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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首長視察？」徐瑞麟聽得一皺眉，「是誰，什麼時候來？」

「市教委的話……我有個想法，」譚勝利沉吟一下發話，「市教委杜主任的弟弟，是搞文具用品批發的，要是咱北崇的學校，都能指定用他家的，想必事情會容易很多。」

他不怕分點利潤出去，但過程要透明，受益者不能成為不受監督的存在。

不過他也不敢說什麼，區政府有眼的人都看到了，陳區長就像手握一條鞭子一般，抽打得其他副區長卯足勁兒地工作，他這科教文衛口不太重要，現在終於被區長盯上了。

但是譚勝利根本顧不得想那些了，他很愕然地表示，「就算雙倍基礎工資是九百，五百個老師，一個月工資就是……四十五萬啊。」

他這是藉著敲定人數之機，給老譚打個預防針——你別給我鬧出吃空餉的事兒來，區里是大力投資教育事業，不是投資你的腰包，要小心群眾的監督哦。

「是啊，現在就知道把弦兒繃緊了，平常那弦兒……在哪兒呢？」陳太忠待理不待理地哼一聲，首長要來了，估計是原先沒有說要問農業，現在有人吹風了。

「先等兩天看看風聲，」陳區長嘆口氣，「過兩天有首長視察，咱不要亂。」

北崇的工程很多，但是外面人想進來分一杯羹，那真的太難了，北崇寧肯用自己人，不太熟練、不緊不慢地乾著，也不給外面太多機會。

「你心裡有數就行了，」和_圖_書陳太忠輕描淡寫地說一句，卻是讓人生不出任何質疑的心思，真是越來越有大區長的范兒了。

「核對數目也要幾天的，」徐瑞麟點點頭，大部分養殖戶的現場，已經勘測過了，但終究還是有在建的，還有些數目沒有敲定的，這種事情，再認真都不為過，「不過也不能太晚了。」

「鄉村……這不是要頂民辦教師的崗？」譚勝利聽得嚇一跳，「這不行啊，他們帶幾年課就走了，民辦教師也沒了，孩子們咋辦？」

「嗯，主意不錯，」陳太忠笑眯眯地點點頭，心裏卻是暗哼一聲，這本來就是我馬上要說的，被你搶先了，「關於這個獎勵制度，你去擬個計劃來，要抓緊，爭取新學年開始的時候，返聘的老師們都全部到位。」

「這個倒是可以，」譚勝利點點頭，不過緊接著，他又猶豫一下，「但是這樣也招不來好教師，真的好教師，就算離退了也有人高價挖，不少人現在就在朝田的私立學校教書，也有人在陽州辦班，不少賺錢。」

「那就退而求其次，差不多點的就行，」陳太忠也沒指望能挖來多麼優秀的老師，這種事情要一步一步來，實在急不得，「關鍵是能吃苦，能下到鄉村去，對孩子們要有愛心。」

「你不是跟教委關係還可以嗎？」陳太忠無可奈何地看他一眼，「從市教委做工作，就方便多了，咱們還可以打廣告，陽州日報上打和圖書廣告。」

讓教委的人去干工程……您這腦瓜，不是一般的天才！譚勝利的嘴角抽動一下，有心說點什麼吧，發現自己也沒什麼可說的，畢竟工程里的油水，大家都是知道的，陳區長開出的價碼，也不算不誠心了，「好的，那我現在就去市教委。」

「還行，」譚區長點點頭，「不過那幫人也不是很好說話，官僚得很。」

「我在說人數，」陳太忠看他一眼，隨手摸出一根煙來叼在嘴上，也不點燃，就那麼淡淡地看著譚區長，「返聘的教師，區里要貼出名單公示，包括崗位。」

省農委的職能，不止是協調農業貸款，不過在陳區長看來，北崇農業的發展……壓根兒跟農委就沒什麼關係。

所以他就問蒙校長，是否能從鳳凰划拉點教師過來，實在不行我親自去跟王偉新說——就當是支邊了，北崇這邊給雙倍工資，還有冬夏的補助和福利。

待他聽陳區長說完，就很堅決地搖搖頭，「難，站在市教委的角度上看，給了北崇，給不給其他地方？而且在編的教職工，真不稀罕這雙倍工資，弄點不在編的，水平就不敢保證了……他們真敢拿不在編的糊弄人。」

這時間有點緊吧？譚勝利聽得暗暗呲牙，眼下已經七月底了，距九月份開學也就一個月出頭，這短短一個月，就要物色好教師，做通工作，並且還要安排好位置，實在緊巴了點。

所以農委和農行等和*圖*書相關環節都忙了起來，農行緊急開會統一口徑而農委為了防止地方上胡亂歪嘴，緊急下來人做地方的工作。

「那我現在就去擬定合同，順便把清單拉出來，」徐瑞麟雖然有些書生意氣，卻也是個敢說敢做的，「要公示嗎？」

「他們教孩子，也教民辦教師，咱們的民辦教師，水平實在太參差不齊了，」陳太忠不動聲色地表示，「正好跟城裡的老師學一學。」

「越多越好，下限五百吧，但是也要審核，」陳太忠很隨意地回答。

不怪他如此生氣，就連老百姓請客，都講究個「兩天叫請，一天叫約，當天叫提溜」，搞政府工作，大小官員的事務都是安排得滿滿的，重要事情都要提前打招呼的。

這些老師就算去最落後的紅山支教，也不可能拋下一家老小，大老遠地跑到北崇來，事實上，這兩年紅山發展得也不錯——你出五倍工資還差不多，要我說，你還是把心思放在本地挖潛上吧。

「下午開會，上午才通知？」陳太忠一聽就火了，要是緊急會議也就算了，但是省農委……能有什麼緊急事？這可是有點欺人太甚啊，「不去。」

「那離退的老教師也行，」陳區長已經盤算好了，「他們自己掙一份退休金，來北崇再賺兩倍工資，何樂而不為？」

「再窮不能窮教育，再苦不能苦孩子，」陳太忠輕描淡寫地回答，「就算加上福利和補助，一年六百萬也差不多了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……這點錢都不捨得花，誰肯來？」

民辦教師的水平上不去，主要是因為待遇太低，沒幾個人有精力專心教書，譚勝利非常清楚這一點，不過民辦教師的素質差一點，倒也是實話，他笑一笑，「我有個建議，返聘來的老教師，教育效果突出的，可以給予適當的獎勵。」

陳區長把譚勝利叫過來，問的也是此事，「你跟市教委關係怎麼樣？」

「又是一年六百萬，」陳太忠輕聲嘟囔一句，心裏也是說不出的滋味，就在此時，廖大寶推門走了進來，「老闆，陳正奎的秘書打過來電話，下午市政府開會，省農委的領導下來了……強調農業貸款的問題，希望您去參加。」

慢著，新學年……我怎麼覺得有什麼事兒呢？陳區長皺著眉頭略略一想，然後才苦笑著搖搖頭，嗐，這不就是楊大妮兒的「底線」嗎？現在的孩子，嘖嘖。

於是他點點頭，「我現在就回去做……對了，要返聘多少老教師？」

「保證完成任務……呃，你說什麼？」譚勝利才待點頭，眼睛珠子驟然就瞪得老大，駭然地看著自家的老大，「你是在說工資吧？」

這個不可能，蒙曉艷很明確地告訴他，鳳凰好歹也是天南第二大城市，有點水平的教師多在市區，而其他縣區發展得也不錯——金烏和陰平有礦，曲陽有酒，童山有旅遊區。

「應該沒有問題，」廖大寶皺著眉頭回答，「我有同學是省農行的，前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天晚上行里緊急開會了，據說首長這次來，可能問到農業貸款的問題，要他們把弦兒繃緊。」

但是這個餅，陳太忠還不得不畫，文具用品是教委一干人的天生強項，這裏面搞什麼鬼，別人很可能敢怒不敢言，倒不如劃出點工程來，到時候驗收的是業主或者建委，那真沒必要吃教委那一套——隔行如隔山。

「我……我怕沒這麼大的影響力，」譚勝利苦笑著回答，動員五百個離退休老師來北崇，這得有多大的社會影響力才行？

「公示，區政府公示，下面鄉鎮也公示，」陳太忠點點頭，猶豫一下，他又吩咐一句，「找兩個靠得住的人來搞，具體公示時間，到時候再協商。」

看著徐區長離開，陳區長又抬手給譚勝利打個電話，「譚區長，你來一下我辦公室……」

「哦，」陳太忠點點頭，又無可奈何地嘆口氣，「確定嗎？」

「好像跟首長視察有關，」廖大寶壯著膽子解釋，這就是做為領導貼心人的好處了，徐區長都不知道首長要來，他卻是知道了，「省農委的人，是昨天晚上到的。」

「可以放進來競爭，獨家買賣那是做夢，」陳太忠斷然否定這個建議，「讓他們去搞工程吧，給市教委兩個工程隊的指標，這是前所未有的特例，你跟他們說清楚了，希望他們珍惜。」

蒙曉艷和任嬌的到來，讓陳太忠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：區里的師資力量有點落後，北崇想發展，教育問題不解決也不行。