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%

「你是指望從我這兒掙錢呢，說什麼朋友？」陳太忠待理不待理地回答，「我的朋友都在老家，來恆北我是做事的……也沒想結交什麼朋友。」

「名氣……嗯，那是什麼？」牛曉睿茫然地發問，不是每個女人都像劉望男那麼流氓的。

「這樣啊，」陳區長點點頭，如果是這種情況，區里倒是可以過問，他也就懶得考慮隋彪的因素了，「首先要保證治療，人送到哪兒了？」

七點半的時候，牛曉睿來了，她最近一直在做北崇的稿子，本來今天是在朝田的，猛地聽線報說，北崇這邊砸了臨雲氣象站，她抓了個車就往這邊跑——估計又是大新聞。

「這話說得在理，」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……

趙印盒是濁水的鄉長，以往的濁水鄉，跟陳區長接觸得更多的是趙鄉長，陳太忠當然要奇怪，今天怎麼不見趙鄉長。

「那個啥……那個啥，你這純粹胡說，雷記者冰清玉潔，我很尊重她，」陳區長臉一綳，沉聲回答，心裏卻是暗暗地納悶，我跟雷蕾的私情，在天南也沒幾個人知道——你不要太放飛自己的想象力哦。

「送到縣醫院了，一千五百塊的押金還是鄉里墊的，醫院說，得差不多三千塊才能治好，」蔣書記鬱悶地皺一皺眉頭，「關鍵是他要養三個月，得有人看著不說，家裡也缺勞力，長骨頭還得吃好，他希望鄉里給點營養費和補貼。」

「我怎麼知道？」季二娃重重地ｈtｔps://ｗww•hｅｔuboｏk•ｃｏｍ•ｃｏｍ嘆口氣，「幾百塊錢估計是能給一點，多了不好說。」

「但是我覺得不是謠言，」牛曉睿從自己的包里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根，那是細長的女士煙，她慢悠悠地點燃，「你有這個魅力。」

「我真的比雷蕾差很多嗎？」牛總編輕喟一聲，猛地掀開一張底牌。

千百度了一下吧？陳太忠心裏暗哼，「那回頭我介紹你倆認識一下。」

「我就算醉了，也比她強，不信……咱們進屋比劃兩下？」牛總編醉眼朦朧地發話，「我才是女人里的女人，你的眼光，真的太短淺了。」

「趙鄉長最近有事，他表示，人事上的事情，我多考慮一點，」蔣雙梁笑眯眯地回答。

他心裏煩，偏偏他的老婆還要在一邊念叨，「他爹，你說鄉上能給咱們點錢嗎？」

「這個名單你可以推薦，但是我要強調一點……這同時也意味著責任，」陳太忠才沒興趣了解濁水鄉發生了什麼，他只是很直接地表示，你別以為這是完全的好事。

「先帶我去看一看人吧，」陳區長放下酒瓶站起身來，他已經膩歪了別人一直上門，正好藉此機會去看一看傷者。

「那咱的大棚呢？」他老婆氣呼呼地回答，季二娃有一身好力氣，還會點泥瓦活兒，才說農忙之後，來城裡幹上兩個月，其他的再借點湊點，就可以租大棚了，至於說大棚里種點啥，也得靠季二和-圖-書娃一雙手去掙。

更別說，蔣雙梁還先拽出了隋彪，這讓陳太忠分外不滿意，不過……既然是通知隔壁村子的時候發生的，「情況你跟我介紹一下。」

「這不是住院費就是鄉里掏的嗎？」季二娃滿腦袋的繃帶，還要跟老婆辯解，「就算鄉上不通知，咱就不該守……守那啥助了？」

「當然可以見一下，我九三年才入校的，很仰慕這師兄，你不會吃醋吧？」牛曉睿微微一笑，「雷蕾可是比不上我。」

「還有就是，清塘村的治保主任季二娃，在下午通知隔壁小蔣村雷陣雨消息的時候，胳膊和腿對摔斷了，」蔣雙梁硬著頭皮回答，「我覺得能算工傷，隋書記也這麼認為。」

他的胳膊和腿的骨折，都不算很厲害，起碼不是開放性的，關鍵是他直接滾倒到山路下，頭臉胳膊腿還有大面積的擦傷，由於他當時跑得比較快，有些划傷還特別深。

「我要那營養費做啥？一天兩頓棒子麵兒糊糊，我骨頭照樣能長好，」季二娃心裏這個煩，「省下的錢買了吃的，招待幫忙的，娃兒的新書包，下學期我再給他買，窮人家的孩子，不能總慣著。」

待又接到雷陣雨警報之後，鄉里想通知小蔣村，而清塘村離它最近，村長說我還要在村裡通知大家，季二娃你去一趟吧，然後，季二娃回來的路上，看天色不好，他又著急趕回家，結果就悲劇了。

要不說這農村，一個壯勞力就是頂樑柱，家和*圖*書裡能不能吃飽穿暖，能不能往小康發展，這個非常關鍵——現在這季二娃家裡，就相當於是天塌了。

「你知道是猜測就好，」陳太忠瞥一眼她白皙的小臂，眼睛的餘光又掃到了她圓潤而突出的鎖骨，禁不住抬手灌一口啤酒，重重地咽下，「謠言止於智者。」

當天晚上，陳太忠依舊比較忙碌，因為明天就是協防員的上報日期了，這個篩選的許可權，區里是下放給了鄉鎮，但是大多鄉鎮領導不會認為，這就完完全全地是自己的許可權了。

季二娃躺在床上，也是禁不住地長吁短嘆，他今年三十二歲，正是最棒的勞力，他心裏這個煩躁就別提了，什麼時候我連路都不會走了？

「我也做得到，」牛曉睿狠狠地灌一口紅酒，「包括她在床上能做到的。」

「你比不上她，雖然她不是國外鍍金回來的，但是她是個好女人，」陳太忠淡淡地搖搖頭，又輕嘆一聲，「我認識她的心性，是在一起高速路的車禍中……她渾身都淋濕了，也不肯跟老人和孩子搶座位。」

這才是最頭疼的地方，濁水鄉並不富裕，出三千塊的治療費用，已經是很咬牙了，而且他這是自己摔傷的，跟鄉里再要兩千，蔣雙梁也不好說給還是不給。

「九二屆商學院的王泰信，東南亞王家，我知道，還是甯瑞遠的同學，」牛總編輕描淡寫地吐個煙圈，「是我的校友。」

「你是不是覺得，自己做得很隱秘？」牛曉睿和_圖_書的嘴角扯動一下，不屑地笑一笑，「那是在天南，沒人敢說你，在省外……大家可以隨便猜測。」

所以他們懷揣名單，或者去找隋書記，或者來找陳區長——甚或者兩者一起找。

「都讓你們自己定了，還跟我彙報什麼？」陳區長一擺手，這話他今天晚上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，不過下一刻他就一愣，「趙印盒什麼意思？」

治保主任……工傷？陳區長琢磨一下，覺得要求似乎有點那啥，村治保主任的工傷，了不得也就是鄉鎮去管，你報到區里，是個啥意思？

「你好像在利用我啊，」看到小嶺鄉的皇甫書記只呆了五分鐘，就倉促地離開，牛總編有點明白了，她端著酒杯晃一晃腦袋，似笑非笑地發話，「這不是朋友之道。」

許可權是區里給的，這個名單在拍板之前，也得讓領導過目一下——做事先做人，萬一領導還有自己中意的人選呢？

「你到底想說什麼？」陳太忠眉頭微皺，「我都懷疑你耶魯大學的身份，你連王泰信都不認識……不要懷疑謠言的殺傷力。」

所以這個晚上，陳太忠是格外地忙碌，這些人他是真的不想見，但是不見就脫離了群眾，也容易讓自己人寒心，所以他還得接待。

「那隻夠你營養費的，馬上就是雙搶了，這麼一搞，咱大棚也弄不到了，」他老婆一邊細細碎碎地念叨，一邊流眼淚，「娃還要上學……你說你這個治保主任有啥好乾的？」

這也沒啥可介紹m.hetubook.com.com的，小蔣村原本是有三部電話的，除了村委會，還有兩戶人家裝了電話，不過昨天的大風把杆子吹倒了，三條線全斷了，而電信局受損嚴重，顧不得修那個地方。

「這個那啥，明天要上報名單了，」蔣書記乾笑著回答，他其實算得上是隋彪的人，剛才也去隋書記那裡拜過碼頭了，此次來，不過是敲定一些事情，避免無事生非，「這不是就過來……跟您彙報一下？」

「別人都知道要下雨，就你傻不啦嘰地要去，」他老婆嘆口氣，「鄉上通知……出了事兒，鄉上就不管了。」

「紅酒不是你這麼喝的，」陳區長笑眯眯地搖搖頭，「你這樣喝，品不出紅酒的味來，還容易醉……其實你已經醉了。」

牛總編來了，陳區長的處境就好一點了，不管誰來彙報情況，發現區長身邊有一個美女在坐著喝紅酒，都不能待得時間太長。

這次來的是濁水鄉的黨委書記蔣雙梁，陳區長跟他可不是很熟，「老蔣，這馬上八點了，你不給我留點夜生活的時間？我還年輕啊。」

送到醫院來，首先就是清創、消毒和縫合，還要注射抗生素，防止化膿感染，這一塊就要花不少錢。

「你是名器嗎？」陳區長笑眯眯地發問。

「有人按門鈴，你去開門，」陳太忠也懶得多說，牛曉睿再怎麼不好，總有一點好處，她在自己身邊，旁人一看到美女伴著區長，就不好多打擾。

強調了這個，他就打算攆人了，「你還有什麼事嗎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