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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物流中心堆場管磅秤的人，換了吧，」陳區長輕描淡寫地指示一句。

葛寶玲聽到這話，眼皮子禁不住就猛跳一下，她分管的交通局是能查路政的，有人會琢磨磅秤怎麼玩，她先是果斷地點點頭，然後就猶豫地發問，「只是換掉……要不要做處理？」

「好，就算我年輕吧，比你還年輕，」林桓點點頭，也懶得跟他計較，「但是計委現在的攤子越來越大，你不能不管了，大棚是計委的……煤場何嘗不是計委的？」

王媛媛從李簡那裡了解到，過磅員目前還沒在磅秤上搞鬼——起碼李簡是這麼說，但同時李總也表示，半夜來的車，過磅員是不給過磅開單的，如果司機不想守著貨呆一宿，那最好是給人家意思一下：大半夜的過磅，不容易。

事涉常務副區長，王媛媛人微言輕，就算有陳區長的青睞和信任，沒有充分的證據在手，她也不敢隨便彙報，所以只能先申請招兩個人，盯在磅秤那裡。

「計委，計委口上的人太少，」林桓很鄭重地表示，「你的作風，註定了計委是政府第一部門，但是……現在連主任都沒有，這是你執政理念和作風的脫節。」

聽到她承認了，陳區長笑著搖搖頭，「這可不是招人能解決的，你確信招的人就能發現問題？發現問題的話，他們一定有膽子彙報？你又怎麼能保證，他們不跟別人同流合污？」

這和*圖*書個可能性倒是最大的，陳太忠點點頭，他來北崇也半年多了，從傳言中知道，葛寶玲不是個屁股乾淨的幹部，但是她絕對不是個沒腦子的。

「你這話……似乎有所指？」陳太忠的眉頭微微一皺。

鄉黨委書記和鄉長連連點頭稱是，順便就請領導用了飯再回去，葛區長本來都答應了，不成想沒過多久，接到了陳區長的電話，她只能推辭了，「陳老闆要我回去說事，你們自己吃吧。」

「但是既然可能有問題，總不能什麼也不做，」王媛媛皺著眉頭回答。

李簡是四家煤炭供貨商里，唯一一家沒有大背景的，他也沒有鐵路運輸的關係，只能靠卡車來拉，想必對這個過磅是有所了解。

「你不能小看這個事情，」陳太忠看到她的不以為然了，於是很嚴肅地指示，「找正式工過磅，最少副科級的幹部推薦，出問題的話追究連帶責任。」

不過林主席提建議，他也不好不予理睬，於是笑著問一句，「我該在什麼地方增加力量呢？」

要說起來這個堆場，也有點題外話，原本陳太忠的意思，是要貨主自己看貨，等煤場建起來之後，再拉往煤場，進場的時候核算和付款。

其實以陳區長的性子，他真的想讓乙方墊付大筆資金，進煤場之後，一筆結算乾淨——在鳳凰科委，他就是這麼做的。

「起碼得十一二個人，現ｈeｔｕｂoｏk.ｃoｍ.com在的計委，總共才五個人，」林桓微微一笑，語重心長地發話，「太忠啊，我知道，你們都覺得我老了……」

然而非常遺憾的是，現在的煤炭很俏，雖然不能說完全是賣方市場，但貨到付款也是最差的結算方式了，否則人家根本不會賣給你。

「他還去宿舍找過我，我沒讓他進門，」王主任苦笑一聲，「我一直牢記您的指示，不跟這些人做過多的接觸。」

「所以你想找幾個人，幫著看磅秤？」陳太忠皺著眉頭髮問。

然而，這跟大學生返鄉創業的計劃，似乎又有點衝突……說來說去，還是人才太少啊。

到時候想解約，若不能全部解約，就又要有麻煩，全部解約的話——這需要一定的魄力，還是那句話，陳區長不怕麻煩，但也不喜歡麻煩。

「自查吧，好像還沒造成什麼嚴重後果，」陳區長嘆口氣，「這個問題，你要重視起來，他現在能收受好處，將來就能在磅秤上搞鬼，不好的苗頭，必須扼殺。」

反正陳太忠做事，經常就是被事情推著走，於是雙方協商一下，說這進了堆場的煤，北崇支付百分之九十的貨款，回頭運進煤場之後，結清餘款。

所以現在堆場的煤，百分之九十的所有權是北崇的了，這個過磅要是有問題，還真是不能忽視，不過計委總共就這麼幾個人，過磅的事情，就是由物流中心籌heｔuｂｏｏｋ•ｃｏm•ｃom建處來代管的——葛寶玲是籌建處主任，她從交通局的三產里抽調幾個人，安排工作。

「原來是這樣，」葛寶玲的臉上，有些微的異樣，心說你這也太大驚小怪了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，這不是很正常嗎？

真不愧是計劃經濟年代過來的老幹部！陳區長乾笑一聲，「那照你說，計委得有多少人？」

不過再轉念一想，隨著北崇的發展，可以搞的項目越來越多，那確實是需要更多的管理人才，這個東西想迴避也迴避不了，那麼，該招就招吧。

「嘖，到哪兒去搞這份支出呢？」陳區長聽得一皺眉，有些口子真的不能隨便開，開了就收不回來，服務公司聘用的肯定是合同工，但是這些合同工聘用容易，解約可是麻煩。

「根本沒有所指，」林桓搖搖頭，笑著回答，「不過你最好還是惦記一下煤場的事情，孟志新不在，王媛媛……她真的還差一點，鎮不住場子。」

「哎，」王媛媛聞言就嘆口氣，說起這個來，她還真是有點慚愧，「好像是磅秤上面可以做點手腳，不過我也沒什麼線索，更沒抓住證據，所以不能貿然向你彙報。」

可以想像得到，計委的三產招人，基本上算小半個鐵飯碗，還能常在領導面前露臉，操作得當更有進入體制的機會，那應聘來的人里，關係戶絕對少不了。

這貨一定知道些什麼，陳太忠聽出來了，但ｈｔtps://m•hｅｔuｂｏok.ｃｏｍ.cｏm是老林不肯多說，他也就不想去費心挖掘，政府里這點事，他應付得來的。

她來到陳太忠的小院，正是晚飯時分，旁邊除了小廖也沒別人，於是她也不客氣地坐到了飯桌旁，「區長找我來，有什麼事兒？」

辦事的人太少，你這是在開玩笑吧？陳太忠總覺得，政府裏面的冗員真的太多了……人不少，只是用不到地方，就顯得人少了。

但是部分走汽車運輸的華亨就叫苦了，說這是大宗交易，占的資金太大了，利潤又低，你煤場建不起來，不是我們的問題，而且你還要修路不是？這潛台詞就是——誰知道你什麼時候才建得起來？

「我去過好幾次堆場，沒發現問題，」王媛媛又輕嘆一聲，她好歹也是計委副主任了，總不能一直蹲在堆場——事實上，最近計委的工作真的很忙。

麻煩不會因為他認識到了而消失，兩天後王媛媛找了過來，「頭兒，計委能不能搞個三產？現在的人手實在太緊張了。」

「木有，絕對沒有這回事，」陳太忠很果斷地搖搖頭，又點點頭，「您還年輕。」

陳區長對幹部的小私心並不放在心上，只要能力能超過私心即可，他也並不認為，葛區長會傻到在磅秤上搞鬼——對常務副來說，這也太沒技術含量了。

事實上，過磅開單這個活兒很輕鬆，只是有點枯燥罷了，所以過磅員也是些關係戶，不過她還是點點頭，「好的，ｈtｔps://ｗｗw.heｔｕｂoｏｋ.ｃom.ｃoｍ換什麼人……你有計劃嗎？」

「我懂了，現在去辦公室給他打電話，」王媛媛點點頭站起身，「哪怕他不承認，也算是旁敲側擊地警告了這種現象。」

「她應該不知道，」王媛媛搖搖頭，「就是過磅的人的問題，有傳言說，他們收受別人的好處……只是傳言。」

不過陳太忠也想不出，磅秤上能如何搞鬼，他有心給林瑩打個電話問一問，轉念一想，這搞鬼的手段肯定不止一種，需要有針對性地了解才行，於是他沉吟一下，提出了建議，「這兩天，李簡總想請我吃飯，我是懶得理他，要不你去跟他了解一下？」

「他要是敢說不知道，我自有辦法，」陳區長微微一笑……

他倆說話的時候，葛區長正在雙寨鄉視察，一個是關於道路建設的，還有一個就是關於移動大棚的，做為雙寨出來的區領導，她向鄉親們指出，咱們鄉的大棚畝數比較多，也比較零散，建設不能全部指望區里，鄉里的黨政幹部應該安排人手，去積極地學習大棚搭建。

「嘖，」陳太忠無奈地咂巴一下嘴巴，又問一句，「你認為葛寶玲知情嗎？」

他想一想之後，抬頭看一眼王媛媛，「是不是堆場那兒有什麼問題？」

「是啊，誘惑太多，」陳區長輕喟一聲，然後又笑著搖搖頭，「這個克制是要發自內心，腦子裡的弦兒不要鬆了，一味刻意地迴避，也沒什麼必要……你總是要跟這樣那樣的人打交道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