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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仙

作者:陳風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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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02章 人在矮檐下(上)

第3802章 人在矮檐下(上)

陳太忠見狀,就覺得不好再耽擱下去了,姓高的在陽州可不止這兩個人,而且武警支隊的那廝,也未必肯就此罷手,於是他乾笑一聲,「看來得叫輛農用車了,農用車的馬槽大……就是坐著不太安全。」
「我的腿問題不大,」他靠在小齊身上,一瘸一拐地走向松花江麵包車,似乎到現在,他才弄清楚,自己到底是哪裡受傷了,「我的左臂好像斷了。」
「陳區長,您要是真想開車門,換我來吧,」小齊從後座上探出了腦袋,一臉剛毅地插話,「高總的胳膊……已經骨折了。」
做人不要這麼無恥好不好?他一向聽說,下面人做事有的時候很粗暴,也非常肆無忌憚,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,有人敢這樣公然打擊報復、顛倒黑白。
救人容易抓人難,被抓者在地方上有影響力的話,沒有周密的部署,很可能勞而無功。
「我想弄死你,有好幾萬種手段,」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。
事情是明明白白的,但是大家還就是想看熱鬧,反正閑著也是閑著。
此刻他真是氣得牙關緊咬睚眥欲裂,這樣的羞辱和蹂躪,從小到大,他何曾遇到過?
「那我……減速了?」開車的警察從後視鏡看一眼,發現陳區長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,終於將車速降了下來。
這一聲非是無因,大家都看到陳區長單槍匹馬,闖到市氣象局撒野——最多不過帶著倆警察,他不但救回了自己的同和_圖_書志,還抓走了五個動手或者是幕後黑手的人。
「這個……」高至誠一聽又是這話,一伸手,果斷地將車門的保險搭按了下來,苦笑著回答,「陳區長,我真的沒想跳車。」
王媛媛家在北崇丁口不旺,父親是外地的母親也就一個兄弟,但是她現在發達了,親戚們自然會湊過來,而且眼前這幫小年輕,大多還是她弟弟的同學。
陳區長能理解他的想法,雖然心中有點小小不滿,但也不好說什麼,事實上,東岔子派出所跟他不是很熟,警力是被他強行徵用的——他所熟悉的是分局,而東岔子鎮,正是他很看不慣的幾個鄉鎮之一。
他甚至可以想像得到,自己上了農用車的馬槽,姓陳的估計也要坐上去監視自己,再走到一個顛簸之處,四下無人,自己沒準會再次「被逃跑」,那可就慘了,沒準會掉些零件。
陳區長開門上車,看到高至誠縮在那裡不敢動彈,說不得順手又是一記耳光抽了過去,既脆且響,「看你這鵪鶉樣兒,尼瑪……你也就是有膽子欺負女人。」
這份獨闖敵營的勇氣和魄力,一點都不輸于常山趙子龍,對手都被震驚到了!
周圍看熱鬧的人,就逐漸多了起來,總算是北崇的兩輛車裡有一輛是警車,而折騰的那兩位,手上都是戴著銬子的,尤其地上躺著的這位,竟然是想跳車逃跑,所以跌斷了腿。
「這傢伙試圖跳車和*圖*書逃跑,是我疏忽了,」陳區長笑眯眯地回答,接著他就哈地大笑一聲,「不過,這傢伙的落地姿勢也實在太古怪了。」
「警察師傅,麻煩您降低一下車速,」高至誠手握門把手,死活不鬆手——現在的車速起碼六十,再吃一腳下去,能不能活著見明天的太陽,那就真的不好說了。
他也想把老闆抱上車,怎奈雙手還戴著銬子,而高總又躺在地上嚎叫個不停,折騰了四五分鐘,愣是沒將人挪動一下。
接下來,陳太忠就在路邊酣暢淋漓、既不環保又有礙觀瞻地尿了一泡,他轉身之際,那警察也下車來小解。
他招手的對象正是小齊,因為高至誠「跳車逃跑」,松花江麵包停了下來,小齊眼見老闆被一腳踹出了車,再也不能老實蹲著,繞過前座就跳下了車。
「我的腿……斷了,」高至誠先尖叫一聲,然後抱著左腿在地上打起滾來,他的聲音尖銳而凄厲,還帶著長長的顫音,「救命啊,殺人了……疼死我了。」
以對方的殘忍,估計是沒什麼不敢幹的,沒準自己被逃跑的地方,還可能是一處山崖、斷壁什麼的……考慮到這個可能,高至誠果斷地決定,還是站起來坐麵包車吧——好歹還有小齊在一邊,能做個見證。
古怪尼瑪個頭!高至誠聽得恨不得破口大罵,我是被你踹下來的,不是自己跳車的!
不知不覺,北崇分局就到了,院子里早就站和圖書了七八個閑漢,見到王媛媛凄凄慘慘地下車,大家忽地一下就圍了上來,「王姐……是哪個鱉孫打的你?」
哥們兒真不跟你計較,陳太忠側頭看一眼高至誠,笑眯眯地發問,「高總,你剛才說什麼?我們的退耕還林……會被你怎麼樣?」
高總剛才只顧生氣了,腎上腺激素狂增,就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傷勢,待聽到對方問自己能不能,這才意識到,自己身上增加了不少傷口。
「腿斷了?」陳太忠冷哼一聲,他的天眼可是看得清楚,高至誠的腿根本一點事沒有,正經是左臂骨折了,這貨笨得……連疼都疼不對地方,於是他沖遠處一招手,「來,你把他抱到車上去。」
這種事情,以往不是沒有發生過,所以他必須假設一下。
衣服破爛算是好的,他從頭到腳,多處皮破血流,由於這傷口都是地面上擦碰所導致,皮破處不但有血,還有泥土,看起來真是要多凄慘有多凄慘。
「算你識趣,」陳太忠微微一笑,遞給那農用車司機一根煙,轉身也向麵包車走去,「不好意思,不租你的車了。」
等車進了北崇,那他就終於可以鬆口氣,到了自家地盤上,就算市局的追來也扯淡——不過他能這麼想,說明心裏還是有負擔。
此刻的高總看起來異常狼狽和凄慘,早不復那份頤指氣使,褲子被蹭出兩個大洞,皮鞋也開口了,T恤的質量比較好,肩頭也蹭了一大塊污漬和-圖-書,一看就知道是洗不掉了。
而更不幸的是,被打擊報復的,是他高某人,他心裏暗暗地發狠——此仇不報誓不為人!
抓人難,把人帶回來就更難了,這警察一路都在琢磨,萬一有幾輛車橫空殺出來,想要將人劫走,那我是該跟陳區長並肩作戰呢,還是看好人就行了?
可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,農用車才剛剛停下,原本在地上翻來覆去打滾的高至誠蹭地就坐了起來,然後又扶著小齊站了起來。
這麼想的人,還真就錯了,大家只看到陳區長威風八面了,卻沒有反應過來,救人還好說,抓人真的太僥倖了,這警察也是做老了的,看得實在太明白了。
可是這一笑,又扯動了他臉上的傷口,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,「噝,我胡說八道,您別跟我一般見識,我正反省自己的錯誤呢……這傷口,能先處理一下嗎?大夏天的容易發炎。」
這個聲音,倒並不完全都是裝的,他的雙肘雙腿雙膝,還有額頭、面部以及肩頭,都有大面積的擦傷,眼下正值盛夏,他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和薄長褲,遭致這種結果,真的是再正常不過了。
意識一旦歸位,下一刻,他就愕然地發現,自己全身上下,似乎就沒有什麼地方不疼的,終於撕心裂肺地哭喊了起來。
高至誠聽到這話,好懸一口血噴出來,尼瑪,你這也叫好說話,那啥叫不好說話?
高至誠當然要識趣,事實上他一見陳區長攔農用和-圖-書車,心裏就是一抽,待聽說「坐著不太安全」,立刻就決定,還是回麵包車去吧,那裡相對安全一點。
異地抓捕,從來就不是個簡單事兒,抓捕犯罪嫌疑人都是這樣,就別說被抓的這位,不但不是犯罪嫌疑人,更是跟當地有著密切的聯繫——只看那個被陳區長抓住的、很猥瑣的傢伙的反應,就可以得知,這個高至誠,原本是不該被抓回來的。
「把車門打開,」陳區長笑眯眯地發話了。
「我這……我這就是隨口一說,」高總終於明白,什麼叫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了,雖然他的憤怒值都快爆表了,他還是按捺住心頭的怒火,訕訕地笑一笑——不能吃眼前虧啊。
他是如此地生氣,甚至沒有意識到,身上的各處傷口有多麼疼痛,緊接著,前面那輛警車也倒了回來,開車的警察走下車,「陳區長,怎麼回事?」
陳太忠聞言,收回了踩在那廝身上的腳,順勢踢他一腳,笑著發話,「裝什麼死,還不老實爬起來?」
於是兩車再次上路,開了一陣之後,車進了北崇,開車的警察笑一聲,「哈,回來了。」
「我要下車撒尿,也要經過你們允許?」陳區長眼睛一瞪,「看把你們能的……我就問一句,這車門你開還是不開?」
一邊說,他一邊就抬手攔下了一輛農用車……陽州的街頭,最不缺的就是農用車了。
就在這個時候,那警察發話了,「能不能走?能走就乖乖地回車上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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