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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早就發現了！陳太忠嘀咕一句，按說以他粗大的神經，還真想不到這一點，開車過來就是想為北崇人撐腰了，但是他今天犯了天眼綜合症，終於不經意間發現了奧秘，擱在往常的話，他真的沒這麼無聊。

你們最少是個知情不報，北崇的警察現在已經很清楚區長的思路了，面對歪風邪氣，為了殺一儆百，必要的時候可以搞株連——這些人並不是完全無辜的。

這種情況下，車隊被攔在外面，他的惱火可想而知，原來打過交道的過磅員也被換了，新來的這倆滿嘴酒氣不說，也不要他的紅包，態度極其惡劣。

對於北崇警方來說，這點交待肯定是不夠的，他們還要挖出車隊以前的舊賬，這時候那些沒改裝車的主兒就開始叫屈了，說不關我們的事兒啊。

第二天一大早，華亨的老總章遂打來了電話——隋彪表示，自己已經無法再就此事聯繫陳太忠了，他沉重地表示，「陳區長，昨天發生在北崇的事，對不起了。」

而他又不想被大家懷疑，所以硬生生地轉了幾輛車之後，找出一輛毛病最大的，才一躍而上揭開了這個黑幕。

「這件事對我的啟發很深，」葛區長重重地點頭，「半夜絕對不過磅。」

「可惜了啊，陳區長這一表人才的，」有人重重嘆口氣。

「尼瑪你這啥時候的消息了？王主任……那是黃花大閨女，醫院里查了六次，沒錯，真的是六次，有一次和*圖*書被我大兄哥的侄兒撞到了！」

半夜進場不代表半夜卸車，卸車的時候會有人盯著的，謹防以次充好，而煤炭這東西雖然貴，但是比它便宜、又不顯眼的東西，也很難找，想趁夜做點手腳——那車上得帶點什麼雜物呢？

他們感興趣的是，「那個漂亮女娃兒……跟陳區長走了誒，這大半夜的，做啥去了？」

「花樣真的太多了，磅秤也不一樣，甚至還有廠家幫忙作弊的，」葛寶玲卻是沒心思多說，「主要是人的因素……我以為這個磅秤是自動出單，就非常可靠了呢。」

既然事情處理完畢，他轉身上車，載著王媛媛揚長而去，而葛區長卻是留了下來，處理今天的手尾。

「這你又矯枉過正了，」陳太忠笑著搖搖頭，「天南那邊，半夜過磅的現象也常見，搞服務的就應該是這個樣子，關鍵是車進來之後，監督到位，儘快催司機離開車，為他的貨著想，也為別人的貨著想……說來說去，這堆場還是國營的，要是私營的，沒那麼多事兒。」

「這麼搞，又要添加人力成本了，」葛寶玲聽得就是苦笑，安排人半夜巡夜，不得花錢嗎？但是她也不能一味地頂區長，於是順口奉承一句，「不過，再狡猾的狐狸，也鬥不過好獵手，終於是被區長您發現了。」

供述的人員很多，也有不少人說我這車是才改裝的，根本還沒來得及做壞事——種種陳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述和辯解很多，但是大家一致說，上次車隊來只是探路，根本沒有放過水。

所以警方開出了條件：想走人的話，一個人交五千的保證金，至於車和貨什麼時候提，那就再說了。

但是這次，遇到北崇新建的堆場，過磅員沒什麼經驗，堆場管理也不行，尤其是堆場還有通向外面的排水通道，放過這種大頭，簡直是對不起老天爺給的機會。

一開始，他還不能斷定對方的車裡裝了些什麼，只覺得那些地方有點礙眼——不是煤炭，駛近之後，才發現其中的端倪。

六百噸煤炭全部損失，也不過才十來萬，這可是兩千多萬的單子，但是華亨基本上也是靠貸款玩這一筆買賣的，這十幾萬也不能說不要就不要——若是落進陳太忠的口袋也算，問題是這走了損耗，根本就沒人領情。

這個話真不是醜化，事實上就是這個樣子，北崇目前的堆場，講的就是重車進空車出，只認票據不認人，雖然大家也覺得苛刻了一點，但是管理很嚴，沒什麼可通融的地方，不過非常遺憾的是，真有可以做手腳的漏洞，更悲催的是——大家都沒有意識到。

「這路檢的磅秤怎麼玩？」陳區長聽得來了興趣，禁不住就又問一句，這不僅僅是八卦心在作怪，事實上，做事的同時，知識是需要不斷地充實的——他也算精通很多行業了，遇到磅秤這種事兒，卻是一hetｕｂｏｏｋ.ｃｏｍ.ｃoｍ無所知。

我說，你好歹是大區長，不能問這麼沒品的問題吧？葛寶玲聽到這個問題，禁不住撇一撇嘴，不過她還是很誠實地回答，「磅秤有玩法，我當然知道了……但是路檢的磅秤，和倉庫的磅秤不一樣。」

「共勉吧，」陳太忠壓了電話，事實上，他對堆場暴露出來的問題也有點惱火。

章遂輕喟一聲，連車帶貨暫扣……那就是哪怕貨少了，你也沒地方說理，不過想一想昨天的事情，這個苦果他也只能默默地吞下，帶給北崇的影響實在太壞了，而他總不能因為這點煤炭，影響到剩下九萬多噸的供貨。

當然，天底下也沒這麼好打的算盤，很多時候，貨主盯車也盯得緊，他們就沒有機會下手，高隊長的原則是，寧可不放水也不能暴露。

不成想，不知道怎麼一拐兩拐的，這事兒居然捅到了利陽市委宣教部，這宣教部長正是跟陳區長一起從天南交流到恆北的晉建國，晉部長甚至還來北崇跟陳區長交流過。

而且華亨背後站的是王寧滬和隋彪，眼見對方越說越不堪，高隊長終於決定動手，打出個太平來，不成想太平沒打出來，倒是惹出個一等一蠻橫的區長。

「這個車隊是我們雇的，不是我們華亨的本意，」章遂聽他這麼說，就很乾脆地表示，「我華亨上億資產，不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。」

「做男娃兒和女娃兒的事兒，這還用問？」有人用看破紅塵的和_圖_書語氣回答，然後又淫|盪地笑兩聲，「鐵蛋兒你老了，蛋蛋早成棉花團了……嘿嘿，那是王媛媛主任，陳區長的鋪蓋。」

「這個位置真的很關鍵，」陳區長再次強調一遍，「在天南的煤礦、焦廠里，銷售、採購隨便招，但是過磅員一定要跟老闆有關係。」

這個決定一出，無辜的那些司機就著急了，有人說我們保證自己不幹就行了，揭露別人……那我們還怎麼在這個行當干？也有人擔心，高隊長被查出過往事情越多的話，這個案值越大，我們也越容易被判定為包庇罪。

「哦，調查沒出來呢，具體細節我也不清楚，」陳區長輕描淡寫地回答，「馬上有兩個會要開，你長話短說。」

陳區長漏夜趕赴三輪鎮，成功地挽回了北崇可能遭受到的損失，不過他並不知道，因為王媛媛的隨車，使得他在某個方面的能力，越發地被人懷疑。

大約中午的時候，對司機們的訊問有了初步結果，在車隊里，這是公開的秘密，而且人多嘴雜，眾人都怕別人先坦白，於是就積極交待——尤其是那十輛沒改造的車，交待得更是徹底。

於是章總婉轉地表示一下，「那行，總是我們選錯了運輸團隊，我們也非常抱歉……以後多數走鐵路，應該就不會再出現這種問題了。」

然而非常遺憾的是，在場的北崇群眾，大多沒有什麼文化，對常務副區長也沒太多的敬畏之心——這種高枝兒反正攀不上，惦記它作甚https://ｍ•ｈｅtubｏｏｋ•ｃoｍ•cｏｍ？

如果紅包不是兩百，而是包了一千的話，車隊可能進場，但更可能暴露，二十幾輛車停進去，這便利也就只值兩百，實在沒辦法多給。

「不能吧，」聽到這裏，有人嘎嘎地大笑了起來，「原來陳區長他……哈哈。」

於是司機們紛紛電話找人求情，警方對此也不控制——不打電話，從哪兒收罰款？萬一有大人物說情的話，也可以考慮法外開恩。

不成想，葛區長還是對此表示欽佩，於是他微微一笑，「蹊蹺處，必定有緣故，我只是善於思考，願意細細觀察。」

「車隊隨你處置，不妨礙貨物交割吧？」章總這話，撇清的意思很明顯，當然，最關鍵的是，華亨不能莫名其妙地摔這麼個跟頭。

「區里的決定，就是連車帶貨暫扣，」陳太忠冷冰冰地回答，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。

高隊長手下的車做這種事情不是一天兩天了，最開始他是在改裝汽車時，聽改車人建議的，他們不僅在送貨的時候放水，接貨的時候也放水，這麼一來，接貨時裝得多，送貨時卸得少，理想狀態下，兩方的水箱能剋扣下四噸的貨物。

上一次，跟過磅員套好交情之後，高隊長這次就打算好要抓漏洞了，他甚至都沒安排補貨的卡車，尤其是北崇又下雨了，風險再度下降不少。

「那就等我們調查完了再說，」陳太忠才不會在意什麼上億資產，哥們兒全部的資產拿出來，不得嚇得你尿了？如果我願意，還能得到更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