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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只是打了一個電話，岳部長回電話了，」方文微笑著回答，「至於是我跟岳部長關係好，還是您跟岳部長關係好，這誰說得清楚呢？」

「是宋鴻偉，」方文暗罵自己笨，怎麼就忘了這個茬。

「就是……達成個共識吧，」方文茫然地四下看一看，面帶微笑目光黯淡，「各位領導同事，我先跟陳區長私下說兩句，請稍候。」

他猶豫一下，盡量婉轉地解釋，「你不製造這個機會，我也沒能力幫你，說到底……自身強大才是根本保障，對吧？」

陳太忠其實很清楚，今天方文跳出的時機很准，更關鍵的是，這貨做事太陰損，貌似公正地說兩句之後，直接拉偏架拉到別人無法忍受的地步，若不是丫強行要求李競道歉，牢牢地抓住了對方要面子的心理，這件事情還得折騰一陣才算完。

「調查沒完，是吧？」陳太忠聽得卻是火了，今天事情的發展，已經超出了他的劇本，他不喜歡這種不受控制的場面，「那老方你還打算怎麼調查？」

「這話怎麼說的呢？」方調迷迷糊糊地眨巴一下眼睛，看起來很不摸頭腦的樣子，他迷迷瞪瞪地問一句，「李處，咱這個調查……還沒完呢。」

但是陳太忠翻盤翻得如此乾淨利索、不留後患，也是他始料未及的。

兩人走到一個角落，方調先面無表情地發話了，「這個事情是李競操辦的……也可能是出於解貴敏授意，解部長對媒體很敏感。」

沒錯，哥們兒就是這麼斷章取義的，ｈｔtps://wｗｗ.ｈｅｔｕｂooｋ.cｏｍ•cｏm陳太忠所抓的契機就在這裏，李競剛才話的意思，是嚇唬王媛媛，你別忘了，那層膜是可以檢查的——就算你做了處女膜修補手術，但那是哄傻小子的，陳舊性破裂，再怎麼補，也逃不過醫生的眼睛。

事實上，他此行領的指示是見機偏幫，北崇不能再亂下去了，以免新華北報再次發酵——雖然可以肯定，陳太忠應該躲得過這一劫，但有人搭把手是更好的。

按說，是該我打電話給岳黃河，這他打過來……不夠爽啊，陳區長悶悶不樂地接過電話，「部長您好，我北崇小陳。」

下一刻，還真是打個……有個電話打進來了，方調拿起手機走出去，十來秒鐘之後就走了回來，將手機遞給了陳太忠，「陳區長，部長跟你有話說。」

書面語說起來是很麻煩的，但是在場的區領導一聽，登時化作最簡單的認識——我艹，這姓李的被陳區長陰了。

「嫡系，」方調淡淡地吐出兩個字，不肯再多說。

起碼手裡的底牌，不虞徹底暴露的太厲害，誰知道岳部長到底是支持我倆中的哪一個呢？陳區長算計出了好處，又淡淡地發話，「這個肯定不是岳部長的本意，你算計李競的時候，就沒想過……事先通知我一下？」

解貴敏是省委組織部副部長，陳太忠知道這個，甚至他還知道，做為唯一的女性副部長，解部長是相對低調的，不過這些關係，他不是很明了，「李競是解部長ｗｗｗ.heｔｕｂook.cｏm•ｃom的人？」

「哈，也是，」陳太忠笑著點點頭，心說這草莽龍蛇真的太多了，姓方的看起來迷迷糊糊，其實也不是個簡單人物，如此地混淆一下視聽，看在別人眼裡，對他對我都有好處。

「李處，岳部長找你，」陳區長微微一笑，將電話遞過去，見對方伸手來接，他又微微一縮手，讓對方落了一個空，笑眯眯地發問，「要不你把免提打開，讓大家都學習一下組織部的精神？」

這真的未必是陰了，陳太忠其實並不這麼認為，你要是能端正態度好好說話，哥們兒何至於去抓你這個紕漏？

「嘖，」陳文選看得熱鬧，情不自禁地向手包里一伸，摸出……一把瓜子來，省委組織部自己掐起來了，真是讓人八卦之血沸騰啊。

但是就算想明白了這一點，他心裏依舊不好受，我想倚仗別人，卻終究成了別人的工具，沒有人會喜歡這種感覺，他乾笑一聲，「真看不出，你跟岳部長聯繫得這麼緊。」

但是方調這麼一解釋，他就明白了，人家老岳心裏早有數，就惦記著以他為磨刀石，砍兩個不聽話的，不過我說老岳——你事前半點招呼不打，是不是有點太相信我的戰鬥力了？

其實這個也不重要，重要的是——那麼嬌滴滴個大美女，二十二歲了還是黃花閨女，沒被男人糾纏過禍害過，這尼瑪真是有點不科學。

「就算查的了我，還有你在旁邊搭手呢，對吧？」陳太忠冷笑一聲，並不吃這個奉承。

當然，若m.hetubook.com.com是能抓住漏洞攪黃此事，那就更好了，他這個方調，變為方處的可能就更大。

反正都是過去了，陳區長摸出一盒煙來，遞給對方一根，自己又點上一根，似笑非笑地問一句，「據說是實名舉報，不會是你故意挑起的吧？」

而與此同時，他終於釋去了縈繞在心頭的那團疑惑，為什麼岳黃河會坐視組織部來查北崇——以他的理解，省委組織部去查縣區科級幹部的任命，這個實在是太不科學了。

所以方文心裏也有點小委屈，我怎麼猜得到，你跟王媛媛還真就是那麼清白呢？

那麼，你最好還是乖乖地交待。

「陳部長，我也來點兒，」旁邊一個聲音低語，卻是黨委辦的主任韓世華，他也伸手進包摸了一把瓜子，兩人是筆友加棋友，有點超脫的關係，「真是大陣仗啊。」

「新官上任，需要燒幾把火啊，」方文苦笑一聲，此刻的他，再沒有了那種木訥，低聲地回答，「岳老闆是非常信任你的，他說了，查別人也就算了，誰查的了陳太忠！」

但是這個委屈他說不得，只能強調一句，「真的有危險了，我肯定不能坐視的。」

「部長對你的實力非常肯定，通知不通知的，不是很重要吧？」方文乾笑一聲，心說咱倆就沒那個交情，就算我貿然給你打個電話，你也得信不是？

「我只是如實反應，」方調研員迷迷糊糊地回答，他那個神情，讓人忍不住擔心，下一刻他會打個哈欠出來。

「有點像看美國大片，」陳部長ｈｅtｕbooｋ.ｃoｍ.com嘴唇不動地低語，「嗯，咱北崇是拯救地球的那一方。」

掛了電話之後，李處長二話不說，轉身就向門外走去，陳太忠雖然被眾多同事緊緊地擁護著、體貼著，也禁不住大喊一聲，「站住，你敢走？」

圍觀的群眾紛紛上前，抱住了即將暴走的陳區長，李處長接起電話，連著嗯嗯四五聲，不多時，豆大的汗珠就啪嗒啪嗒地掉在地面。

「幹部監督處，工作中存在嚴重的問題，」岳黃河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，「你幫他們找出了問題，這個很好，嗯，繼續努力……把電話給李競。」

這貨真的陰險啊，在場的人心裏，齊齊就是一涼，就算是再沒腦子的人猜到了，這個李處長，是被方調研員陰了。

簡簡單單的一個偷換概念，但是真的要辯說，也確實複雜，李競就覺得，這個糾葛存乎於心，很難用嘴說明白，偏偏地，此刻方調插一句嘴，「李處你確實問了……你不怕檢查？」

「岳部長此前知道這個調查嗎？」陳太忠繼續發問。

這貨是謝向南那種主兒，扮豬吃老虎的，陳太忠跟著他走出去，心裏暗暗地提高了警惕……說實話，他最不喜歡跟這種人打交道。

「再對沒有了，」陳太忠深以為然地點點頭，他以前信奉實力至上，後來才發現情商比實力還重要，到了現在，他終於能夠肯定，情商有用，還得建立在自身實力強大的基礎上。

這尼瑪真難溝通了，方調苦笑著撓撓頭，做為旁觀者，只會覺得陳太忠蠻橫強大，只有身處其間的人，才和圖書會知道，跟此人作對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。

但是陳區長就偏偏要曲解為，王媛媛只有去醫院檢查了，才能滿足省委組織部的要求，從邏輯學的角度講，這是把充分條件縮小了，有檢查手段變成了一定要檢查，而必要條件則是保證調查的公正公平。

「你都要檢查我北崇女幹部的處女膜了，讓我別欺人太甚？」陳區長哈哈一笑，抬手一個茶杯就砸了過去，總算是李處長早有準備，異常敏捷地向地下一蹲，啪地一聲大響，他身後的一扇玻璃，登時就被砸得四分五裂。

「你們這是在幹什麼？」手機聽筒里，傳來一聲微弱而威嚴的怒吼……

若早知道那王媛媛還是黃花大閨女，我自然也可以跟你協商，捏個更漂亮的套子，毫無煙火氣地、風輕雲淡地把李競打落塵埃——你這個手段還是有點草莽了，不夠官場化。

「你……」李競聽到這話，全身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，登時軟了好幾分，他恨恨地看一眼方調，伸手去包里划拉兩下，摸出個手機來，又冷笑一聲，「方文你好手段，真沒想到……你找的是哪個領導？」

「你都贏了，還要怎麼樣？」李處長回頭慘然一笑，然後狠狠地瞪方調一眼，眼中是無比的惡毒，「方文，佩服！」

正是因為這個疑惑，他撥號碼的時候有點猶豫，這個詭異現象，實在有點沒道理——就算你記不得我是老懞引見的人，但是……我終究是拜訪過你，不吭不哈的，你就讓下面人給我來這麼一出？

「你別欺人太甚，」李競冷著臉發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