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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區長挺奇怪的，納悶這個事兒怎麼能輪到自己頭上，聽區長解釋了一番之後，他才微微一笑，「你想的沒錯，工程上講的就是一分價錢一分貨，盧天祥的報價，很可能有他的道理……關鍵是咱做甲方的，要把數據敲定了。」

「其實跟電視上的冠名權一樣，」譚勝利笑著解釋，他還真的不愧是分管廣電的，這理由張嘴就來，「無非就是加個在科技廳的指導下，花錢買個贊助，五十萬不少了……」

「計委管理是不錯，」白區長笑著點點頭，心裏卻生出一點點的失落，這個項目讓計委拿去事小，但是眼瞅著計委越來越回歸自己的位置，他感到了不安。

「坐，」陳太忠馬上一伸手，臉上也浮起個笑容來，「有多少錢啊？」

至於說保管也存在成本，那就更不用說了，公家的倉庫……可不就跟自家的一樣嗎？

反正是有嘴皮子官司打了，陳太忠點點頭輕哼一聲，他依舊提不起來興趣——我也是為了大家好，想讓北崇發展得快一點，怎麼就發展成這個樣子了？

他心裏真的是五味雜陳，首先他是有點懷疑，盧天祥是否辜負了自己的信任，其次，徐瑞麟說的那個價格，讓他面子上有點掛不住。

「這個七十萬呢，是少了一點，」譚勝利苦笑著發話，他當然也知道，陳區長都打算投資小兩千萬搞這個大棚了，這七十萬算個毛線，「但這是撥款啊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……區長，咱區里科委近兩年，省里市裡的加起來，也就撥了三十萬。」

區里能活動到撥款的，必須要鼓勵——就是千金買馬骨了，這真是北崇的一大短板。

他分管建委多年，最是知道這個標準的重要性，兩家的價格能差到這麼多，材料上肯定區別就不小，「這個大棚其實就是個簡單的鋼結構，我安排建委出個標準。」

倒是忘了，陳區長比我還鬱悶呢，白鳳鳴念及此處，心中塊壘消去不少，以區長的強勢，都不得不顧全大局，我還計較個什麼？

「真需要招標的話，建委也得出人做評判，」陳區長見他神情有點木訥，說不得安慰他一句，然後嘆口氣隨手一拍桌子，「想做點事，怎麼就這麼難呢？」

尼瑪……陳太忠順手抽出一根煙來，好佔住自己的嘴巴，然後他深吸一口，憋了好一陣，才緩緩地吐出那口煙，「這個錢，要得不容易吧？」

「七十萬，省科技廳的撥款，」譚勝利小心翼翼地回答，但是臉上還是禁不住露出了一絲得意。

總共也就是七十萬，你還想啥呢？陳太忠真的是有點無語了，惹得火了，哥們兒還就不稀罕了，他真的有這個底氣，不過考慮到這是撥款不是投資，他決定忍一忍。

「那你去做吧，」陳太忠笑著一抬手，這牢騷發出來，心裏就舒服了不少。

和圖書他做這個動作，自己都想到那個「坐請坐請上座，茶敬茶敬香茶」的典故了，但是沒辦法，誰讓北崇缺錢呢？誰能搞來錢，那他就要笑臉相迎——尤其是撥款，越多越好。

「他愛人是我的學生，我們平常也有接觸，您也知道，我干過兩年民辦教師，」譚區長老老實實地交待自己的關係，「往常有些事情不好求他，但他還是很信任我。」

反正陳太忠現在的心情，真的不是很好，他沒有怪徐瑞麟的意思，說出來總比被蒙在鼓裡強，但是他確確實實地認為，有些事情，未必合適招標，適當的一言堂還是有必要的。

「嘿，我說這小子今天這麼積極，」陳太忠氣得哼一聲，合著那個異端也看上了這個單子，想幫著科委爭奪話語權，「這個不歸他考慮，就是特色種植養殖辦公室，還有計委……統一規劃。」

「嗯，就是……這個移動大棚的發展，他們早期也很看好的，建議咱們搞的，」譚勝利笑一笑，「這個，他們想掛個名。」

計委這個口兒，說小就是個務虛的部門，說大可是啥都能管，照這麼發展下去，將來的城區改造，計委都可以取代建委，成為說話聲音最大的那個——這也是計委可以伸手的領域。

「什麼訴求呢？」陳區長又吸一口煙，沉聲發問。

「你一個電話，他就加五十萬，還算有魄力，」陳區長點點頭，這話也不知道是誇獎還m.hetubook.com.com是什麼，總是怪腔怪調的。

「這個標準就不好搞，」陳太忠苦惱地搖搖頭，「要是真的按建安工程那一套搞，那費用可是大了……我有時候真的有點後悔，不該強調事事都招標的。」

「是二婚，」譚區長覺得，陳區長今天的表現有點奇怪，但還是不能不回答。

可與此同時，區里對質量還有嚴格的要求，這給人的感覺，難免就怪異了一點——你把質量的要求微微降低一點，就節省老鼻子錢了，何至於為這點錢唧唧歪歪？

他還待再解釋兩句，看到陳區長冷冷的目光，終於是閉嘴了。

「那這撥的七十萬，回頭讓科委購置移動大棚吧，」陳區長不想再為這點小事操心了，「你要來的錢，你做主，大棚想怎麼租，你自己斟酌，收入走自收自支，不用上交。」

移動大棚原本就是個新鮮事物，確實有摸著石頭過河的必要，而且這個質量稍微降低一點，未必一定會出事，而高一點的話，也不能確保出不了事——一旦來了泥石流，磚砌的房子都保不住。

白鳳鳴見他情緒不高，眼珠一轉又是一計，「要不這樣，材料咱們招標，代工公司，由區里來指定，這應該就沒問題了。」

穆樺是科技廳的大廳長，陳太忠去地電開會的時候，見過此人一面，不過那貨當時基本上不說話，他對此人也沒啥印象，「這個人我見過。」

早鍛煉的這番話，嚴重htｔps://ｗｗw•ｈetubｏoｋ•cｏｍ•cｏm地影響了陳太忠的心情，上班后不久，他就將白鳳鳴叫到辦公室，拿出了移動大棚的資料，要他去核實一下造價。

當然，他對譚區長的活動能力深表懷疑，但是就是那句話，千金買馬骨，咱要表現出重視的態度——但是你也別活動得太少哦。

「可是穆廳長……他有個想法，」譚勝利支支吾吾地發話，「臨時決定撥五十萬，他肯定也有自己的訴求。」

他覺得自己這個態度也算不錯了，你用北崇的名義要了七十萬下來，但這是你的本事，我讓你花，一分都不佔你的，哥們兒是被別人摘桃子摘苦了，己所不欲勿施於人。

他才一離開，譚勝利就推門進來了，陳區長見到他，真的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，冷著臉就發問了，「有事兒？」

這建議可取，陳太忠才待點頭，猛地就又想起點事來，「咱自己招標的話，這個購買和保管的成本，一定比別人低嗎？」

「他跟你的學生……是二婚吧？」陳區長禁不住要瞬移一下，「我感覺他五十多了。」

真沒想到，孟志新上升的勢頭這麼厲害，白區長想到自己為此甚至犧牲了常務副的位子，卻換來這種不確定的前景，他真的有點不能淡然處之，「我儘快把這個預算估出來。」

「只要你重視的話，應該沒問題，」白鳳鳴卻是很有信心地回答，這倒也是公家的特色，遇上勇於任事的領導，一旦重視，下面人真的不敢ｈｔｔｐs://ｗｗw.ｈetｕｂｏｏk•cｏｍ.ｃom胡來——偶有遺失，自己掏錢補回來的可能都是存在的。

「挂名？」陳區長眉頭一皺，然後冷冷一哼。

「是不太容易，本來他們只想撥二十萬的星火計劃，就是這個移動大棚的試點，二十萬起碼也夠搞十幾個樣板了，」譚區長笑著回答，「今天我打電話向穆廳長彙報了，聽說咱北崇要上一千畝，他說會考慮多撥五十萬。」

「我這個……給區里活動回來點錢，」譚區長被他這模樣嚇了一跳，囁嚅著回答，「區長，您有空聽一聽嗎？」

「不招也正常，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嘛，」白鳳鳴理所當然地回答，「招標的目的，是規範採購物品的程序，總不能讓招標左右了決策層面的事情。」

這個問題問得很無奈，但卻是實情，在相同的規模下，公家控製成本的能力遠遠低於私人，政府採購通常以量大來打壓價格，但是私企也有這種量的話，悲劇的人依舊是公家。

而且這個自收自支，也是很體貼人的，少了一道財政上的盤剝，也不用等上面返還，其實都有點違反政策了——星火計劃是國家農業扶持項目，誰聽說過收錢的？

「這個錢打算走哪個口子呢？」白鳳鳴卻是不著急走，他要落實一點事情，「剛才我聽譚勝利和徐瑞麟說，移動大棚可以走星火計劃。」

再次就是……區里搞的這個，真的是賠本賺吆喝，這就決定了，承接這個活兒的人，不能指望有合理的利潤，有微薄的利潤就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