忠默默地看著此人,發現他的臉色很憔悴,而且並沒有那種見到區長的欣喜,至於他手上拎著的糧油,那位也是淡淡地掃一眼,視而不見的樣子。
「這四點來鍾能幹個啥?你這思想太複雜,」陳太忠沒好氣地看她一眼,「我還要出去慰問兩個老師呢,你和雷蕾找一下我的通訊員小廖,把事情安排了。」
在蒙蒙的雨絲中,掛了天南牌子的捷達車跟著大金龍走了,朱局長按照區長的指示,在場的人都散一根煙——他的心裏有一點點不舍,卻又不敢不散。
但是縣裡領導對他的印象並不是很好,總覺得此人不但不服從縣裡的統一部署,還故意將北崇貧窮的一面誇大,造成了不太好的印象。
陳區長的事情真的不斷,原本葛寶玲安排的,是讓https://m.hetubook.com•com他去慰問一下五保戶,今天跟譚勝利說起來,才知道這北崇需要慰問的人真的太多了。
「尼瑪,」終於有人尖叫一聲,發現了手裡香煙的不同,「這是傳說中的大熊貓?」
「市局……也不過如此,」陳太忠見他們爭先恐後的樣子,扭頭看一眼朱奮起,笑眯眯地發問,「老朱你在市局的時候,做事沒這麼不講理吧?」
陳太忠聞言也不作聲,好半天之後,才看他一眼點點頭,「你還算聰明。」
陳太忠看他一眼,摸出一包煙來,給朱奮起散一根,自己又叼起一根,待朱局長點上火之後,才輕嘬一口,吐出一股渾濁的煙氣,似笑非笑地發問,「原來,是任局長你的意思?」
床倒是有,不過也就是一張床板,下面墊了磚頭,那平柜上擺著唯一比較現代化的家電——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電視,裏面正在重播中視的春晚。
陳太忠開著車,一路將捷達車帶到了區政府大院,將車停好之後,他走下來,「劉曉莉,文印室有傳真機和寬頻,把稿子和照片都發了,爭取明天見報。」
其間發生了什麼,那就不說了,總之為自己這個學校爭取資金,他上躥下跳甚至不惜跑到省城去上訪,最終得到了一點扶持,並且他這種精神,得到了一些人的肯定。
紀守窮是書香門第出身,他的名字就有「君子固窮」之意,而他本人雖然經過了文革,做事還是有點一根筋的書生意氣。
「咳咳,」和-圖-書隨著幾聲拉嗓子的長嘶,一個老人掀開布簾,從裏面走了出來,他身上裹著厚實的軍大衣,喘著粗氣,「譚區長來了啊?快坐。」
「這個稿子我還要整理一下,把文印室鑰匙給我就行了,」劉曉莉笑眯眯地發話,又抬頭看一下天空,「天上下雨呢,你倆該幹啥就幹啥去吧,我一個人忙乎就行。」
紀老師的名字比較古怪,叫紀守窮,此人在北崇縣幹了四十年教師,文革時曾經被打倒過,後來重回教師崗位,在縣一中帶了七八年初中,後來又主動申請去雙寨鄉的小學搞教育幫扶。
這個人的名字沒有起錯,他的家庭條件真的很差,老伴是縣紡織廠的工人,廠子早早就倒閉了,本來就有強直性脊柱炎,後來又患了糖尿病,那就是個藥罐子。
這個時候,發生了一件大事,就是團中央、中國青少年發展基金會等單位發起了希望工程,紀老師覺得自己應該去爭取一下,村裡的小學為什麼教育水平上不去?失學兒童為什麼那麼多?說白了就是一個字兒:窮!
而且任某人本人,在這件事情里也負擔著一定的責任,他當然不肯讓自己雪上加霜——要是敢露出一絲一毫的抵觸念頭,最終被犧牲的絕對是他。
「就算是大雜燴,也是區長請你們抽的,」朱局長冷哼一聲,順便將發剩的多半盒揣進自己的口袋,「是鼓勵警民協作,這人吶,要講良心……」
紀守窮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,吃粉筆灰那麼多年,讓他患上了嚴hetubook.com.com重的咽炎,又有塵肺病,算是北崇教育系統有名的貧困戶。
「過年好,我是譚勝利,跟區里領導來看望一下紀老師,」譚區長點點頭,「老紀快出來,陳區長來看你了。」
「數你眼尖,」陳太忠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,摸出兩包煙來拍在他的手上,「不光分局的同志們,這些熱心群眾,也都在支持咱們的工作……你替我散一圈。」
紀老師在小學帶了兩個年級的學生,他本來想是帶上兩三年就離開的,不過孩子帶得久了就帶出了感情,就琢磨著把這兩個年級的孩子帶到畢業再走。
尤其令陳區長無語的是,外面在下雨,家裡也在下雨,地上和床上擺著兩個臉盆和一個痰盂,在滴滴噠噠地接水——這就是一個退休老教師的房子,十年前鳳凰農村差不多點的家庭,也比這強吧?
這話怎麼聽都不是好話,任雋逸也顧不得對方沒散煙給自己的小事了——相同級別的幹部面前這麼做,其實也是很侮辱人的,根本是一點面子都不講。
來到一家門口,譚區長側頭看一眼旁邊伸出半截的廚房,抬手敲門,大約十來秒鐘之後,門開了,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打開門,笑嘻嘻地打招呼,「過年好……你們找誰?」
「我是小聰明,」任雋逸苦笑一聲,這話語出至誠,他昨天要是不惦記著搶功,哪裡會出現這樣的紕漏?退一萬步講,就算那裡依然會爆炸,只要他跟北崇的人一起去了雲中,北崇人就不可能這麼怡然自得地置身場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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