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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中法那邊不能過問一下嗎？」席夫人低聲嘀咕一句，這就是宋主任來北崇的優勢，高法的幹部對各地中法的威懾力還是很大的，就是那句話——省廳下來條狗，都比人強。

「有沒有搞錯，我的包還在裏面！」施淑華見狀，氣得大叫一聲，裏面卻沒有反應，一時間，她也有點無奈，知道陳太忠是誤會自己，跟這幫人一起來的。

「他做了什麼錯事，要判二十年？」席女士終於不能淡定了，「不就是打了個女娃娃？」

「我沒有興趣回答你的問題，」陳太忠嘴上叼著煙，雙手往前一擺，純粹就是一個趕雞的樣子，「有什麼問題找分局去。」

「人家已經給我面子了，你們最好跟王媛媛好好商量，」施淑華可不想再跟他們攪和在一起，她跟陳太忠還有合作要談呢，一邊說，她一邊就走上前，按小院的門鈴。

高至誠的父母都是恆北人，母親是朝田的，而父親是海洲的，需要指出的是，他的姑父是個能人，在京城的最高法，是個不大不小的官。

席麗珍不想說太多無謂的事情，於是她開口發話，「今天我想去看一看我的兒子，不管他是為什麼被抓的，他終究是我的兒子，但是北崇分局拒絕我的探視要求，我覺得這個現象很匪夷所思……這不符合規定。」

席麗珍晃悠了一分來鍾，才穩定下來，她急得大叫，「我怎麼鎮靜得下來？」

此人是高至誠的舅舅，沖在最前頭——這種事情，最靠得住的還得是自家人，不成想吃了陳太忠和_圖_書一記耳光，現在半邊臉還是腫的。

「老朱根本是在推諉扯皮，這話你信嗎？」陳太忠聽得就笑了起來，笑得非常張揚和肆無忌憚，「嗐，他這個活兒真的很糙，技術含量確實不高。」

「總好過你兒子，強行把良家婦女推來推去，不小心推到了國家幹部，」陳區長臉色一沉，「我都跟你解釋半天了，你真的有點不識趣……是不是想聽我說點更難聽的？」

可是她真的冤枉，她今天來關說，是奉了老爹的意思，雖然她也清楚，席阿姨知道自己來北崇了，但怎麼能想到，這個時候關鍵時候她出現了？

「陳區長，我有個問題，」尷尬時候，高法的宋金柱發言了，「站在職業的角度上講，我問一句，北崇關押高至誠的理由是什麼？現在已經過了四十八小時了。」

「跳車逃跑算什麼？他甚至可能搶槍跳樓，」施總淡淡地回答，她對宋主任並沒有什麼敬意，「這不是不可能發生的。」

「沒錯，」宋金柱皺著眉頭點點頭，他有心儘快解決了此事，那個姓陳的真不好惹，被人惦記上就沒意思了，眼下倒不如壓一壓席麗珍，要她儘快做出讓步，「栽贓的辦法很多的，不過……應該不至於搶槍襲警。」

席麗珍的腦子裡，早就一團亂麻了，耳聽到這個假設，禁不住臉色又是一白，「搶槍襲警，會是什麼後果？」

自古慈母多敗兒啊，施淑華看得也心裏暗嘆，若不是你這個當媽的太護著兒子，高至誠怎麼又能成長為這個樣和_圖_書子？「那你們去吧，我就不去了。」

「我兒子一向很乖很聽話的，」席女士見他油鹽不進的樣子，登時就火了，「我要考慮別人栽贓陷害的因素……他犯的錯誤我可以幫忙彌補，別人想通過他敲詐什麼，那我不認。」

「他要馬飛鳴打電話給他，要不就是有個領導打個保票，現在把王媛媛提成正科，兩年一過，保證副處，」施淑華慢吞吞地說完條件，又補充一句，「王媛媛就是高至誠打的那個女孩兒……提了副科不到兩個月。」

「嗯，是這麼個說法，」宋主任點點頭。

「你自我感覺太良好了，不是小看你，你有什麼值得我敲詐的？」陳太忠聽到這話，也是無名火起，他冷冷一笑，「我一分錢都不要你的……你兒子就判二十年了，你可以走了。」

「你們基層的工作，就是把活兒推來推去嗎？」席麗珍的臉色有點發青。

一邊說，她就掃到了施淑華，趕忙走上去，一把抓住她，「淑華，從小到大，阿姨可沒虧待過你……你倆到底說了點什麼？」

「這也不容易，是地方上的幹部，還是破格提拔，」宋金柱聽得也長嘆一聲，若是法院系統，他和高家一起努力，沒準還有點希望，但是地方上真沒這麼大影響力，只能看高家自己了。

所以高總的父親在恆北的法院系統，位置也不低，後來因為地方上沒什麼發展前途，果斷進京，不過進京沒幾年，他的姑父死了，於是這仕途就蹉跎了。

「什麼條件？你先說嘛，和*圖*書」席麗珍現在哪兒還顧得上計較？連珠炮一般地發話。

「搶槍跳樓？」聽到這四個字，席麗珍的身子猛地一震，連哭都忘了，她愕然地望向施淑華，「姓陳的是這麼說的？」

「對了，我可以去找王媛媛，」席麗珍的眼睛一亮，「她要什麼，我補償她就是了，她要是能跟陳太忠說一說，這事就好辦了。」

「他都打算不講理了，人在他手上，捏造罪名不是很容易嗎？」宋金柱說到這裏，才看一眼施淑華，他對她比較陌生，「據說在回北崇的路上，他還將至誠推下車，反而誣陷他跳車逃跑……真的很肆無忌憚。」

然而事實的真相，並不是這樣——高至誠壓根兒就沒打算指望家裡人幫忙，因為高家在恆北的存在感，已經變得很差了。

「沒有那個意思，他們說的都不算，現在就是我來問，」宋主任乾笑一聲。

「你，」做母親的被這話氣得差一點說不出話來，那宋主任見狀，才待繼續發話，陳太忠臉一沉，砰地一聲，直接就把門關上了。

「一起去啊，」席麗珍聽到她的話，很不滿意地發話了。

「我知道她，」做母親的早就了解清楚兒子做的那些事，她異常煩躁地回答，「誰請得動馬飛鳴？倒是這個正科……」

兒子的事情，她是昨天才聽說的，事後說起來，在有些人嘴裏，這是高至誠有為人子女的覺悟，不想讓父母親擔憂，想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，所以沒跟家裡說。

總而言之，高家在恆北的存在感並不是很強，他們更和_圖_書多的人脈是在京城，只看高至誠接的買賣就可以知道——國家氣象局指定，跟地方上根本不搭界的。

「那你該跟分局繼續溝通，找我沒用，」陳太忠夾著一根煙，慢條斯理地抽著，「而且找過來還砸門，不是找揍嗎？」

席麗珍聽到這話，氣得差點跳起來。

「嗷兒，」席麗珍倒吸一口涼氣，身子一晃，軟綿綿地向地上栽去，倒是那砸門的中年人手疾眼快，一把扶住了她，「姐，姐……你先鎮靜一下，目前還沒事。」

「嘖，」施總咂巴一下嘴巴，這樣的話，她是絕對不會親自確認的——對方興師動眾來撈人，指不定什麼地方就藏著錄音機攝像機，而她本人，跟高家沒那份交情，「宋主任既然那麼說，那這個可能性是客觀存在的。」

「他是毫無理由超期羈押我的兒子，」她再次強調這一點。

正是因為如此，高至誠被北崇抓了，別人也不太好遊說，從首都那邊打招呼的話，隔得太遠，很多關係用起來不得力，但是高家省里的這點關係，還真不夠看的。

她甚至知道，自己的兒子手臂骨折了，現在還受著慘無人道的虐待，想到這裏，她心如刀絞，「小宋，你要幫著想想辦法啊，不能讓人這麼踐踏法律。」

你都根本問不對人，宋金柱心裏暗嘆，索性衝著施淑華髮問了，「這個……至誠的手臂，摔得厲害嗎？」

「最極端的情況……就是當場擊斃了，不過我估計姓陳的還沒那個膽子，」宋主任眉頭緊皺，唉聲嘆氣地回答。

宋金柱和_圖_書沉著臉，沉默好久之後，才嘆口氣緩緩搖頭，「難辦，這傢伙根本不講理，而且反臉無情……他剛才的表現你們也看到了。」

不成想，她的手才堪堪按到門鈴，只聽得吱扭扭一陣輕響，整個大鐵門緩緩向內倒去，緊接著「轟」地一聲大響倒在地上，一時間土石亂飛……

「我可憐的兒子，」席麗珍聽到這話，就抽泣了起來——事實上，這個消息她已經知道了，北崇人能制止她探視兒子，但是這消息的流傳，那是止不住的。

施家跟高家同病相憐，都是在地方上鬱郁不得志，所以彼此之間有聯繫，但是這聯繫也沒有多緊密，無非是老輩人的交情。

「小宋，咱們該怎麼辦？」席麗珍急得六神無主，下意識地低聲問宋金柱，宋主任其實是她此行的主心骨，更大的領導她也認識，但不方便叫過來，也就是小宋，受高家不少幫助，才能跟她來北崇救子。

哥們兒就最討厭你們這一點，好幾個人跟我一個人辯駁，陳太忠微微一笑，「你們是要跟我比嘴巴多嗎？我敬告諸位一句……這是在北崇，信不信我找上百八十個人跟你們說話？」

「但是分局的朱局長說了，一定要找你，他才好操作，」席阿姨虎視眈眈地看著他。

「我打你一頓，一天都判不了我，你信不信？」陳太忠笑著不答反問，「他覺得打女娃娃沒事，你也覺得沒事，但是我認為，我打你也沒事……我就問一句，你信不信？」

「他提了條件，不過太離譜，我答應不下來，」施總遺憾地撇一撇嘴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